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正文君:请用更强大的购买率向我开炮仙台……是虎杖的老家吧?
虎杖悠仁,他的同级生。
那个当初因为自己无能的过错,害的对方为了救他这个咒术师而吞下了剧毒的咒物,最后意外成为宿傩容器的男子高中生。
后来还被胆小怕事的咒术界高层判处死刑,尽管五条老师为虎杖争取到了缓期。
——当然,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回来已经十二年多了吗?
伏黑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已经布满了因为练习各种咒具而产生的茧子,越来越和十五岁的自己靠近。
时间过得真快,他有点感慨,明明记忆已经因为足足十二年的间隔有点模糊了,但一些人却依旧深刻的刻在脑海里没有褪色。
然后微微垂下眼睑,最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次的话……是不是让虎杖离咒术师远一点比较好?
伏黑惠不可避免的冒出这样的想法。
虎杖那家伙太温柔了,是个极容易给自己背上愧疚感的典型的善人。
当然并不是说这种品质不好。
只是太过温柔善良的人成为咒术师的话,会比绝大多数人更容易感到痛苦。
你拯救的人不一定会感激你,你拼了命去祓除诅咒或许还会被你拯救的人倒打一耙,你伤痕累累拯救的对象或许对社会来说就是个蛀虫般的存在。
也有无论如何都拯救不到的人,拼了命也抓不住想要拯救之人的手,经历无数次眼睁睁目睹无辜者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自责。
说到底,在吞下宿傩的手指之前,虎杖就是个体能好过头的普通人,还是个太过容易共情、年仅十五岁的高中生。
咒术师没有正常的死,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工作,原本就属于普通人的虎杖,在有别的光明未来可供选择的前提下,没有必要再踏入这淌浑水,还要面临本不该属于他一个少年的死亡威胁。
尽管那家伙作为同伴的话让人无比安心。
但伏黑依旧希望对方能够离咒术师远一点,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幸福平和的活下去。
而宿傩没有在虎杖体内苏醒的话,其他手指也不会因此解除了对力量的压制、从而产生[共振]的效果,围绕着宿傩的手指而产生的一系列事件,大概也能得到缓解,或者说不会发生吧。
虎杖也不用背负不应该施加在他身上的责任。
这一次,我有变的更强了吗?
会选择拯救对象的我,背负的东西最少的我,这次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好的人了吗?
可以的吧?伏黑惠想。
不过现在考虑这个还太早了。
离虎杖接触到咒物……应该还有两到三年的时间。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到底能不能顺利加入咒术高专,毕竟甚尔似乎和五条老师结仇了,伏黑两边都不想敌对,他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能不能让这个世界和自己不相识的五条老师收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也只能带着甚尔离远一点了。
如果没办法加入东京的咒术高专,那……京都的?不,那边气氛太奇怪了,如果有别的选择的话,说什么都不想去那边。
或者干脆就和甚尔在黑市当个自由的雇佣兵好了,毕竟一年比一年增长的咒灵数量已经远超出了咒术师们处理的范畴,虽然绝大多数委托人很讨厌,但至少绝对不会失业,还能自由选择接不接委托。
闭着眼的少年一路在心里嘀咕。
。
车速开始降低,从高速驶入主干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
伏黑惠早就已经睡着,姿势从靠在甚尔手臂变成了躺在对方大腿上。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是在甚尔身边——虽然是烂人父亲,惠的确会很容易放松下来,这是血脉的羁绊、或者说是在十二年的相处建立起来的默契。父与子的实际关系要远比表面上好得多。
孔时雨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排的颇有一副岁月静好氛围的父子俩,下意识勾起嘴角。
然而等他把人送到了仙台古沢家的别墅,甚尔叫儿子起床的方法让他默默把这种错觉收了回去。
甚尔恶劣的伸手扯惠的脸,那手劲看得人生疼,然后又去捏人家鼻子,硬生生把人家憋醒。
“你干嘛啊!”
“叫你起来啊。”甚尔指了指窗外已经在等他们下车的古沢家佣人,“已经到了。”
“……你就不能直接喊我吗?我听得到!”
