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言语刀
才几个月的小孩子，能做什么？
赵祁只觉得他们有病，但白秀卿也不再给他们闲聊的机会，直接找准时机，就想要往里面跑，似乎想要劺足劲儿，直接冲到许娇的跟前。
赵祁眼疾手快，当然是把人给拦住了，但他拦得住白秀卿的人，却没有捂住她的嘴。
在她还没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着许娇喊：“赵祁想让我封口，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却要我不要和你说。”
“他还想找人来弄死我！救我。”
这话真假参半，不过她都这样说了，许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赵祁再对付她吧。
毕竟这个家伙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心软阿紫的。
赵祁也是这样的想法，他甚至觉得自己就应该毒哑她，又或者割掉她的舌头。
如果自己当时出手更果断一些，哪还有如今她告状的机会。
但被两人关注的许娇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秀卿，最终只平淡的说：“噢，这不还没死呢嘛？由此可见，你在说谎。”
啊？
白秀卿错愕的看向她：“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等你死了的时候再来告诉我这个，我就相信你的话了，毕竟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也没办法笃定。”
许娇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白秀卿几句求救的信息的。
似乎她就算真的死在她面前，她也浑不在意。
不应该是这样的。
许娇不应该这样回应自己的。
这绝对不是能从许娇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应该责备赵祁，应该询问她具体的情况，等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之后，为她出头。
她或许不会安慰自己，但绝对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毕竟……其实自己是最了解她这一面的人，她虽然风风火火，肆意了很多年但内里确实一直是这种性子。
白秀卿脸上的错愕根本没有藏起来，等赵祁把她按在地上，她的脸在地面上摩擦的时候，她才难以置信的呢喃：“你应该是这样的，许娇，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许娇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有点无语了，感觉白秀卿这不是在赖皮嘛？她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一定要她帮她？
她们甚至是有仇好吧？她没有直接对她动手，都是因为她是守法公民，不乐意用一些不太合适的手段。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出现在她面前。
许娇不明白白秀卿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来奢望她救她，赵祁分明是在替她出头，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都是想要为她出一口气而已，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反过来和他对着干，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但是……”白秀卿有点恍惚，“但是你当初不是这样的。”
许娇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感受过她的好意，知道她不是什么坏人，所以才敢来找她。
但她上次帮过她，然后反过来被抹黑名声无数次，她非但是没有帮自己解释过哪怕一句话，甚至还是自己糟糕名声的幕后推手和罪魁祸首。
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脸来找自己？
是真的以为她是什么软面团子捏成的性子吗？
许娇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带给了她这种错觉。
她未必是坏人，也确实做过好事，但这不代表，她永远都是好人，每次遇到类似的情况，都会对可怜的那位伸出援手。
毕竟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而且，白秀卿真的可怜吗？
其实很多事情，她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就比如现在，原本她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家伙，已经打算放她一马，是她又主动试图折辱、分明是施暴者却非要挤出来一副受害者的模样，装的可怜兮兮，总想在她身上找回自己丢失的颜面。
但脸是自己争取的，又不是别人给的，端看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就知道这家伙只是想要走捷径，才落得这种下场，要不然，至少应该没这样狼狈。
只倚靠外物的话，外物消失，她所拥有的一切的繁华，都会被变成过眼云烟，顷刻间就彻底消散。
许娇惆怅的看向她，然后又看了赵祁一眼。
赵祁：感觉更不妙了，但是还是不敢表露出来。
无论如何，哪怕被当局戳破，至少也该继续维持淡定，不能让许娇从自己的身上找出破绽。
对于演技，赵祁还算有点自信。
所以他就连一瞬间的惶恐都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困惑的看向许娇，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用这种眼神看向他。
许娇漠然的收回了视线。
她从未想过依附赵祁，所以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前提是自己真的有这个本事。
所以，无所谓，没必要把别人的事情套在自己的身上，千人千面，每个人要面临的处境都并不相同。
不过，许娇早就被打磨的没有当初那副耿直的模样，她短暂的沉默后，选择了让白秀卿更加难受的回答：“我为什么变成这样，你应该最清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初好心好意，被你攀咬了快十年，我就算是再蠢，也该学会，装可怜的人不要去信吧？”
不，她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大多数时候，只是单纯懒得理会这些事情。
她垂眸，不再去看白秀卿，眼神似乎带上她想象中的悲怜：“是你亲手害得你此刻走投无路呀，所以，求我还不如去求求当年的你自己，若是没有把事情做绝，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局面。”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许娇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外面包裹上无数种甜言蜜语，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没有那么凌冽，不至于直接将人捅的鲜血淋淋。
以白秀卿那样冷漠的性子，当然不会怪罪自己，她从来都是觉得天下人错了，自己都没有错。
但许娇这番话却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在没有品过味儿来的前一刻，都憎恨起当初的那个自己。
毕竟，人类甚至没有办法共情当初的自己。
看到白秀卿眼中的愧疚，许娇觉得自己并没有浪费口舌，原来不光是打人能让人觉得疼，言语当刀，钝刀子割肉更是能让人痛不欲生。
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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