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圣贤李振
周天恒想也没想，一句话就给他反击了过去，让周思逸嘴角再次止不住的抽搐起来。
殿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发冷，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出激烈的火花。
不过最终，还是周思逸先一步的挪开了目光。
他摊摊手，慢慢的朝着周天恒的方向走近了两步，然后拽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皇兄，我有一事，想要请教你。”
他犹豫了片刻，这才突然开口说道，语气显得很是陈恳。
周天恒冷笑一声，不过却也并无意外，但他可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家伙嘴里的半句话，曾经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真是稀奇了，我当你是来逼朕下退位诏书的，哼……”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能把我们堂堂合夏王给难住？”
听着周天恒那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周思逸心中掀起一阵怒火来，不过终究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皇兄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不管皇帝是你还是我，总归都是我周家人的天下，这一点不会变。”
周思逸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可周天恒却是依旧不为所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演戏，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顿了顿，周思逸接着道。
“可是……”
“现在大兴恐怕马上就要落入其他人的手里了，皇兄对此怎么看？”
此话一出，周天恒脸色陡然一变，眼中也随即露出几道杀意！
不过，他这幅模样也仅仅就只是维持了一刹那的功夫，旋即就消失不见了，又换回了原本的那副不屑的样子。
“我的合夏王，都到这个时候了，何必要用这么拙劣的骗术来糊弄朕呢？”
“你真当你把朕关在这里，朕就不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说到这里，周天恒脸上闪过几分嘲弄之色来，然后缓缓起身，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开口语气悠悠的道。
“让我想想，一定是李振？”
“哈哈哈，朕就知道，你和他的性子合不来的，看来果然如此。”
周天恒这般开口说道，语气十分的笃定，就像是亲眼见到了外面的事情似的。
这一下，轮到周思逸惊讶了，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位皇兄根本就没有从外界获取消息的来源，甚至他连静心殿中的太监宫女，都早就换成了自己手下的亲信。
平日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人想不开的跑来跟周天恒见面。
仅仅只是思考了片刻，就能猜出事情与李振有关，这让周思逸心中有些诧异之余，对于这位皇兄的忌惮也不免的增加了几分。
“看来皇兄对那三黄县候李振果然很是熟悉，不知可否跟本王讲讲此人？”
这一下，周思逸真的换上了几分请教一般的语气，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不如皇兄更懂李振，这次的事情就是明证。
倘若是趁早就抱着知己知彼的心态，恐怕他的下场也不会这么惨，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之前的布局满盘皆输。
周天恒深深的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不过，他这次倒也并未开口嘲讽周思逸，而是摇了摇头道。
“你难道就没有发现，李振此子心中，根本就没有皇权这么一说？”
他盯着周思逸的眼睛，语气幽幽的道。
此话一出，周思逸顿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似的，嗡的一声，很多事情都豁然开朗。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从李振刚刚开始发迹起，就能依稀看到此人所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为了脱离皇权的管制，或者说，是让自己消失的周天恒的视野之内。
从水车到酿酒，再到劝降回鹘，还有后来的出征踏平倭寇，以及最后给了周天恒致命一击，将皇帝赶下了台。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不都是为了摆脱皇权，不受皇权的辖制？
只是李振一开始就想错了，以为自己不断地替周天恒做事，对方就会信守承偌的不再烦他，可实际上，对于周天恒而言，李振展现出来的本事越大，他就越是无法让这样一个堪称妖孽一般的存在流落在外。
帝王心术，这样一个妖孽要么为我所用，要么就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周思逸脑海中不断地闪过李振的样子，还有他所做过的每一件事，一切的脉络在他脑海中逐渐的清晰起来。
不过，他还有一事不明。
“还请皇兄继续为本王解惑。”
“既然这李振脑海中根本就没有什么皇权至高无上的思想，可他为何又要一次一次的为大兴做事呢？”
“这一点，似乎有些矛盾了。”
周天恒脸上闪过几分赞赏之色，看来自己这个兄弟的脑子还不笨。
“你说的没错，这一点看似的确有些自相矛盾，因为按理而言，这样一个高傲的天才，不会就这么心甘情愿为朕驱动的，大不了就远离朕的视线，去一个朕找不到的地方便是，可他却自始至终没有这么做。”
周思逸点点头，继续等待着下文，按道理来说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毕竟天下之大，以李振的能耐去哪里都能活的很好，应该早就消失在朝廷的视线当中才对。
“其实很简单。”
“这个人心中没有帝王，但是他胸怀天下苍生。”
说道这里，周天恒语气中带上了浓浓的费解，甚至还觉得有些好笑，好像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这一点似的。
一个心中没有皇权的人，居然会将天下社稷看得如此之重。
或者换句话说，李振早就想离开他的视线之外了，可是他心中一直犹豫不决，而让他犹豫的，则正是大兴一年之内遇到过的那些来自外部的威胁。
周思逸也很想笑，尤其是当周天恒说到李振心怀天下的时候，他就非常想笑。
但是他却又笑不出来，李振这种藐视皇权的人存在，已经让他很是费解了，可偏偏此人还如此关心社稷，难不成这是个圣贤？
没错，若是真有这样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圣贤这个词，才能够配的上李振了。
可是……
李振，圣贤？
周思逸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李振那张年轻俊俏的脸，和圣贤这个词联系到一块儿去，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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