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3
浅墨回来的时候,玲儿还在睡着,已经敲过三更了,浅墨躺在床上,不多时也沉沉睡去。
这一觉,浅墨睡得极不安稳。
她梦见自己被人追杀,一直拼命地往前跑着。
她一直跑,心都快跳了出来。
直到玲儿将她唤醒,浅墨已是满头大汗。
“小姐,您不是说要采早晨的露水酿酒的吗?还有药材也要晒的,马上都辰时了,你怎么还赖床啊?”玲儿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打趣道。
这两个多月来,她和浅墨相依为命,对浅墨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毕恭毕敬。
现在她们的关系更像是姐妹,“小姐,您鞋子上怎么那么多泥?您夜里出去了吗?”
浅墨一看,果然,鞋子上沾满了泥巴。
“只是在院子里走了走。”浅墨敷衍道。
浅墨揉了揉眉心,冲玲儿笑了笑,“还不快去采集露水,要不一会太阳出来就蒸发了。”
清晨鸟鸣幽幽,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花草香气。
浅墨起身,将收集来的露水倒进瓷瓶内。
简单吃了早饭,趁日头还没那么毒辣的时候,她和玲儿一起整理院中那块荒地。
但是一整个早晨,她都在想昨夜被杀的那名女子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发现,她听到那女人喊那男人国舅爷。
皇亲国戚怎么大半夜跑楚王府来杀人?还提到找什么东西。
有点意思!
就在浅墨漫不经心拔着荒草的时候,秋风苑的大门被人推开。
赵嬷嬷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些衣服首饰。
赵嬷嬷在看到浅墨在挖地时,像是很惊讶。
但随即就福身,行了一礼,“昨天的事,多谢王妃了,否则小郡主可能有性命之忧!”
浅墨放下手中铲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赵嬷嬷客气了,我也没做什么事,是小郡主福大命大而已!”
赵嬷嬷深深看了浅墨一眼,语气不似从前那般冷淡,但也还是生疏的很。
虽然这个女人救了郡主,但她从前对王爷做过的事,还是不值得人原谅!
“王爷命奴婢来转告王妃,今日正午将在浩然厅设宴款待贵宾,请王妃到时一同出席。”
“啥?王爷回来了?”浅墨心咯噔一沉,“还传召我?”
这个王八蛋王爷不是出去平反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而且他竟然还要她一同出席宴会?
浅墨可不觉得夏侯楚煜安的好心,极有可能又是为了羞辱她。
想到这,浅墨摸了摸额头上的烙印,眸中闪过冷芒。
这个烙印她是有办法去除的,所以至今也并没有很担心。
但就算要去除,也得是在她成功离开这里之后。
否则夏侯楚煜那个变态说不定在看到她去除烙印后,又给她继续烙下新的烙印。
赵嬷嬷将浅墨的神态看在眼里,眉心暗暗拧起,“王爷还未回府,晌午时会和贵客一起回来,请王妃早做准备!”
赵嬷嬷不再多话,放下衣物首饰便离开了。
浅墨看着那崭新的衣物,面上露出深思。
那个变态王爷不是说她是王府中最下贱的奴婢吗,怎么又会要她出席迎接贵宾的宴会?
应该有什么蹊跷。
“小姐......”玲儿看着浅墨,一脸担忧。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浅墨拍拍玲儿的手。
**
浅墨没有选择赵嬷嬷送去的奢华衣裙,她还是穿了自己白色的长裙。
碧绿的腰带勾勒出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
一头墨发松松地挽起,斜插着一只碧绿的玉钗。
浅墨远远地就听见厅内的丝竹之声,脚步没有踌躇,她带着玲儿走了过去。
待到进了大厅,浅墨只一眼便看见坐在上首位的夏侯楚煜。
这王八蛋就算戴着面具都气势逼人。
此刻,他左右各坐着一名衣衫暴露的妖娆女子,莺声燕语中,他微微勾着唇角,目光却坚定,无一丝沉沦之气。
在他的左侧,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像是宫里的太监。
此刻见浅墨进来,太监细细的眼睛一眯。
右手边的上位则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子,那男子修鼻朗目,看着极为俊美,竟是有着绝代的风华。
就在浅墨眼光扫过的时候,那男子正抬起头来。
当他看到浅墨的样貌时,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
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闪过诧异。
浅墨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总觉得那双眼睛在哪见过。
令浅墨惊讶的是,在那男子身旁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满头金发,高鼻碧眼的外国人。
那外国人见了浅墨,立刻冲浅墨友好地笑了笑。
分列两旁的是楚王府的一众姬妾,她们一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这个外国人想必就是贵客了?
浅墨眉梢一挑,天岱的风俗是女子不轻易露面。
她不明白夏侯楚煜为何要这些女人出席。
厅中,早有数个身着羽衣的舞娘曼妙起舞。
但浅墨甫一出现,便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本来淡雅清新,毫不起眼的妆扮在这一片桃红柳绿之中竟是如此出尘。
她本无意争宠,却在不经意间夺去了所有人的光辉。
浅墨的出现惹来场中众人的侧目,而她便在那或嫉妒,或惊讶,或鄙夷,或是惊艳的目光中,缓缓向夏侯楚煜走去。
月白色的纱衣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裙摆飘然如雪月光华流泻于地,施施然行走间,令人恍惚感觉是一朵莲花正在绽放。
一见到浅墨,夏侯楚煜眸中有诧异一闪而过。
两个多月不见,她比洞房初见时瘦了一些,但气色却是极好,显然这两个月来过的不错。
这倒是让夏侯楚煜惊讶了。
不过他瞧着她那眼神却依旧未变,依然那么倔强,还有挺直的脊背,让人感觉像是看到了大雪后的青松。
“妾身参见王爷。”浅墨目不斜视。
清脆的嗓音如山泉漫过山涧激起的碎花琼玉。
夏侯楚煜阴鸷的眸紧紧盯在浅墨身上,“过来。”
“是!”浅墨也不看他,清冷地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虽然她很讨厌夏侯楚煜,但是这是君权夫权至上的时代,她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至于她对夏侯楚煜的憎恶,那只能先埋在心底。
只是,当夏侯楚煜示意浅墨坐到他身旁时,浅墨还是忍不住露出厌恶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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