伏黑惠愤愤的炸毛,他嘁了一声拉开车门下了车,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跟着甚尔和孔时雨身后往前走。
佣人给他们开了门,一路将三人引到会客厅。
委托人古沢健吾带着一副看起来有点土气的黑框眼镜,和他雇佣的诅咒师早就在那等着了。
交涉的事情一贯是孔时雨负责,伏黑父子就看着对方老练的和委托人打交道。
无聊的客套话结束,古沢健吾挑剔的挑眉,看向了身旁的诅咒师。
“诅咒师的同行?姓氏是伏黑?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啊,小的那个有咒力,实力姑且不论,但是那个男人完全感觉不到一丁点咒力,喂,你真的看得到诅咒吗?”
那个诅咒师打量了很久,怀疑且下意识带着对无咒力者的轻蔑。
古沢健吾闻言也不满了起来。
“孔先生,我应该说要找最强的那一个来吧?”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不要妄想随随便便找个人来骗钱啊!”
孔时雨挑眉。
自从天与暴君禅院甚尔[消失]之后,平日里仅仅以伏黑这个姓氏接委托、还更加注意处理自身行踪的男人名气的确没有原先的身份那么高,但每每听到有人质疑,孔时雨还是感到好笑。
那可是甚尔。
那个可怕的暴君,无往不利的术师杀手。
“骗钱?不,做我这一行的最讲究诚信,你要找最强的那一个,我也的的确确将人带了过来,他们俩人的确是我手中最强的存在。”
“我要的是诅咒师!不是光有力气的普通人!你知道什么是诅咒吧?”古沢健吾有些暴躁的强调,他给身旁的诅咒师使了一个眼色,对方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我既然花了大价钱找你们来,至少要比我现在雇佣的诅咒师更强一点才行……吧?”
轰——!!
古沢健吾不讨喜的话未说完,就在一声巨响当中神情凝滞,他张着嘴,眼睛猛地紧缩。
他头发都被吹起,半晌之后才生硬的转过头,那个原本得到雇主的示意,想要做些什么的诅咒师在猝不及防之间就被打飞,狠狠撞在了墙壁上,堪称恐怖的力道让墙壁凹陷出了可怕的蛛网状裂纹,那人也鲜血淋漓的张着嘴翻了白眼,抽搐了两下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重度昏迷。
要知道,术师一般都会用咒力来保护身体,肉/体的强度要远比正常人高得多,哪怕被钢筋水泥砸到都不一定会昏迷。
然而现在却在短短一瞬、没有丝毫预兆间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啰里吧嗦的,烦死人。”
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出现在委托人面前的甚尔漫不经心的抛玩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刀,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不出话来的古沢健吾,“想要看实力是吧?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大明星。”
嘴角有着疤痕的男人嗤笑着,“虽然有在接祓除诅咒的委托,但我也的确算不上什么诅咒师,不过弄死连特级都不到咒灵或者这种水平的术师还算是绰绰有余,另外——”
小刀被甚尔随手投出,破空声炸响,小刀猛地刺到了墙壁上,连带着似乎是刻意留下来考验来者、缓慢爬过的四级诅咒也被钉住了,眨眼间消散。
“我的肉/体是特别的,看得到诅咒,也的确能祓除诅咒,更何况,你真正想要解决的不是那源源不断的诅咒,而是试图杀你的那个幕后人吧?”
甚尔重新坐回沙发,翘着腿,眼眸眯起,声音低哑:“目标是人类的话……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啊,雇主先生,如何?满意了吗?”
古沢健吾看着辛辛苦苦保护了自己大半个月的诅咒师惨不忍睹的模样,咽了咽唾沫。
“啊,对了对了,那家伙的话抱歉,不过我不喜欢和不熟的家伙共事,搭档有这个小鬼就足够了。”
甚尔勾起嘴角,身体后仰,手搭在身旁的惠上:
“所以没忍住下手重了点,不过就那种实力的家伙,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吧?”
。
原本负责保护他的诅咒师重伤昏迷了,古沢健吾有意见也不敢开口。
更何况虽然那个大块头男人脾气讨人厌了一些,但至少实力的确是货真价实的。
因此他最终还是签订了合约,将委托交给了伏黑父子。
但是在询问详细情况,例如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或者和什么人接触过的时候,古沢健吾却开始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不记得了啊!我这种有权有势有钱的大明星,被人盯上也不奇怪吧!?”他最后暴躁盘着手,扭过头粗声粗气的说。
嘛,最初也猜到对方不会老老实实开口了,大概是干的讨人厌的事太多,他本人也不知道是哪件事得罪了诅咒师,又不想暴露,所以干脆装模作样什么都不讲——选择请他们这种只认钱办事的亡命之徒就是为了这样吧。
虽然就算不问,甚尔也有找到人的办法。
对付身为人类的诅咒师是甚尔的专长,惠则是留在委托人身边,作为保镖防止委托人被诅咒杀害。
“这小孩没问题吗!?”
