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她只剩下孩子
第154章 她只剩下孩子
夏以沫努力的想要挣开眼睛，可是，眼前的一片血红色让她陷入犹如火焰般的地狱里，她不能动，甚至，呼吸都微弱的几乎没有，可是，身为母亲那天生的任性却让她坚强的不让自己惧怕：“不……不要……求，求你……求你不要……拿走我的……我的孩子！”
何医生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间趟过悲戚，一辈子，由他做手术的人不计其数，大部分人都能下的了手术台的，却也有永远长眠于此的……人生悲欢离合他早已经看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夏以沫苍白的脸，含血的眸子，他的心就好似被这个并不大的女孩儿给震住了。
“不，不管他……他有没有后遗……后遗症……”夏以沫虚弱无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着，“他，他都是我的……我的孩……孩子……我……我不要……不要在……在这样的……这样的情况下结束……结束他的……他的生命……”
说着话的同时，夏以沫不受控制的流下了泪，她的泪不在晶莹剔透，而是含着血，红红的，在手术室里刺目的灯光下变的渗人。
夏以沫顾不得眼睛上的蛰痛，她没有办法忍住的一直在流泪，她的心好痛，痛的已经覆盖了身上的痛，那刻，她在想，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那么，就如了龙尧宸和颜若晞的心愿，将她的视网膜给颜若晞，她……就长眠在这冰冷的手术台上……
可是，可是他们说她有孩子了……那刻，她的心都在颤抖，有惊喜，有难过……更多的却是茫然而矛盾的心里，只是，听到那个护士说要给她引产的时候，她没有办法继续沉浸在自己悲戚的世界里，她……想要这个孩子！“医生……求你！”夏以沫哽咽而沙哑的声音透着悲怆的绝望，血泪落在了手术台上，染红了那洁白的布巾。
手术室内变的沉默，所有人都盯着夏以沫看着，这里除了何医生，没有人知道刚刚急诊室内发生的情况，但是，每个人却都知道，她有可能就要变成瞎子，一个瞎子照顾一个有可能有着后遗症的孩子……所有的心都为之动容，那不仅仅是对预测的未来的同情，更有的是没有办法形容的悲伤。
“夏小姐，”何医生拧眉，“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未知的变化太多，如果幸运，也许并不会受到影响，毕竟，你孕期也就刚刚足月，但是，如果有个万一……对孩子是不公平的！”
夏以沫眸光含血的模糊看着，何医生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像，由于眼部神经微血管的爆裂，此刻她看什么都是红红的一片，她用尽力气凄惨一笑，悲恸说道：“但是……我的世界……只有……只有他……医生……求你……”
护士们都是女孩子，听到夏以沫那么卑微的乞求声，竟是各个都鼻子酸涩的撇过了脸，不忍心去看那不停溢出的血泪。
“何医生，”方才拿了检查报告进来的护士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能不能先留下孩子，等过几个月检查了……如果真的不适合生下来，在引产也不迟的。”
何医生当然知道，可是，那个时候对母体的伤害就太大了……看着夏以沫乞求的样子，他心里就算有再多的道理，此刻却也讲不出来，只能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医生，”夏以沫艰难的吞咽了下，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她的头顿时传来钝痛的感觉，险些痛的她晕厥了过去，“能不能……能不能再……再求你……求你一件……一件事情……孩子……孩子不要……不要告诉任何……任何人……”何医生一脸的为难，留下孩子本来就已经是他私自的决定了，可是，夏以沫有身孕的事情不告诉宸少，会不会不妥？
夏以沫仿佛明白何医生的难处，她微微攥了手捏住身下的布巾，咬牙悲恸的说道：“医生，如果你……你说了……我……咳咳咳……我就保不住……保不住孩子了……咳咳咳……我求你……咳咳咳！”
不知道是触动了伤势还是过于急切，夏以沫开始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她就好像整个人都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儿一般，样子极为的痛苦。
何医生看着她难过的样子，终究，心生不忍的点了点头：“好，我可以暂时不说！”
夏以沫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意，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种信任而释然的笑，也因为这样一抹血泪下的凄凉笑容，手术室内的人都仿佛有了一个共识，让这个坚强而可怜的女孩儿达成心愿……反正，等两三个月过去，就算没有任何人说，却也是瞒不住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夏以沫在得到了何医生的肯定后早已经昏厥了过去，手术室内的电子钟按照规律的跳动着，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去将Sam留下的那些药剂拿过来！”何医生看着已经过了四个小时的电子钟，仿佛纠结了很久的说道。
护士很是惊讶，“何医生，那个不是要留下做研究的药剂吗？”
何医生看了看夏以沫，最后说道：“以后在说吧，现在想要将腹中的宝宝的危害降到最低，就只有Sam的药剂了。”
