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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第307章

顾若离有些诧异,母亲为何还要开口?

唯有丁芙蓉心知肚明,传太医这等小事,随随便便派个奴才去便可,何必让太后身边的芳泽姑姑去?

主仆主仆,一丘之貉。

事已至此,丁芙蓉就算明白,也没办法当着皇帝的面违逆太后,皇帝仁孝,太后始终是皇帝的生母,只这一层关系就不是谁可以替代的。

外头的风雪窸窸窣窣的下着,宋宴疼痛难忍,若只是如此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弱。可不知道为何,腕骨断裂,却浑身都疼,身上忽冷忽热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冷得刺骨,热得灼痛。

“小王爷?”程南担虑的望着宋宴,“卑职看看......”

“不用!”宋宴呼吸微促。

程南也发现了自家小王爷很不对劲,可他又没办法,只能撑着伞,陪着宋宴跪在殿门外的空地上。

“皇帝?”太后转头,语气格外凝重,“哀家这辈子很少求人,这一次就当是为了月儿求你,下一道圣旨,断了宋宴这念头!”

宋玄青正有此意,如此纠缠下去,燕王府和皇室都会变成整个京都城的笑柄,而靳月和傅九卿这对小夫妻,亦是不堪其扰。

“是!”宋玄青颔首,眼角余光轻扫丁芙蓉母女,最满意的,应该就是这两人了吧?

果不其然,顾若离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转头瞧着伏在傅九卿怀里的靳月。

她想过去说两句,再彰显一下自己过人的演技,有慑于傅九卿冷戾无情的目光,迟迟不敢挪动脚步。那一句姐姐,卡在嗓子里,愣是没敢吐出来。

靳月伏在傅九卿的怀里,细弱的哼哼了一声,某人的掌心便落在了她的后腰位置,轻轻的捏了一把。

身子愕然绷直,她赶紧收了视线,重新将脸埋在他怀里,口鼻间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仿佛茶香,淡而轻缈,极是好闻。

“皇上!太后娘娘,燕王妃来了!”门外的宫女急急进来通禀。

儿子在门外跪着,燕王妃自然跑得格外积极。

“闹事的时候没见着她有分毫拦阻,出了事就赶紧来收拾烂摊子,夜侯夫人,您说这算是好母亲,还是纵子行凶的毒妇?”太后皮笑肉不笑的问。

丁芙蓉抿唇,“太后娘娘,燕王妃爱子心切,虽然有处置不当的地方,但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儿女成才的。在这点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夜侯夫人所言极是,瞧着孩子什么模样,就知道父母是什么德行了!”太后笑盈盈的望着皇帝。

丁芙蓉如同吃了一只死苍蝇,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敢辩驳吗?不敢!

太后拿皇帝打了比喻,这话谁还敢接?

谁敢同皇帝相比,想死?!

燕王妃是从外面进来的,瞧着宋宴跪在雪地里摇摇欲坠的模样,整颗心都碎了。不敢她还算清醒,没有在外面逗留,而是直接哭着进了殿,扑通就跪在了太后跟前。

“太后,皇上,求你们看在燕王为大周出生入死,这把年纪还在边关与南玥交战的份上,放过宴儿!宴儿知错了,他真的知错了!”燕王妃泣不成声。

作为女人,她是成功的,二嫁之身,亦能哄得燕王钟情至此。        但作为母亲,她无疑是失败的。

“这话听过多回,换个词吧!”太后端起杯盏,浅呷一口。

燕王妃扭头望着靳月,“月儿......”

傅九卿转个身,背对着燕王妃,挡住了燕王妃的视线,将靳月藏在怀里,藏得严严实实的。

“月儿?”燕王妃愣了愣。

傅九卿背对着她,音色沁凉如刃,“与其每次哭着去求人,还不如早早的管好小王爷,不至于大家都难堪!”

“放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这般同燕王妃说话?!”顾若离切齿。

傅九卿冷哼,“顾侧妃若是哪日被人调戏凌辱,千万不要让小王爷维护,定要自己好生受着,若是能做到如此,你再在皇上和太后面前,颐指气使不迟!”

顾若离羞愤异常,哑然失语,而燕王妃又何尝不是。

在场这么多人,谁都没资格吭声,但是傅九卿身为靳月的夫婿,有绝对的话语权。饶是平民百姓又如何?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辱?

“皇上,太后娘娘,此番回去,妾身一定会好生管束......”

