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靳月疾步走出假山群,眼前豁然开朗,这一片空地上,蔷薇爬满墙头,一朵朵嫣红色的花朵,娇艳得几乎能滴出血来,阳光照耀下,红蔷薇如同血蔷薇,迎风招展。
“少夫人?”霜枝也愣住,“奴婢也不知道,这儿怎么会......”
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蔷薇花?
“你来过吗?”靳月问。
霜枝摇头,“不曾。”
“五弟媳妇!”傅东宝跑到墙角下站着,摘了一朵蔷薇回来递给她,“好看好看!”
靳月心惊肉跳的接过,若是以前,她自然心无旁骛,觉得这风景委实极好,可经历过刺客一事,拿着手中的蔷薇花,脑子里便浮现出那个刺客的死状,指尖的花好像活了一般,快速生出藤蔓,紧紧的勒住了她的心窝。
“啊!”靳月手一松,蔷薇花“吧嗒”落地。
一只黑猫忽然从墙头蹿下,若非靳月速度快,当即身子一撇,只怕猫已经铺在了她身上。
“哪来的猫?”霜枝慌忙捡起地上的枯枝,“去!去!一边去!一边去!”
通体漆黑的猫,眼珠子黑漆漆的,它前掌扑地,用力的抻着身子,发出凄厉“喵”叫声,惊得霜枝的面色都变了,握着枯枝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
傅东宝“哇”的哭了,“娘,好吓人!吓死人了!救命啊,有猫啊......”
哭声传出去甚远,最后是傅东宝的贴身小厮——守望,急急忙忙的赶来赶猫。
黑猫猛地窜上墙头,又沿着墙头的琉璃瓦走了一遭,居高临下的睨着底下的人,这才蹿到了墙那头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霜枝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慌忙转身去查看,“少夫人伤着没有?”
“倒是没伤着。”靳月站在原地,瞧着跌落在脚下的红蔷薇,心里生出莫名的怪异,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公子不哭,公子没事了,猫跑了!”守望柔声宽慰,“没事了!”
“是不是大哥回来了?”傅东宝抹着眼泪,哽咽着问。
靳月愣了愣,“大哥是谁?”
傅家的大公子吗?
“五少夫人,公子胡乱说的,您莫往心里去!”守望很是紧张。
靳月再想开口问点什么,霜枝却悄悄的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问。如此,靳月只能讪讪的闭了嘴,瞧着守望领着傅东宝离开。
拎起裙摆,缓步走到墙下,靳月眉心微蹙,“这里的蔷薇开得真好。”
耳畔似乎又传来了猫叫声,霜枝拦住了靳月,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少夫人,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出来久了,公子找不到您,怕是要生气的。”
傅九卿那脾气,确实是......
靳月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瞧着开满整面墙壁,蔓延至墙头的红蔷薇,也不知是谁种在这里的?
“少夫人,今日之事,莫要多问。”霜枝上前,低声开口。
靳月原是想问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守望的惊慌的容脸,下意识的明白,傅家大公子之事,乃是傅家的伤心事。
傅家大公子傅东临,乃是傅家的嫡长子,是傅夫人孙氏亲生,可惜胎中不足,出生之后身子孱弱,终是没能养下来。
为此,孙氏日夜伤心难过,伤及自身,以至于数年不孕,最后被柳氏钻了空子。
柳氏入门之后,连生两子,在傅家的身份地位与平妻无异,只是傅正柏始终没开口,柳氏只能继续为妾,但心中难免不甘。 至于傅九卿的母亲颜氏,府中之人讳莫如深,连成亲那日也没人提及。
靳月不知其中缘故,更不知颜氏是生是死,她入府时日尚短,也不敢多嘴去问。
转个弯,回廊尽处,傅云杰负手行来,视线就这么直勾勾的落在靳月脸上,此前这丫头满面脂粉,瞧着便是乡下来的野丫头,难看得很。
现在......
褪却脂粉,如同洗尽铅华,素姿怡人。
靳月的五官不算很精致,但是让人看着很舒服,非小家碧玉,亦非棱角分明的泼辣之态。未施粉黛,点墨般的眉修长而干净,乍一眼瞧着,竟带着几分异于寻常女子的英气。长长的羽睫下,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阳光下就跟缀了华光似的,甚是纯粹。
未见妖娆,却犹似勾人。
尤其是那盈盈细腰,瞧着很是紧致,缎带轻绕,在腰间系着美丽的蝴蝶结,垂下的绺子随风飘扬,翩然而惑,让人容易......
傅云杰到底是二公子,按照辈分,她得跟着傅九卿叫一声二哥。
“二哥!”靳月俯首,平辈之间,躬身浅礼便是。 然则,傅云杰却在她跟前顿住脚步,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没想到那个病秧子,竟然娶了这么个漂亮的媳妇。
此前藏得这么好,糊墙似的糊着她的脸,真是小气得很。
“弟媳这是去哪?”傅云杰笑问。
靳月应声,“随处逛逛!”
“也是,明儿就要启程离开衡州,举家迁到京都去了,你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委实可惜!”傅云杰上前一步。
霜枝倒是眼疾手快,当即冲着傅云杰行礼,“二公子,我家公子等着少夫人回去呢,不能陪你闲话了!”
靳月点头,抬步就走。
“欸?”傅云杰手一拦,挡住了靳月的去路,“说两句话而已,弟媳这般小气作甚?五弟这人身子不好,平素不怎么在府内走动,你可不能学他那般,应该多出来走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弯下腰,微微凑近了她。
靳月眉心陡沉,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傅九卿靠近她的时候,她心里有些慌,但从来不会生出厌恶之感,因为她清楚,傅九卿终究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但现在......靳月满心满肺都是憎恶,尤其是迎上傅云杰那张,刻意凑近的笑脸。
霜枝急了,“二公子......”
“滚开!”傅云杰反手便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霜枝没防备,一个踉跄撞在了栏杆上,额头磕在柱角,登时头晕眼花,面色惨白如纸。
“霜枝?”靳月疾呼,刹那间眸色猩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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