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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噩梦


  痛,好痛,整个身体好像某个地方开始裂开似的,额上冒出了阵阵冷汗。

  她不断地求饶,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痛……”

  在惊吓中睁开眼,发现天色已大亮,而她身边的环境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间小小的单身公寓,变成一间整洁干净的大房间,床十分的大,柔软舒服。

  她的身边还睡着她的男人,他的双眼紧闭着,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吃着什么好吃的,啧啧声响,十分的香甜。

  原来是他咬着自己的手臂,难怪她会觉得这么疼。

  她的双眼不由暗了暗,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妈妈,你又做噩梦啦?”

  她的男神不知在何时已醒了过来,一张留着口水的小脸在她的眼前放大,用糯糯甜甜的声音询问道。

  田悦假装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妈妈没有做噩梦,是被一只小狗咬疼了。”

  田笑歪着头想了想,“咦,我们家什么时候养小狗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看着田笑认真思考的怪模样,田悦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宠溺地揉了揉他那毛绒绒的脑袋瓜,“小狗狗正在看着我呢。”

  田笑忽然恍然大悟,不高兴地撇撇嘴,“妈妈,你笑我是小狗。”

  抬起短短胖胖的小手抓向田悦,“妈妈你坏蛋。”

  田悦躲向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田笑,“你不是小狗吗?”

  “不是,不是。”拼命地摇头,奶声奶气地应道。

  田悦假装可怜地举起自己被咬的手臂,伸向田笑,“铁一般的证据,你看这么深的牙齿印,还想抵赖?”

  田笑不由一惊,一双大而有神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田悦手臂上的牙印,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真的要两排小小的牙印,看来作恶真的是他自己。

  “妈妈,疼吗?”

  田笑有些内疚地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田悦,小手高高抬起,想摸摸田悦手臂上的牙印又因害怕而不敢乱动,真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看着田笑头顶的田悦抬手轻轻地揉了揉他那毛绒绒的脑袋瓜,并极快地抬起他的头,往他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不疼,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

  小孩子没有太大的疼痛感知,跌倒在地也是随意哭一会就被旁的事物吸引,转而忘了疼痛。

  他倒是知道被蚊子咬了是怎么样的感觉,不疼,反而有些痒痒的。

  “还以为弄疼你了呢。”

  田悦又揉了揉田笑的头,跳下床,对着田笑展开双手,“嗯,不疼的。来,咱们起床咯。”

  田笑在床上一阵助跑,跑到床边,双腿一弯,用力一蹬,一下便挂在田悦的身上。

  这种事他们没少做。

  田悦笑着把他抱紧,缓缓地走向盥洗室。

  田悦往小牙刷上挤了牙膏,递向田笑,“你的牙刷。”

  “谢谢妈妈,”田笑接过牙刷往嘴里塞一边说道,“我的牙膏快用完了,这次能换一种口味吗?明明用的是草莓味的,我也想要。”

  田悦想了想反正牙膏用完了就要重新买过嘛,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

  可是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哄,他一下子便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吐着牙膏沫,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太好了。”

  她刚拿毛巾,俯下身准备给他擦脸呢。

  结果就给他喷了满脸的泡沫。

  “哈哈哈,妈妈,你长胡子了。”

  两个人在镜子前又玩闹了一会,这才收拾整洁,出了盥洗室。

  “笑笑,你赶紧去坐好,妈妈把粥盛好就可以喝了。”

  “好。”

  她偷偷地转身看了田笑一眼,他快速地撅起屁股爬上餐桌边的专属椅子,乖巧地正襟危坐,等着田悦所说的粥。

  心里不由一甜,她家的笑笑真乖。

  才掀开电炖锅的盖子,一阵香气便扑鼻而来。当初咬牙买了这台电炖锅就是方便,晚上洗米,放些简单又有营养的肉类和果蔬,一股脑倒在在炖锅里,按预约,早上起床就可以喝到又香又绵滑的米粥。

  “哇,今天有虾。”

  田笑高兴得直拍掌。

  田悦的双眼不由暗了暗,田笑很喜欢吃海鲜,可是这里不近海,买海鲜会比其他沿海城市都要贵。

  今天的虾是她昨夜在超市关门前买的特价虾,都是冰镇的死虾,看着还算新鲜,虽然比肉类要贵,但是比平常活的要便宜得多,她是好不容易从一堆阿姨中挤进去,抢着挑选了一番还用员工付款通道付款抢回来的。

  看着田笑笑得这么开心,贵一点也是无所谓的。

  冰鲜海虾经过田悦的仔细剥壳,连虾尾都被去得干净,她用牙签插在虾的第二节用力一挑虾线就被挑出来了。

  去除了虾线的虾放到碗中,放上些盐,再倒上些料酒,再切上些姜丝,然后抓匀腌制。

  这样一来就能去除虾的腥味,还能使虾肉更加鲜美。

  煮海鲜粥还得要有个小秘诀,那就是煮粥时放些瑶柱,这样一来整锅就显得鲜美无比。

  煮好的粥,冒着热气。软绵可口,入口即化,虾肉则扮演了增鲜和添加口感的角色,明明是不同的两种食材,碰撞在一起经过时间的炖煮,那滋味混合在一起竟鲜美得让人差点把舌头都吃下。

  田笑吃得很香,嘴巴周围的糊糊舌头一伸全添个干净,“妈妈,我还要!”

