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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给我继续跪着!


  马车悠悠前行,很快就到了周府。

  我提起裙摆想要下车,却被周砚伸手拦住了。

  我面露不解,“怎么了?”

  “我刚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

  男人眉头微蹙,脸上有些恼意。

  我一愣。

  他刚说什么了?

  想来是些让我有自知之明,不要管他之类的话。

  我露出认真的表情,道:“嗯,听进去了。”

  周砚面色一松,这才将横在我面前的手移开。

  “听进去就行,那你赶紧下车吧。”

  “好。”

  我从马车上下来,周砚紧随其后。

  刚进门,远远的就瞧见孙姨娘跪在地上,白色长裙配着散在背后的乌黑长发,身体摇摇欲坠,柔弱的令人心碎。

  “琴儿!”

  周砚心疼至极,立马狂奔过去。

  孙姨娘眼眶瞬间红了,哽咽道:“阿砚,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刚落,纤瘦的身子往旁边倒去。

  周砚急忙将人扶住。

  “怎么回事?”男人眉眼染上了几分心疼,气愤道:“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女人滚烫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靠在周砚怀里闷闷道:“少夫人一早上派了个妈妈来和园教妾身规矩,可那妈妈一进门就拿戒尺打我,还说我不思悔改,罚我当着所有下人的面下跪。”

  话里满是委屈,还藏着浓浓的屈辱感。

  周砚一张脸紧绷着,朝我质问道:“琴儿说的是真的吗?”

  “相公,那人是……”

  周砚紧咬着牙,怒声打断道:“真是最毒妇人心,枉我在苏家还替你说话,没想到你竟趁我不在折磨琴儿,赶紧跟琴儿道歉!”

  我:“……”

  孙姨娘趁周砚不注意,朝我露出得意的表情。

  我看着她做戏,面容冷淡道:“相公,你误会了。”

  “当初孙姨娘对我和婆婆口出恶言,我的确是说过要让赵妈妈来教她规矩,但赵妈妈实在抽不出空,她就去求了婆母帮忙,今日来的妈妈是婆母指派的。”

  孙姨娘的笑容瞬间没了,脸色煞白地问道:“不是你,是夫人……指派的?”

  她以为那妈妈是我派来的,甚至对她诸多挑衅和无礼。

  一想到那妈妈在婆母面前说尽她的坏话,孙姨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砚的脸色也极差。

  他不悦地看着孙姨娘,“你怎么连人是谁派来的都不知道啊!”

  男人再渣,也是讲孝道的。

  他前头那句‘最毒妇人心’可不就骂了他母亲啊。

  孙姨娘脸上挂着泪,嘟囔道:“我,我又不认识夫人身边的人。”

  “你!”周砚有些气闷,但也不忍心再责备怀里的人。

  他略带歉意地朝我道:“苏云,对不住啊,琴儿不知道人是母亲派来的,误会你了。”

  我摇头,“事情搞清楚就好了。”

  孙姨娘咬着嘴唇,脸上闪过一抹不甘心。

  她缩在周砚怀里,哀声求道:“阿砚,我头好晕啊,你能不能送我回去……”

  周砚才将她抱起,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婆母身边的柳妈妈从石子路上走过来。

  孙姨娘弄清了她的身份,忙露出讨好的笑容,“柳妈妈……”

  柳妈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朝我与周砚行礼,“少爷、少夫人安好。”

  周砚朝柳妈妈十分恭敬,他道:“柳妈妈,琴儿身体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柳妈妈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周砚面子。

  “少爷,老奴心里有分寸,不会让孙姨娘受伤的。”说完,对柳姨娘训道:“楼楼抱抱成何体统,还不赶紧从少爷身上下来。”

  孙姨娘仰头看向周砚,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至极。

  周砚不忍道:“柳妈妈,还是……”

  “少爷!老奴教导孙姨娘您还不放心吗?”柳妈妈皱眉打断,语重心长道,“恕老奴口直,如今孙姨娘进了周府的门,她的一举一动便代表着周府的体面,您若一直纵容她不学规矩,长此以往,她被人看轻不说,您的脸面也是不好看的!”

  周砚眉头微皱,却并未言语。

  柳妈妈松了面容,淡笑道:“刚刚夫人交代老奴,若瞧着您与少夫人,便领您二位去一趟水榭苑,她与老爷有话要说。”

  “好!”周砚点头,又忍不住交代道:“柳妈妈,琴儿身子骨弱,还请您多多照顾。”

  “她弱?”柳妈妈轻笑一声,“孙姨娘骂起老奴来中气十足,可瞧不出半点儿柔弱!”

  “她骂你?”周砚惊了下。

  柳妈妈是他的乳母,这哺乳之恩外加搬母之情,他都得对柳妈妈恭恭敬敬,不敢有半点怠慢。

  “何止是骂啊,连老奴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她问候了一遍。”

  柳妈妈不愿多提被人下面子的事,转了话题催促道:“少爷快随老奴来吧,夫人和老爷还等着呢。”

  临走前,她让孙姨娘继续跪着。

  周砚心有不忍,但没有阻止。

  水榭苑

  我与周砚进去时,婆母正吩咐下人收拾细软,公公站在一旁皱眉,抱怨道:“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你懂什么,这叫有备无患……”婆母见我与周砚进来,换了笑容道:“阿砚和云儿来了啊。”

  “儿媳见过父亲、母亲。”我朝二老行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整这些客套话。”婆母拉起我,问道:“今日回门见你父母,他们身子可还好?”

  “爹娘家中一切安好,牢母亲挂念了。”

  “那就好,那就好。”

  周砚瞧着忙前忙后的下人,问道:“娘,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公爹开口道:“早上我收到了西南那边的信,说一船云锦出了些问题,我得赶过去处理下。”

  周砚皱眉道:“今天就走吗?”

  “嗯!”公爹道,“现在就走。”

  “这么急!”

  “阿砚,我走后你乖乖待在家里,切莫闯祸,凡事多听你母亲和云儿的,知道吗?”

  公爹如往常出门前一样,对着周砚就是一番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周砚随口应了两声。

  这些话他听了十几年了,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公爹见他不耐烦,后面的话也没再继续说。

  过了一会儿,下人收拾好了行李,公爹便领着人了。

  公爹一走,婆母立马敛了笑容,转头朝周砚怒斥道:“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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