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两军对垒
遭遇是如此的突然，满天的风沙让双方的视野都极为有限，所以在风沙停止后，两军才终于发现了对方的存在，而此时，两军间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十里地！
苏秦率先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兴奋，大手一挥，全军列阵!
回鹘人都傻了，在自己的地盘，突然遇到了数量超过四万的大兴军队！
须知前方不远就是回鹘人的栖息地，这里不仅仅有军队，还有老弱妇孺，有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接过大兴的军队直接摸到了他的快乐老家，这合理吗？
不合理啊！
所以几乎同时，回鹘部落的可汗疯也似的下令全军后退，回到栖息地抵抗大兴入侵。
远方传来意义不明的吼叫声，近三万的回鹘汉子们没有丝毫的犹豫，调转马头狂奔离开！
但苏秦显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骑兵卸重甲，换轻甲快速拦截，务必将这群蛮夷给老子留下来！步兵换上长戈，列阵！”
如此近的距离，显然无法调用弓箭手，以免误伤友军，而对抗骑兵，除了远距离箭雨的阻拦外，长戈就是最好的手段！
毕竟，回鹘部落的战马常年生活在戈壁大漠之中，对环境早已适应，无论是速度和耐力，都不是大兴战马能够比拟的，况且将士们行军半天，也都有些吃不消了，必须速战速决！
倘若让回鹘军逃回部落，让他们布好拒马阵，大兴无敌四海的骑兵发挥不出作用，那就麻烦了！
所以，当军令下达的一瞬间，一万有余的骑兵纷纷换上轻甲，奔袭追杀！
比耐力，大兴的战马或许不是回鹘战马的对手，但论速度，恕我直言，除了突厥人的高山马外，都是垃圾！
于是，你能看到一个很奇怪的状况，一万大兴骑兵追着三万回鹘军漫山遍野的跑，无论回鹘军队如何调转方向，都无法甩掉这一万骑兵。
“该死，狡猾的大兴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鹘可汗厉声咒骂，叽里呱啦的不知在说什么，苏秦只看到突然有三千骑兵调转了方向，朝着一万骑兵主动迎了上去。
“弃子吗？仅凭三千骑兵，就想拦住我大兴的铁器，痴心妄想！”
苏秦讥讽的笑了笑，大喝道：“以最快速度摆脱三千骑兵的纠缠，目标不变！”
短兵相接，顷刻间血肉横飞！
站在苏秦身后不愿，李振勉强能够看清楚十里地外爆发的惨烈战况。
原来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李振亲眼所见，一个大兴骑兵被回鹘人用短刀挑断了脖颈，鲜血如雨般喷溅。
也曾见到回鹘骑兵为了掩护大部队的撤离，尽管被短刀插入腹部，却还是驾驭战马冲入了人群之中，用生命来争取不过一刹那的时间。
李振的脸色愈发难看，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直到一颗回鹘人的头颅被战马踩碎，好似西瓜爆开一般红白满地，李振终于抑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半跪在地吐了出来。
“少郎君，您还是莫看了，晚上回做噩梦的。”
杜方拍了拍李振的后背，搀扶着李振站起身来，宽心道：“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都会这样的，小人当年第一次上战场，都吓尿裤子了，习惯就好了。”
李振脸色惨白，无力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大概永远都无法习惯了。”
他不是圣母，对待敌人没有怜悯之心，所谓战争不过你死我活而已，李振深知这个道理。
当年李振还没有起势之时，也曾亲手杀过人，他体会过那种感觉，短刀刺破皮肤时的感触，还有滑腻温热的鲜血，这些李振都曾经历过。
只是当他看到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无力的瘫倒在血泊中，被杂乱无章的战马踏碎的尸身时，李振会感觉到些许的恐慌。
苏秦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李振的窘态，不过他并没有去宽慰，也不至于嘲讽。
就像杜方说的，迟早有这么一天要经历，无非早晚而已。
三千回鹘骑兵支撑不了多久，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宛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讯。
在无敌四海的大兴骑兵面前，这点数量还不够塞牙缝儿的，但事实却是，他们的确为主力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不多时，马济策马而归，黑脸汉子一脸的晦气，身上的银白轻甲上满是逐渐干涸的血浆，逐渐演变成了黑紫色。
“叫他们逃了。”
马济啐了口唾沫，显然很是不爽，没能拦下回鹘的主力，他有些自责。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战后清点人数，一万骑兵只死了七八百，伤了千余人，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战绩了。
毕竟，这三千回鹘骑兵，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回身阻拦的，在战场上，这种敌人是任何人都不想遇到的，否则也就不会有围三阙一的原则了，目的就是给敌人一条生路，不让他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战力。
“他们逃不掉的，如今已经锁定了回鹘部落的位置，有老弱和妇孺，还有珍贵的水源，他们不会逃的，让将士们好好休息，让斥候在三十里外戒备，防备回鹘临时反击，半个时辰后，全军开拔，目的地，回鹘部落！”
这场遭遇战显然是大兴的完全胜利，等回京述职后，要记载功劳簿上的那种，马济一脸的春风得意，逢人就炫耀，给钱鸿等人恶心的不行。
那也没办法，谁让马济在左武卫中，是骑兵部的中郎将，而他钱鸿是步兵部的中郎将呢？
“小子，看到方才我的英姿了吗！这三千回鹘骑兵，死在我手中的不下二十人！”
乱军之战，能有如此战绩，的确值得马济骄傲了。
只是李振还沉浸在战争给他带来的冲击中没有回过神，没法与马济弹冠相庆。
看着李振呆怔的模样，杜方无奈苦笑，解释道：“马将军，少郎君他可能还有些不大适应，让少郎君好好休息一下吧。”
“罢了，终究是个文弱小子，让你随军参战也是苦了你了，好生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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