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人为
“我不否认你说的有点科学道理，但很荒唐，不是吗？”
米岚笑着，“你今天特意冒险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说你们这部科幻小说的吧，什么意图，直说吧，我没有太多时间。”
米岚看看手表。
其实这是在心理上进行时间压迫，打乱对方的阵脚，米岚在试图找到齐聪语句中的矛盾点，以找到关于R的线索，可惜让米岚失望了，齐聪并没有任何破绽。
“米岚姐姐，R老师当初选中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人，甚至比我们中很多人更适合。”
“更适合什么？犯罪吗？”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们在犯罪，其实我们不过是在做一项实验，那些因此丧命的人，也不过是为了光荣而伟大的实验做出了牺牲的英雄，你们不要把我们中的人当做杀人犯，他们只是为了追求一个共同的理想。”
“什么理想。”
“找到去零世界的方法。”
“你的话中有矛盾点，齐聪。”米岚挑眉敏锐抓到齐聪话里的漏洞，试图击垮他，“你说你们之所以信服R，是因为R让你们见识了真正的零世界，可你现在又说你们犯罪不过是为了找到去零世界的方法，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你所说的平行时空，里面有另一个自己，是你做出人生重大决策的另外一个结果，你们也许因为某个转折点满是遗憾，只要找到那个做出另外决策世界中的自己，就可以弥补遗憾，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齐聪想了想点头。
米岚笑了，“可你们既然见识过零世界，为什么还要寻找去的方法？”
“因为每一个人如何打开自己相对应的宇宙方法是不同的，R说一个人对应自己的对立宇宙，是自己做的决定使其分裂，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和对立的那个世界。”齐聪指指头，“入口都在你自己的意识中，方法不过是外在的形式刺激你的神经你的大脑，以此作为通道。
R老师是成功的典例，他不过是在帮我们寻找各种各样的方法而已，我们所做的事也从来不是犯罪，而是方法。”
“什么方法？你们教唆正常人丧心病狂般的杀人，是为了穿梭平行世界弥补当年的遗憾吗？”
米岚觉得荒唐好笑，眯起眼睛一针见血，“就比如，最近这几个案子，其实渐渐我发现一个巧合，就是这些案子众人的经历，都和当年葛杨葛鹏红玲之间的故事有很大相同，要么是情感上的相同，要么是形式背景上的相同，而所有故事似乎都是在模仿当年这三个人的一些事和经历。
我就好奇了，按你所说的每个人都是一个元宇宙，每个人对应分裂的另一个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所谓的零世界，而你们犯罪是为了找到去零世界的方法，那么，你们中间有人成功了吗？”
米岚死盯着齐聪，终于从齐聪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紧张，因为齐聪的手指在扣着手掌。
米岚拉起嘴角，声音慢条斯理，心理战其实从齐聪进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这是一场博弈，米岚对自己的表现相当满意，不说降维打击吧，就是用最基本的变态的思维，才能和变态对话，然后找到他的漏洞，把对方拉回到现实世界中，用自己最擅长的分析，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米岚手指点着桌面，“就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但方法每人不同，对吧？那就意味着，你所向往的东西，你所向往的弥补遗憾的零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达的吧，不然如果那么容易，齐聪你也不会坐在这里还在当R的传话筒和狗，帮他做事，你早就去你的零世界了。
按你之前所诉，你的零世界里，一定还有一个你，既然你觉得零世界里的你是幸福的，你想鸠占鹊巢，自私的把对方杀死，也就是杀死你自己取而代之。
不说残不残忍，你是否能下的去手，那是你自己啊，杀死幸福的自己，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幸福的了，幸福的定义从来都不是用卑劣的手段取代。如果内心黑暗，即便你身处幸福也会将周围一切都染成黑色，齐聪你那么聪明不会没想过吧。
你想过，只是你不愿意面对现实世界了，所以才会寄托希望在那个所谓对立宇宙，所谓零世界。