护士忍了忍，想要说什么，可是，余光看见手术台上昏迷的夏以沫的时候，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的点点头……
很快，护士将药剂拿了过来，这些都是Sam这次研究哑药时顺便研究出来的温良的药剂，里面有一只麻醉剂，恐怕是如今世界上对人体伤害最小的麻醉剂了。
何医生带着医用塑胶手套的手拿出试剂的管子，晶莹剔透的药剂在灯光下发出琉璃般的色彩……
“滴滴……”
手术室里传来响动，何医生拉回视线，看见费力走了进来，他一脸平静的将试剂放入盒子的时候，就听费力脸色凝重的说道：“宸少还没有消息吗？”
何医生摇摇头，其实，大家都明白，想要在五个小时候内找到愿意捐赠的眼睛，不是易事，可是，为今……大家只能等，等待奇迹的出现。
龙尧宸将身边的人都洒落出去，整个Emp和绯夜的人都在A市满世界的找着眼睛，他们这样毫不遮掩的举动，让黑白两道的人都在纷纷臆测着什么。“她……还没有过来吗？”顾浩然听着李逸说着龙尧宸的举动，他并不关心，颜若晞的事情他是有耳闻的。
李逸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夏小姐没有过来。”
顾浩然手指轻轻敲动着办公桌，他从早上得到消息，说信已经送到以沫手里的时候就寸步没有离开过议府，凭他对以沫的了解，她一定会来找他证实，那么……她就会离开龙尧宸，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她没有来找他……
顾浩然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此刻却也耐心被磨光了，因为没有了耐心，他渐渐开始怀疑起自己对夏以沫的了解，“去龙帝国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嗯！”李逸应声后就出了办公室，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顾总今天非要等夏以沫，如今不是应该担心自己的后路吗？顾浩然此刻哪里有心情理会新旧两派的斗争，因为凤凰山的事情，龙岛掌权人已经去了州府，名义上说是交流访问，实则却是给州府施加压力，这龙帝国对当地经济有着很大的影响……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顾浩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雾霾的天气，他那儒雅中透着刚毅的脸就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这次，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办公室内流淌着阴霾的气流，龙尧宸那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此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到捐赠的人太过难，按照他的性格，他完全可以在大街上看到合适的人就直接摘掉她的眼睛给沫沫，可是，他却不能这样做……他不想沫沫恨他的同时，顺带着恨自己！
龙尧宸手握着方向盘渐渐用了力，“嘎嘎”的骨节错位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变的异诡谲，他一双鹰眸早已经凝上了厚厚的阴霾，轻倪了眼时间，他的心跟着那跳动的秒针而抽痛着。
“叮铃铃……”
车载电话打破沉静的响起，龙尧宸冷着脸摁下接听键。
“宸少，”电话里，传来何医生的声音，“再有二十分钟，我必须要做手术，否则，夏小姐会因为颅后淤血而使脑部神经硬化，有可能……夏小姐因为神经系统的无法运作而变成植物人！”
龙尧宸听了，如刀削的俊颜已然一片黑暗，他暗暗咬牙，那种打破牙齿和血吞的阻塞感让他从未有过的悲恸，一向狂妄自大，睥睨一切的他，此刻那种无力感让他颓废。
他沉痛的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薄唇轻启的缓缓说道：“如果我二十分钟没有赶到，那么……就做手术！”
“是！”何医生的声音明显的沉重了几分。挂掉电话，龙尧宸无力的躺靠在座椅上，他的心已经绞到了一起，痛的他就连呼吸仿佛都能牵动神经……
“沫沫……”龙尧宸轻唤了声，这一声，带着他无比的沉痛，“如果……你看不见了，你会怨怪我的无能吗？”
一个高傲自大的他……正如自己所说，他感觉到自己无能，从小到大，就连澈澈都敢挑战的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有这样无力的时候！
“何医生，十分钟倒计时！”护士调好电子计时器，脸色异常凝重的说道。
费力和何医生都反射性的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二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手术室的门口，他们都希望着奇迹的出现。
手术室内气氛比以往的都要凝重，不知道是因为夏以沫之前悲伤的情绪还是那渗人的血泪，亦或者因为这次手术将会对两个女孩儿未来的一种洗礼，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望着宸少的赶到，哪怕……是在最后一秒！
秒数的位置规律的跳动着，时间从十分钟变成了九分、八分、七分……三分……所有人的脸色都拧到了一起，当电子计时器上的时间变成一分的时候，所有人的眼里渐渐生了失望的色彩……
“滴——”
电子计时器归位成零，这一声的传来，就仿佛重锤落到了每个人的心脏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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