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动摇
“殿下，你对你的父皇了解多少？”
“父皇？”六皇子顿了顿，面色迟疑片刻后，从容道：“父皇文治武功，足以千古垂青，眼下虽然犯了些错，但只不过是一时而已，我相信父皇会察觉到这一点，加以改正，仍是一位明德之君！”
“看来殿下对陛下的确不是特别了解啊，也罢，左右臣今日无事，愿为六皇子解惑。”
说着，李振挽起长弓，半眯起眼睛，呼吸趋于平稳。
“着！”
话音落下，箭矢飞速掠过，精准的命中一只兔子，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响。
“看来是我拔得头筹了，殿下。”
将周天恒的目的全盘托出后，六皇子的脸色自始至终，都相当难看。
他不敢相信，一只在心中占据了极其重要地位，甚至被自己奉为目标的父皇，居然会作出这种事情，可望着李振笃定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李县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退一步讲，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与本王说这番话是何居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着急殿下，身为皇子，你的风度和心胸呢？”
“本王没有理由听你在这里胡诌八扯，本王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殿下，您难道还没明白，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吗？”
李振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将被一箭毙命的兔子捡起来，咂咂嘴后，道：“太子早年间，在朝中名声并不好，生性暴虐，但近几年，口碑却是有所回暖，无论学识还是谈吐，都有相当可观的进步，朝中有人称其为浪子回头，这件事，六皇子可知情？”
六皇子闻言唇角嗫嚅，没有吭声。
“权当六皇子知道吧，也就是说，不管太子是真情也好，是假意也罢，只要继续下去，待到陛下龙御归天的那一天，皇位就不可能再花落旁人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殿下，你真的甘心吗？”
李振转过身来，直视着六皇子的眼睛，轻笑道：“就因为他是嫡子，就因为他是长子，就可以无视从前的过错，就可以坐上那个位置？凭什么？”
“你...你这是在妄议天家之事，就不怕本王向父皇禀明吗！”
“冷静殿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然不甘心，论能力，你在朝中虽没有任何羽翼，却自己培植出了不小的势力。
论心性，陛下昔年曾经亲口说过，殿下最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应该就是这句话，给了殿下不该有的心思吧？
也对，如果换做是我，无尽的荣华富贵就摆在面前，怎么可能不去尝试一次就拱手让人？
可是殿下，时间紧迫啊，不会给你留下谋而后定的时间了。”
“本王似乎明白李县侯想说什么了。”
六皇子叹了口气，翻身下马后，径直来到李振身前。
“你是在诱惑本王争夺东宫之位，对吗？”
“东宫之位？呵呵，殿下未免太小瞧我了，东宫也好，太子也好，只要还没有左上那个位置，都还是个未知数，就算真的成为太子又能如何？谁能保证陛下突然回心转意，将太子的位置交给了别人？
陛下意图将大兴变成第二个楼兰，这件事，你觉得朝臣，百姓会同意吗？”
六皇子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道：“你...你疯了！李振！本王不想听你的荒谬之论！”
“殿下若真的不感兴趣，何不骑马离开呢？臣并没有扯着殿下的衣袖啊。
至于说臣疯了，呵呵...是陛下疯了，他以为清洗了朝堂，在没有人能够反对，他就能顺利的将大兴变成第二个楼兰吗？
不可能的，不会有人同意的，文臣也好，武将也罢，他们不会允许自己位置奋斗终生的乐土，成为谢罪的工具，区区楼兰，蛮夷而已，灭国就灭国了，没人会在意。
可一但大兴变成了第二个楼兰，你知道历史上会怎么记载吗？怕是会说的很难听的。
殿下，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想，我们是双赢才对，你能得到一直想要的，而我们这些个做臣子的，也只是想有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臣近日一直在徐国公府，如果殿下考虑清楚了，不妨来徐国公府寻我，记得别被人发现了。
另外，殿下如果想揭发臣，那也请自便，臣近日既然敢来，说出这些大不韪的话，臣就不怕身死道陨的那一天。”
冗长的说了许多，李振叹了口气，无奈道：“臣说的够多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殿下好好想一想吧，臣静待殿下的消息，告退了。”
说罢，李振完全不给六皇子反驳的机会，翻身上马后，顺着远路返回。
反观六皇子呢？
手中的长弓不知不觉中掉落在地，目光凝重，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
另一边，西州城。
“将军，马将军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势。”
军医吞了吞口水，不敢去看张弘毅的表情，自顾自道：“伤口处发炎化脓，身子烫的吓人，我已经用冰水为马将军擦拭过身体，但状况依然不见好转，可是以西州的条件而言，想要至于马将军...几乎不可能。”
此话一出，张弘毅的呼吸瞬间急促了片刻，沉默了许久后，才无力的摆摆手。
于是军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起身离开。
“怎么突然就...”
张弘毅唇角嗫嚅，嗓音沙哑的可怕，推开门走入房间，望着马济那灰败到了极致的脸色，脚下仿佛生了根一般，无法在前进一步。
“大哥，你来了？怎的不过来说话？”
张弘毅于是装腔作势的冷哼一声：“一身臭汗，熏死老夫了，过去作甚？”
马济也不馁，嘿嘿笑了笑，无奈道：“大哥，你先忍一忍吧，我没力气说话，过来一些，我怕你听不清。”
“有什么好说的？军医都说了，你根本就是在装病，伤势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要不是老夫看在你劳苦功高的份上，早就一个巴掌给你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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