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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马车春意


第12章  马车春意

这样暧昧的娇吟,崔恪听到的瞬间整个人傻掉了,大脑一片空白,手扶在门上不敢推开,怕看到她和别人的迷乱模样。

向周围巡视一圈,没看见翠丫的人影,按理说贴身婢女会守在门外,不在外面,那应该在里边。崔恪无端松了一口气,或许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门没上栓,崔恪一推就开了,房里的人皆是一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寻思着是哪个不懂事的,竟敢扰贵人清净。

主子有人侍奉,翠丫正坐在小凳上吃着零嘴,见崔恪进来,吓得一下跳起,慌忙跪在地上爬行过去,低头嗫嚅:“世子……”崔恪冷冷望着甄珠,眉宇间如覆冰霜。

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此刻卧在红帐锦榻中,跪趴在两个小倌中间,任由揉按,红红的小嘴微张,还衔着一根男人的手指。

几个小倌听翠丫唤来人世子,吓得惶然停住了手。

而崔恪瞪着那几人,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他带了侍卫过来,本该叫人直接把小倌们拖下去,可见甄珠这副衣衫不整的形态,实在没脸唤下人进来。

小倌走了,煞神来了,甄珠颇感无趣地抽出肚子下垫着的枕头,身子一歪,侧躺在床上半睨着他。

崔恪强忍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压着怒气质问:“甄珠,你还有没有点女子的廉耻之心?身为崔家宗妇,公然跑来这种下三流的地方买笑寻欢?”

“怎么,这就恼了?”甄珠不以为意,拈了颗葡萄慢悠悠剥着,“是你那玛瑙的参汤没把你喂饱嘛,让你还有闲心在这儿嚎?”

撩起眼皮,不紧不慢继续反问:“许你在府里宠爱婢女,不许我出来散心解闷,崔恪,你这是什么道理?”

崔恪见她一脸理直气壮,不由无奈,“我什么时候宠爱婢女了?”

剥好的葡萄一下被葱白的指尖捏得稀烂,青色的汁水滴答流下来,甄珠抬头冷笑:“翡翠和玛瑙,不是你婚前收的吗?”

是婚前收的,但什么也没做过。

崔恪迟疑了下,回了声“是”,走近两步想跟她解释,还未开口,便被甄珠端起瓷盘用葡萄砸了满身。

伴随着她拔高拔尖的声调:“是就对了,你还跟我在这儿废什么话,恶心!”

说完往地上狠啐一口,抓起纱帐拭了拭手,身体躺平,不再看他一眼。

崔恪从来没被人这样颐指气使地骂过,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漫骂,若搁在以前顾及自尊早就走了。

但此刻看着甄珠鼓起的孕肚,人不止有情绪,还有责任。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半跪在榻边,放下脸面尊严,低声跟她道歉:“婢女的事是我疏忽了,婚前没提早打发出去。”小心翼翼去拉她的手,“收了没用过,珠珠,我只有你。”

之前心中揣测的恶意消了大半,甄珠心里舒服了些,可还觉得委屈,甩开崔恪的手不依不饶,“你收了,你就是脏!”

崔恪望着她叹了声气,翻起旧事辩解:“是你先前骗我说出做过春梦的心里话,还反过来嘲笑我缺女人,饥渴难耐……”

“你这倒打一耙使得溜啊!”甄珠气笑,以眼斜他,“我以前嘲笑你缺女人你就收女人,那我现在嘲笑你没睡过其他女人,你是不是得把府上的婢女都睡了,才能在我面前抬得起头来?”

言辞挑衅,冷嘲热讽,崔恪听得火气又冒,板起脸斥止:“此一时,彼一时,甄珠,你不要胡搅蛮缠!”

“呵!”甄珠不屑嗤道,语气轻慢,“世子爷觉得我不讲道理,大可去找你那一对贴心贤惠的姐妹花,夜御两女也行,我并不介意刚成婚就给你纳新妾。”

抿唇轻笑,话说得半真半假:“同样,你也别耽误我行好事,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花了钱的不想亏本!”

