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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第266章

“连自己都圆不下去,还来劝我?”靳月无力的靠在软垫上,仰头望着床顶,“他一定出了事,否则不会躲起来的。”

连傅老爷都找不到人,说明......

这一刻,靳月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毫无感觉,丢了......才知道心里挂着牵,越想越疼。

腕上空了,她的狐狸丢了!

狐狸啊狐狸,你在哪呢?

有金针入体,靳月第二天便起来了,她捱过了十二个时辰,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床。

她脖颈上的伤势并不严重,身上的毒已被抑制,而金针原就是固定在体内,两年时间早就适应了,此刻不过是重新固定,导气归元罢了!

“少夫人,您怎么起来了?”霜枝端着热水进门。

明珠端着早饭,瞧着已然穿好衣裳的靳月,心下了然,“少夫人是想去找公子?”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脖子上划了一道,出门难看点!”靳月轻描淡写,手里拿着铜镜,瞧着自个的脖颈上。

昨儿的绷带上,隐约可见血迹,看着委实惊心。今儿早上换了一下,便好多了,就是远远瞧着,有些脖子粗,不怎么雅观而已。

“少夫人......”霜枝无奈的叹口气,“您这大病还没痊愈呢!”

“我担着心,也躺不住!”靳月把小镜子放回随身小包里,“走吧,去一趟知府衙门。”

霜枝愕然。

明珠深吸一口气,“您是要报官?”

“我自己就是捕头,报什么官?”

............

檐上雪,消融后滴滴答答的。

雪后初晴,整个京都城冷得冻骨,吸口气都能凉到肺里。这样的天气,寻常人尚且冷得瑟瑟发抖,何况是原就怕冷的某些人!

靳月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门口的衙役腿一颤,转身就往门内冲。

待她进门,苏立舟和安康生已经领着众人在院中等候,有那么一瞬,苏立舟是后悔的,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此前他一直想着怎么把她踹出去,如今......更想踹!

以前是个女捕头,好歹是自己的直隶下属。现在捕头变成了公主,重不得轻不得,整个知府衙门还不得成了她的?  “公主!”众人行礼。

靳月惊了一下,眉心狠狠皱起。

“少夫人,您现在是公主,他们理该行礼!”明珠低声提醒。

靳月深吸一口气,“进了这道门,我就是靳捕头,不是什么公主,还望苏大人和诸位同僚莫再行礼,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是!”苏立舟直起身。

虽然应了,可心里头还是敬畏的,今时委实不同往昔。

“你们能不能别这样?”靳月叹口气,“我这还带着伤呢!能不能给点面子,大家笑一笑,就像平时那样打打闹闹也成,不然多没意思!”

“公......”

“叫我名字!”

不待安康生开口,靳月打断他的话,抬步进了内堂,“你们如果喜欢这么压抑的氛围,那我也没法子,回头我就定个规矩,每个人见着我都得三跪九叩,我倒是要看看,知府衙门会不会被我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苏立舟摇摇头,安康生和罗捕头倒是笑了。

“靳捕头!”安康生紧随其后。

“这才像话!”靳月一屁股坐下,她伤势未愈,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脖子。

罗捕头皱眉瞧她,“这脖子粗了好大一圈,瞧着都快赶上你的腰了!”

“去你的!”靳月狠狠剜了他一眼,“安师爷,我想让你帮个忙。”

苏立舟和罗捕头悄悄竖起耳朵,独独找安康生帮忙,看样子事情不简单,关系不简单呢!

“你们作甚?”安康生压了压眉心。

“我相公丢了!”靳月抿唇,“想......”

“我还有公务在身!”苏立舟站起身往外走,他可没工夫陪着人家找相公。

须知,傅家是做生意的,保不齐是小两口闹了内部矛盾,所以傅九卿跑出去乐呵乐呵,要是一不小心在花街柳巷被找到,撕吧起来......那可就好看了!

