第9章 为母当护子
就在厅中忙乱时,贺嬷嬷带了大夫走进松鹤堂院门。
顾如画一看那大夫是常来府中看诊的,拉住姚氏,悠悠叹了口气,“母亲,祖母这是为了我的亲事气病的啊。”
她语带哽咽,“我们先走,让大夫为祖母把脉。看祖母这样子,我……我心中难受,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孝……”
“画儿……”姚氏一看顾如画哭了,愣了一下。自家这女儿,自小好强,何时在人前这样示弱过?
顾锦气得呼吸都粗了,捏紧拳头,额头青筋崩出。
顾如画抬眼看到他气得脸色都变了,生怕当着大夫的面大哥就发火,抬手捏着帕子在眼角揉了一下,“大哥,母亲的脸色也不好,你快让人去抬个软轿来,送母亲回去。”
姚氏摆手,“我不要紧,不要紧……画儿……”
顾如画冲钱氏微微屈膝行礼,“婶娘,母亲担忧祖母,可她自己身子也不舒坦,我们先送母亲回去,过会儿再来祖母这儿。”
“大嫂快走吧,这里有我呢。”钱氏不知道顾如画卖的什么药,她反正也不乐意姚氏留下。
“祖母,您放宽心,万事还有父亲,再不济还有大哥和二哥呢!您先歇息一下,大哥,钧儿,我们走吧!”
顾如画又冲贺嬷嬷带来的大夫点头,“大夫,我祖母是被气到了,您看要用什么药,只管开,万事以我祖母的身体为要。”
“画儿就是懂事。大嫂,你先回去吧。”钱氏催着赶人。
在外人面前,钱氏对姚氏一向是做足了面子功夫。倒是姚氏太过耿直,一句场面话也说不出来。
顾如画暗自叹气,母亲这样,怎么斗得过钱氏?
姚氏被顾如画拖着走出松鹤堂,一看周围没有外人,停了下来,用力捏紧顾如画的手,“画儿,这事,我再找你父亲说,你不要急,不要急。”老夫人这儿是说不通了,她只能指望顾显出头。
“母亲,父亲难道会不知道?”顾钧皱眉,母亲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钧儿——”姚氏哀求般叫了顾钧一声,伤心焦急,气怒交加,身形摇摇欲坠。
顾钧想说什么,怕她受不住,又死死抿住嘴,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母亲,您真的觉得父亲不知道吗?”顾如画却不肯再让姚氏逃避,“您早上见到父亲了吧?他一个闲散勋贵,衙门里能有什么急事?”
“或许是有人找他商议事情……”姚氏低声辩解。
“我去找父亲!”顾锦皱紧眉头就要出门。
“大郎!”姚氏怕顾锦对上他父亲又要挨训,喊了一声,想将人拦住。
可她一早上早膳未用就去找顾显,又在顾老夫人那里罚跪,这时有些撑不住,若不是贺嬷嬷眼疾手快撑住,她都要滑到地上。
“钧儿,你照顾母亲。大哥,你等等我,等等我。”顾如画叫着追人。
顾锦回头看她拎着裙子追自己,怕她摔倒,只好停下。
顾如画追到顾锦面前,小声问道,“大哥,你去找父亲,打算怎么说?”
“自然是说邓家的亲事。”
“不对,大哥,邓家这是小事,怎么能去麻烦父亲呢?”
“画儿,你是不是……伤心地糊涂了?”顾锦就觉得,今天的妹妹有点不对劲。邓子玉的事要是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不对,大事也不用自己去找父亲说啊。
“大哥,你可得记清楚,你是为了祖母的事去找父亲的。”
“祖母有什么事?”如画是不是糊涂不知道,顾锦觉得自己是糊涂了。
顾如画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为了祖母才能去找父亲。早上我们去请安的时候,祖母听到邓家的事,一气之下晕倒了,家里已经请了大夫,现在情形如何还不知道,请父亲快些回来。这事关孝道,大哥可得快点找人,动静大点也无妨。”
顾锦眼珠子一转,明白了顾如画的意思。
二妹这是要闹大啊,要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祖母是被邓家的事气病了,那邓家和父亲会怎么做?一想到那个场面,顾锦就有些激动。
“二妹放心,你就看我的吧。别的不行,闹事我熟。”
“大哥,你记着,找父亲是主要的,邓家的事是次要的。大哥一片孝心,可不能让人误会了。”顾如画又嘱咐了一句,“你要多找找,人家问起,你就告诉人家祖母为何生病,若是人家不问,你也不要多说。”
她附耳跟顾锦嘀咕了几句。
顾锦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兴冲冲带着两个小厮出门,姚氏赶过来,只看到顾如画站在花树下,顾锦已经不见了踪影。
“画儿,你大哥呢?可不能让他闯祸……”
“母亲放心吧,大哥是出于孝道去找父亲了,怎么会闯祸?”
“可是……可是你大哥莽撞,不如二郎稳重……”
顾如画看向姚氏,“母亲,在你心里,大哥不如二哥?”
听到姚氏这话,前世压在心里的话,不由自主冒了出来,“那我和大姐是不是也不如三妹?钧儿呢?他不如三郎顾钦吗?”
“那自然不是,就是……”
“母亲,在婶娘眼里,她的孩子天下无双。在你的眼里,我们就处处不如人吗?父亲说我们不好,你就觉得我们不好吗?”
这些话在心里压了太久,顾如画拉了紧随姚氏后面追出来的顾钧,失望地问道:“母亲,我们是你亲生的,难道在你眼里,人家说我们不好,我们就不好了么?”
“怎么会,你们都是好孩子。”
“原来在母亲眼里,我们也是好的啊……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就知道,从小到大,父亲说大哥顽劣不是读书的料,母亲就同意让大哥从国子监退学。父亲说我的琴弹得不如三妹有灵性,母亲就让我去学笛子。还有钧儿,父亲说他……”
顾如画想逼姚氏清醒过来,他们这一房处处受制于二房,大多都是因为母亲的软弱和退让。每次父亲一暗示,母亲就答应了。前世,最后他们这一房五口无人善终,现在还来得及,她要逼母亲清醒过来。
“二姐……”顾钧看姚氏脸色渐白,用力拉了下顾如画,不让她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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