古沢健吾不放心,毕竟和甚尔不一样,年幼又纤细的惠的外表欺骗性太强了。
“哈?他可比你先前雇佣的那废物强多了。”
甚尔睹了他一眼,冷笑的拉开嘴角,“安心吧,委托没完成之前不会让你死的,毕竟你死了我们就拿不到钱了。”
说着死认钱但至少让古沢这种人放心的冷酷话语,甚尔拍了拍惠的肩。
他弯下腰,目光没有相遇,却默契的压低了声音。
“惠,没有必要的话,不要使用术式。”
“嗯,我知道。”
父与子擦肩而过,惠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安静的站在了委托人身边。
黑发的少年睁着眼,看着父亲的背影。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冥思苦想之后还是选择带着童话故事过来的惠犹犹豫豫的抬起头,他把童话书举高高,睁大绿眼睛无声的请求妈妈读给他听,被儿子可爱到了的绘理妈妈当然不会拒绝,她几乎是立即找到了自己住院之后还能做的工作,松了口气的同时,绘理心情轻松的接过了照顾惠的责任。
夫妻的职责颠倒了过来,原本养家的绘理因为恶疾的关系,接过了照顾孩子的工作。
住院部的护士们都很喜欢绘理一家,对年纪小但听话乖巧的惠赞不绝口,“小惠真的好乖啊,一点都不吵不闹呢,完全不需要妈妈太过操心。”
“我倒是希望小惠任性一点。”
苍白削瘦的绘理抱着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儿子,一面温柔的拍着小家伙的背,一面轻声的回答:
“小惠太听话了,特别是在我住院之后,说来很奇怪吧,我总觉得惠什么都知道……虽然明面上是我在照顾小惠,但是实际的话,是小惠在照顾我哦。”
“这是禅院夫人你的错觉吧?再怎么懂事,小惠也才一岁多而已呀!”护士不相信。
“是真的哦,这是身为这孩子妈妈的我的直觉。”
绘理吻了吻怀里儿子的额头,明明在遭受疾病的痛苦,却依旧笑的灿烂又幸福。
“我可爱的小惠为了让我开心起来,一直都很努力呢。”
所以,我也要加油啊。
绘理轻轻蹭着小小的伏黑惠的脸颊,努力的将内心的难过和不舍压下去。
……
只是不管再怎么积极的接受治疗,绘理再怎么努力的撑下去,在十月份的秋季,绘理的病情还是无法制止的恶化了。
数次化疗和服用的靶向药物已经让绘理削瘦到皮包骨,皮肤因为副作用的关系有些溃烂,癌细胞由于已经扩散到头部,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失明。
太痛了。
病痛发作的时候,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烈的痛楚,那种痛几乎能让人崩溃,让人无比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然而痛到那种程度了,死亡也不再是恐惧,而是让人奢望的解脱。当然,那仅限于发作的时候。
痛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缓过来后却又挣扎着想要活下来。
这就是绝症。
惠被护士抱到病房外面,听着绘理几乎微弱到听不见的哭腔,刚长出来的乳牙死死咬着下唇。
妈妈。
他挣扎着要从护士怀里下去,想要到绘理身边陪伴她安慰她,但被死死的抱住了。
是绘理妈妈还有意识的时候拜托护士小姐的。
请她无论如何在自己全身作痛无法保持理智的时候,把惠带出去。
虽然头发已经掉光,身体也削瘦到可以称得上丑陋,但是绘理依旧不希望自己发作时求死的可悲模样被儿子看到。
伏黑惠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垂着脑袋,眼眶酸涩,终于不再挣扎,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已经划过了水痕。
绘理治疗的钱一直没有断过,但甚尔渐渐的再也没有来探过病了。
他每天只是按时来接送伏黑惠,然后沉默的在绘理的病房门口站着,半晌之后转身离开。
“甚尔今天又没有进来啊。”
绘理听着护士的话,微笑着,心情却有些落寞
惠看着妈妈的表情,抿抿嘴,第二天在甚尔送自己到医院的时候死死拽住对方的裤腿不放,咿咿啊啊的把人往病房里拉。
但是试了好几次都失败。
伏黑惠气的狠狠踹了他爸一脚,只是这一点软绵的力气对那位天与暴君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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