所以这种家务事,苏立舟坚决不插手。  罗捕头挠挠头,意味深长的说,“我、我可能不太适合帮你找相公,毕竟我性子急!”

“罗捕头,这跟性子急有什么关系?”霜枝很是不解。她家公子丢了,难道不是大事吗?为什么一个个都是这样的表情?

“走了走了!”罗捕头摆摆头,大步流星的离开。

靳月翻个白眼,“光想着裤裆里的黄泥巴!”

闻言,霜枝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相公丢了?”安康生低声问,他也觉得这是傅家的家务事,不太方便插手,而且动用府衙的人帮着找,的确不太像话。

公是公,私是私,总要分清楚。

“这次我与燕王府的事情,外头闹得沸沸扬扬,你多少知道点吧?”靳月开口。

安康生点头。

“傅九卿身子不太好,这次因为我的事情犯了旧疾,所以躲起来了!”靳月说得有些隐晦,“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整个傅家的人都出去找了,仍是不见踪迹,我委实放不下心!”

说到最后,她紧咬下唇,声音细若蚊蝇。

“那你......为何找我?”安康生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靳月眼角眉梢微挑,“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心头咯噔一声,安康生骤然转头看她,神色微恙。

安康生定定的看着靳月许久,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不动,靳月也不动,高手对弈,讲求的是以静制动,必须得看清楚对方的后路,才能先发制人,否则会过早的将破绽暴露在对方面前。

霜枝和明珠在旁屏住呼吸,不知这两人大眼瞪小眼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找人吗?  若非公子未曾下令,告知少夫人有关于东山别院的事情,不然何续如此麻烦,明珠早早说出口便是,瞧着这两人的状态,明珠莫名心慌,可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我能有什么秘密?”安康生问。

靳月皮笑肉不笑,“英州,集县!”

袖中的手陡然蜷握,安康生的眼底终于有了异样的情绪波动,他微微绷直了身子,仿佛被靳月抓住了软肋,唇角极是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我帮你找,不过......你总该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为何让我帮忙?”

“因为迄今为止,除了我家那狐......相公,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靳月冲他笑,“安师爷,有劳了!”

安康生扯了扯唇角,“你也是我见过的,最狡猾的女子!”

他用了“狡猾”二字,她脱口而出,“狡猾的狐狸?”

“算是吧!”安康生起身往外走,“等着吧!”

目送安康生离去的背影,明珠担虑的上前,“少夫人信得过他?”

万一真的被安康生查出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以他的才能,根本不必屈居人下,而且......我发现英州这地方,还真是人才辈出啊!”靳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地儿了!”

明珠紧了紧手中剑,没敢吭声。

“方才就是试一试。”靳月愁眉紧蹙,“没想到,他倒是认了真。”

其实她就是想找个聪明人办这事,傅家内部乱作一团,傅正柏的确是在找人,可傅家的另两个儿子,未必这么想,傅云杰和傅云骁许是巴不得傅九卿出事,若是他们两个掺合进来,肯定是要落井下石的。

而她现在是公主,很多事儿不方便亲自去做,万一惊动了燕王府或者宫里,免不得要惹出乱子。所以说,当这劳什子的公主,未必是什么好事。

安康生回到自己的房间,关起门来半晌,也不知在里头做什么。

须臾,门开,安康生依旧还是方才的模样,没有半点半边,闲庭信步绕道后院,瞧了一眼正在扫地的小厮,拂袖便将一张折叠的条子丢了出去。

小厮显然愣怔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望他,“师爷这是......”

“动了!”安康生转身就走。

小厮快速将纸条从地上捡起,面上掩不住的兴奋,俄而他快速环顾四周,察觉周遭无人,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后门。

动了动了!

终于动了......

安康生也不是傻子,既然靳月说他聪明,他自然不会蠢到,瞧不出方才的试探。她不知,她在糊弄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试探她?

未消融的白雪,凝结成冰,檐角滴滴答答的雪水不断往下坠。

“但愿不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掌心里接了一滴雪水,安康生微微扬起头,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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