崔恪来时在二楼已问清楚,甄珠是今晚出手最阔绰的娘子,一点就是五个上等清倌,特别要求身子干净。崔恪起身,坐在床边,捉住她一只手腕,定定凝视甄珠问:“你还真想挺个肚子在这儿潇洒?”

“兴致来了,不是不可以。”甄珠轻巧挑眉,娓娓描述,“听我指挥,讨我欢心,管他怎么样,开心就行。”

崔恪松手,撇开脸不看她,口中斥骂:“不知羞耻!”

“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贞洁烈女?”甄珠重哼一声,催促着赶人,“快滚吧,我这不知羞耻的妇人不污你正人君子的眼。”

崔恪静默一会儿,脱下外衣将甄珠兜头盖住,一把横抱起人往外走。

“你滚开,不要你抱,我不走!”甄珠在他怀里上打下踢,胡乱挣着。

崔恪抱得更紧了,压低声道:“楼里知道了你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妃,哪个不要命的敢来伺候你?”

见甄珠稍稍消停,崔恪又贴近与她耳语:“想要人伺候,回家包你满意。”

像嘲笑她饥渴,又像与她调情,甄珠听得心里乱乱的,想着两人还斗着气呢,嘴上硬道:“你脏,我才不要你!”

是女儿家的娇嗔,不是粗鲁的怒吼,崔恪脸色缓和了些,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待上了马车,崔恪将甄珠放到软榻上,倒了杯热茶喂她。

外边还在下雨,蹄声渐响,下人驶起了马车。

甄珠嘴里还噙着口茶,含糊不清道:“我衣服,我鞋,我交的定金……”

甄珠一贯对自个的东西爱惜得紧,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

崔恪安抚地拍拍她后背,“翠丫都会给你拿回来的。”

甄珠放心点点头。别的不说,崔家给她准备的衣饰用物都还挺精贵的,穿了一次舍掉太可惜了。那钱是安国公给的,可给了就是她的,不要回来亏本。

人从畅欢楼弄出来了,崔恪拉过甄珠,开始与她算起今晚的烂账,“你是因为玛瑙给我送了参汤,就气得半夜跑来点小倌?”

明明是他红袖添香在先,自己而后才找美男作陪,怎么听着好像是她拈酸吃醋胡作非为。

甄珠不接他的话茬,顾自道:“你有婢女,我有小倌,我们俩各玩各的,这不很好嘛?”

“好什么。”崔恪沉下脸,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我连婢女的衣角都没挨着,你一句接一句说我肮脏,那些小倌都不知道伺候多少人了,你也不嫌腌臜。”

甄珠不满反驳:“我点的人,身子都还干净呢。”

崔恪淡淡“哦”了一声,继续挑剔:“身子干净,手和口能保证干净吗?摸过别人的手又摸你,还给你喂葡萄,亏你能张嘴吃得下去。”

见甄珠面有异色,崔恪再接再厉,“手脏还是轻的,怕的是口脏,若哄你、亲你,你也不嫌?”

甄珠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卖身青楼,再清高的小倌也免不了伺候来往客人。

想起那几个貌美男子,甄珠顿时失了几分兴致。

再想想,万一摸过别人的手又真塞她嘴里喂葡萄,呕,画面感太强,甄珠觉得胃中直泛恶心。

一番绘声绘色,激地甄珠捂住了嘴巴,崔恪见好就收,拿出包酸杏干递给她压惊。

甄珠往嘴里塞了两片,囫囵道:“你又不是男倌,你怎么这么清楚?”

崔恪微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甄珠盯着他开合的薄唇,乌黑的眼珠滴溜溜地在那两片淡红上转了一圈,好奇问:“那你的口还干净吗?”

“咳咳……”崔恪冷不丁被她冒出的这句惊到,佯作淡定,“这是自然。”

甄珠还在思索,与他商讨,“那能借人……用用吗?”

用用?

崔恪忽觉得口干舌燥,车内闷热,他扯开点衣领,明知故问道:“借给谁啊?”

甄珠掩嘴,双腿岔开一点,偷笑:“你说呢?”

……窗外夜色沉沉,还下着雨,马车赶得很慢很慢,风声雨声掩住一室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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