这是一点。还有另外一点，零世界的你真的幸福吗？你历经千辛万苦过去，甚至杀死你自己，取而代之，会不会发现那个世界依然有很多无奈，毕竟你说了，零世界的其他一切和现在的世界毫无区别，唯一不同就是你做出的选择结果而已。那么你有信心到了那里，接受现实的一切吗？”
米岚站起身来走到齐聪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现实残破不堪，我都知道，为什么不努力建造这个世界，却寄予希望另一个世界，可另一个世界真的那么美好吗？”
齐聪笑了出来，“R老师说你是最适合的人，我之前还不信。”
他抬头看着米岚的眼睛，“米岚姐姐，你真的是最适合的人，因为你的精神世界要比其他人都发达，这样的人最容易找到入口。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就是痛恨现在这个世界，哪怕我的零世界并不美好，我也想要抛弃现在的一切，重新开始。所以，你这些话留着和别人说吧。”
米岚皱眉回到座位上，“意志坚定，不会被人轻易左右自己的想法，齐聪，按照你的理论，你也很适合所谓掌控精神世界。”
“过奖过奖。”齐聪笑的邪魅。
“你今天来就是想拉我入伙？”
“并没有，相反，老师说我拉你入伙不会成功的，我一开始还不信，想试试，现在觉得确实，你不会和我们一起的，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过R老师，没有亲眼见过零世界。”
“那你可以让我见见。”
齐聪笑着摇头，“可我不拉你入伙，你也会和我们合作的。”
米岚皱眉眼神探究。
齐聪笑了笑，看了看咖啡厅里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那天闯到你家的人，并不是真的红玲，你可以继续查了。”
米岚心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把消息告诉你，你查这个人，其实也是我们在查，所以根本不用抵触我，你做的事，和我们做的事是一致的。”
“那R为什么要寻找红玲，在整个故事中只有葛杨葛鹏和翁玉玲，这个R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找翁玉玲，为什么知道全部的故事？”
齐聪站了起来，“我该离开了，姐姐，很高兴喝了你的咖啡，我相信咱们会再见面的，还有。”
他迟疑了一下，“如果我向往的零世界里没有你，我想我会难过的，因为这个不确定的原因，我现在突然觉得如果有你的话，留在这个世界也无所谓，其实我没有那么想要弥补遗憾了，但是，我希望更多的人能不留遗憾。”
齐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单纯明亮极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杀人犯，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米岚真的那一瞬间觉得他就是个善良的小男孩。
直到齐聪走出咖啡店米岚才缓过神来，想要追出去，虽然知道不可能追到齐聪的行踪。
可就在这时，米岚的手机响了，是乔娜教授，说已经可以了，米岚可以上楼了。
米岚上楼前想的是，也许叶北生童年发生了很重要的事，她甚至想好了到时候怎么安抚他的情绪，可上楼后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叶北生和乔娜教授在聊天。两个人表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米岚就有些懵，乔娜教授和米岚解释，说叶北生并没有恢复失去的那段记忆。
“为什么？”
米岚有些诧异，按理来说，叶北生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发烧，好了以后以前的事就记得不清楚了，这种属于病理性大脑自我保护型的失忆，是可以通过催眠治疗恢复的，除非还有别的其他杂乱原因。
乔娜教授摇着头，“这就是疑点所在，我在引导叶警官回想小时候印象深刻的事展开叙述，想用这种回忆的方式一点一点展开对过去的探索，可奇怪的是，他的记忆也就停留在他最后记得的时候，再往前根本无法打开。
而实际上即便不是病理性的失忆，而是创伤性的或其他因素所致的失忆，也会有一些模糊的印象，无法达到这种一刀切的状态，所以才说很奇怪，我倒觉得，叶警官现在情况像是有过人为干预的。”
“人为干预？”
米岚有些不可思议，一下想到了一个人，当初在苏立省的案子上，苏恋就提到过她的记忆是被催眠高手做了手脚，也就是说记忆被锁死了，难道叶北生也是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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