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古刹
云霞山上的石阶不知是何时铺设的,石阶边缘已经被岁月打磨得圆润光滑。
石阶两侧皆是高耸的树木,因此人们在这炎炎夏日行走其间,也不会觉得炎热。另外度厄寺每日清晨时都会让寺中弟子下来清扫这些石阶,因此青石板上连树叶石子都看不到一点儿。
四人一路往山上走,路上不停地能遇到同样是上山的人。
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蹦跳着越过自己往山上跑去,沈沅深吸一口气,拖着酸软的腿继续向上爬。
陆姝妍和江云意也跟她差不多,只有严思瑜脸不红气不喘,自己一个人跑到前面,看她们没赶上来,居然还有劲儿跑回来拉她们。
好在整座云霞山也算不得太高,这样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她们就看到了度厄寺的大门。
整座寺庙看起来十分古朴,外墙和大门都有些许褪色。寺里大门白日是常开着的,香客们到了之后直接进去就是。
一进门,便能看到一棵参天古树,因是夏天,古树枝桠繁茂,遮住了不大的庭院大半的阳光。
“我想去殿里烧一炷香。”陆姝妍想求菩萨保佑,保佑母亲身体康健。
因为她的婚事,母亲跟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就病倒了。虽然母亲不想让她知道,但是她怎么可能不知。
母亲一直希望她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只要家世清白,人又知上进,最重要的是家中简单和睦,不要像陆家一样。可是父亲却不一样,他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高门大户,儿子也能娶世家千金,别的他一概不关心。
“走吧,那咱们一块儿去吧。”来了寺里,自然要去拜一拜求一求。
轮到沈沅时,她也双手合十,端端正正跪了下来,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希望佛祖保佑她一家人喜乐安康,保佑哥哥来年高中。
从殿里出来,时辰还早,还不到寺里提供素面的时候,她们便想着在这度厄寺的附近走一走。
毕竟这寺庙里头真的很小,站在庭院里几乎一眼就看完了。
“云意,你刚刚求了什么?我看你从殿里出来时,脸都红了。”一走出寺庙,严思瑜便忍不住打趣江云意。
江云意也不惯着她,并不回答她的打趣。
“我才不告诉你呢。”
“哼哼,你不说我也知道。沅沅你呢?”得不到回答的严思瑜又将问题转向沈沅。
“明年就要春闱了,求我哥哥能够高中。”
挽着沈沅胳膊的陆姝妍捏了捏她的手,对她说:“一定可以的。”
“是呀是呀,沅沅你今日这么虔诚,咱们一步一步从下面爬上来,佛祖一定会保佑你哥哥的。”
江云意又问严思瑜:“你光问我们了,那你自己呢?”
严思瑜可没什么不好意思,此处也没别人,她直接就说自己求的姻缘。
“我没什么好求的嘛,我娘天天念叨我这样以后嫁不出去什么的,我干脆就替自己求一求姻缘了。”
“你今日也十分虔诚,佛祖定会赐你一个如意郎君。”
严思瑜点点头,“那肯定会!”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另外三人都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少女们的笑声惊醒了林中休憩的鸟儿,拍着翅膀飞走了。
四人也没有目的地,便顺着一条小道往前走,越往前走,水流的声音就越清晰。
“小溪!”
她们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一处溪水旁边。云霞山溪流众多,看样子应该都是山顶上某处泉眼流下来的。
溪水约莫只有四尺宽,溪水很浅,而且清澈见底。溪边平缓的空地上还能看到树枝搭起的简易架子,底下有一堆被烧黑的石块儿,想来是此前有人在此处野炊呢。
“你们快来看。”顺着溪流往上走的严思瑜突然停下来,指着什么东西招呼她们过去。
大家过去一看,冷不丁的还被吓了一跳。她指着的竟是一根长长的白骨。
白骨一半在岸上,一半浸在溪水中,看样子是被一块石头挡住,才没有顺着溪水飘下去。
“是不是牛骨,或者别的什么野兽?野猪?”几人都是大家小姐,自然也没机会见到这样大的骨头。
跟着江云意来的其中一个丫鬟,大着胆子说了自己的看法。
“奴婢小时候在村里见过,牛和猪的骨头比这个看起来要粗。”
此时严思瑜抖着嗓子说了一句让大家都瑟瑟发抖的话。
“我怎么看着像人的……”
“你认真的吗思瑜,这里怎么会有人的?!”
严思瑜吞了口唾沫,紧张道:“我也不确定。之前看我爹的兵书,里头夹了一本军中大夫用的医书,里头有画着人的骨头,看着像。”
沈沅大着胆子对几人道:“是人的也不用怕,看这样子,说不定是上头哪个乱葬岗被冲开了,前几日不是下大雨来着。”她有些后悔今日没带茯苓出来,茯苓学过医,是不是人的她应当能看出来。
“那怎么办?要不去寺里找人来?”
“不行。”沈沅立刻否定了这个建议,好歹是大理寺少卿的女儿,平日也有耳濡目染。
“如果万一是凶案,寺里的人又是凶手呢?白芷,你脚程快,你马上下山一趟,骑马去大理寺找我爹,让他悄悄派两个捕快来看看。”
青黛有些不放心,“姑娘,让我回去吧,白芷会功夫,让她在这儿保护您。”
“没事儿,这还有这么多人呢,你不会骑马,没有让白芷回去快。”
最后还是按照沈沅说的,让白芷回去。
沈沅怕那根白骨被冲走,也让人将它捡了起来。
严思瑜身边的大丫鬟对自家小姐道:“姑娘,要不你们先下山去吧,奴婢在这儿等着捕快过来。”
但严思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万一是虚惊一场,我还想去寺里吃素面呢,下去了我就懒得上来了。”
严思瑜的话,让大家都放松不少,干脆就一块儿待在此处等着白芷回来。
那边白芷一路骑着快马到大理寺,沈耘见到白芷时还吓了一跳,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他知道白芷今日跟着女儿出去的。
听白芷说了情况,他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云霞山上疑似出现人骨一事,也十分重要。当即就去寺卿大人处告了假,准备亲自带两个捕快和大理寺内的仵作上山去。
离开前还特意让捕快换了自己的衣裳,他自己也换下了官服。而且知会了谢回,如果真的是凶案,就让他再带人过去。
几人又一路快马跑到云霞山脚下,又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山。
仵作气都没喘云就赶紧去查验那根骨头。
“大人,确认是男人的大腿骨部位,看样子过世前应当只有三十岁上下,看骨头,应该是两三年前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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