  见田笑胃口这么好,田笑很是满意,“好,这就给你勺。”

  毕竟小孩的胃口不大,由于田悦又给田笑勺了一大碗,这回田笑却吃不完了,只吃了一半便把碗推向田悦,“妈妈,我吃饱了。”

  生怕田悦不相信似的,他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呃……”

  田悦被自己儿子逗乐了,毫不介意地把他吃剩的粥倒到饭盒里,待会带到超市,到吃午饭时加热就能吃了,挺方便的。

  没错,她在百货公司,电器部,做推销员。

  工资底薪不高,加上提成就还好,刚够她和田笑租下这一房一厅的小区房,交了房租,剩下的钱还够平日的花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能省下个几百块一个月呢。

  就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自从三年前她从法国回来,办了休学手续,独自来到这里生活,作为一个未婚先孕,只有高中毕业文凭的她来说,这样的生活已算不错。

  好朋友季佳敏曾问过她是否后悔,放着名牌大学不读,半途休学。做一个单亲妈妈,半大小孩照顾一个小孩,真的值得吗?

  看着田笑甜甜的笑容,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的。

  没有人比她清楚,她是多么的渴望亲情。

  与其说是她在照顾田笑,还不如说田笑是她生命中的阳光,温暖着她的余生。

  吃完热腾腾的鲜虾粥,田悦草草收拾一番便准备出门了。

  “好了,我们要去江阿婆家了。”

  江阿婆是他们对门的邻居,平日在家里照顾自己的孙女。看着田悦自己一人又要照顾田笑又要上班,便好心地让她把田笑送过去,一起照顾,还不收钱。

  田悦实在是不好意思,因此每次一有空就会给江阿婆一家做些好吃的。

  江阿婆的孙女明明就很喜欢田悦和田笑。

  “笑笑,你过来了。”

  才一敲门,江阿婆家的房门就被打开了。很明显,明明正在等着他们呢。

  “嗯。”田笑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小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

  “你是不舍得你妈妈吗?”江阿婆笑着问道。

  “嗯。”田笑低垂着头,糯糯地应道,“妈妈能不能不去上班呀?”

  昨天田悦休息,在家里陪他玩了一天。今天田悦要去上班了,他自然就不高兴了。

  “傻孩子,”田悦蹲下来,看着田笑,“妈妈不上班的话我们大家都要饿肚子,你也没有好看的故事书看,也没有草莓牙膏了哦。”

  “多久?”

  “嗯?”田笑突然的开腔让田悦有些反应不过来。

  “妈妈要上多久的班?”田笑糯糯地问道。

  “你在这里吃了午饭,睡上一觉,再和明明玩一会积木,妈妈就回来了。”

  她今天上的是早班,下午四点就可以下班了。

  田笑抿着唇,还是不高兴。

  “妈妈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草莓牙膏,大大的一条……再加一支青蛙牙刷,你觉得怎样?”

  见田笑还在迟疑,田悦只好详装难过,“笑笑不听话,妈妈会难过的。”

  “那好吧,妈妈再见。”小胖手对着田悦摆了摆,这才不情不愿地扭着圆圆的小屁股走进屋中,一望三回头。

  田悦十分不舍地叹了口气,看向江阿婆,“江阿姨,麻烦您了。”

  “不麻烦,笑笑很乖的。”江阿婆乐呵呵地说道,她是真心喜欢笑笑。

  “我很快就回来,有什么要紧事就打电话给我。”

  “好。”

  看着江阿婆家的门缓缓地关上,没有听到田笑的哭声,她才放心地转过身,跑出小区,跑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坐公交。

  她这里离地铁站有些远,要先坐四站的公交才能到地铁站坐地铁。不过如果不是离地铁远,这里的房租又怎会这么便宜呢?

  广东人常说的,食得咸鱼抵得渴,就是这个道理。

  又是一堆挤公交的人,去到地铁站又是一堆挤地铁上班的人。

  G市的人一直都这么多,上班时间或者下班时间哪里都挤满了人,要像她这种老手才能成功地挤上地铁。

  上不了这趟车,还可以等下一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但是也就这几分钟,她就有可能迟到了。

  这个月三次的迟到机会已经被她用了两次,这才月中,且用且珍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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