“这话也说过多回!”太后凉飕飕的打断她,“燕王妃,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哀家都能倒背如流,你若是做不了一个好母亲,至少要做个名副其实的燕王妃。德与位不符,是会给皇家惹出乱子的!”

燕王妃的泪还挂在脸上,凄楚的望着宋玄青。

对于女人的眼泪,宋玄青表示很头疼,顾白衣虽然柔弱,但是很少这般期期艾艾的,别看那丫头心思单纯,实际上倔得像头驴。

想起顾白衣,宋玄青的唇角溢开无奈的笑。

“不管太后怎么责罚妾身,妾身都绝无怨言,只是......宴儿是燕王府的独苗,妾身不能眼看着宴儿出事,求太后娘娘饶了宴儿这一次,以后妾身定会严加管束!”燕王妃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顾若离亦是扑通跪地,眼泪默默的流着,闷声不吭的样子,愈显得凄楚可怜。

“呵!”太后忽然拍案而起,“一个两个都觉得哀家欺负了宋宴,都摆着臭脸给哀家看吗?你们只看到宋宴跪在外头,可看到如果他今日得逞,哀家的元禾公主就会名节不保?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你们谁敢丢得?一句轻飘飘的错了,就觉得全天下人都该原谅?那月儿呢?你们谁替她想过?”

顾若离垂眸,燕王妃紧了紧手中的帕子。

“都觉得别人错了,是月儿勾引了宋宴,是月儿不该出现在宋宴面前,是月儿......在宋宴欺凌她的时候,应该主动的被他欺凌,主动的把自己献出去,出了事之后就该以死谢罪,不能让宋宴承担如此罪责和惩罚?”太后咬牙切齿,“哀家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事儿了?”

燕王妃猛地抬头,“太后......”

啪的一声脆响,太后一巴掌扇了下去,直扇得宋玄青都蹭的站了起来。

还不待众人回过神,太后又是一巴掌过去。

燕王妃哪里是太后的对手,直接被扇得面颊红肿,扑倒在地,口中皮破,唇角不断的溢出血来,她惊恐的捂着脸,不敢置信的仰望着,“太、太后......”

“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哀家不喜欢亲自动手,先帝说过......动了气嘛,杀了便是!”太后嗤冷,勾唇笑得寒凉,“隋善舞,你不配当哀家的对手,哀家也不屑对付你。这是给你的教训,若你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哀家的底线,哀家保证会让你知道,何为后宫的生存法则!”

这回不只是燕王妃战战兢兢,饶是顾若离也懵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扭头去看自己的母亲。

丁芙蓉算是看清楚了,太后这是有心要罚断根,当然......能坐到太后这个位置上的,岂是简单的人物?

燕王妃虽然聪慧,知道抬了燕王出来,让皇帝和太后生出忌惮,可她却忘了,燕王暂时不在京都城,就算真的出事,燕王亦是鞭长莫及。

等宋云奎回来,什么都晚了......

“母后息怒!”宋玄青光打哈哈,压根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朕会下旨晓谕天下,不许宋宴再靠近元禾公主半步!”

“光宋宴可不成!”太后冷眼扫过跪地的燕王妃婆媳,“还得把那些居心叵测的都算上!哀家可不希望,月儿成日担惊受怕!”

男人的心思,在美人皮。

而女人的心思,那可是要命的!

太后自己就是个狠角色,当然知道那些肮脏的心思,会衍生出怎样肮脏的行径。

“是!”宋玄青答应。

打了燕王妃两个耳刮子,太后心里的气其实也消了大半,宋宴胡闹多半是燕王妃惯的,所以这两巴掌,燕王妃受得不冤。

“月儿?”太后缓步行来。

傅九卿才松了手,掩唇低咳了两声,站在一旁如同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靳月红着眼迎上去,“娘!”

这一声娘,连宋玄青都瞪大眼睛,遑论在场众人。

唯有傅九卿,只是唇角微微松动,面上依旧平静。

“没事了!”太后轻轻拍着靳月的手背,“别难过,哀家为你做主,以后谁再敢欺负你,只管进宫告诉哀家。哀家不懂得治理天下,但是惩治那些个活奔乱跳的孽障,还是可以的!”

靳月被逗笑了,哄着眼眶点头,“是!”

“跟着你家相公回去,喝完安神汤压压惊,其他的便不要多想。”太后愧疚的望她,“听懂了吗?”

靳月转身看了傅九卿一眼,转身去牵了他的手,“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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