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真相
“举头三尺之神明，是否真可鉴察天下、无微不至？”
李澜发问。
“可以。”
赤松子平静地开口。
李澜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本来想要问得深一些的，但现在看来，赤松子同样有所顾虑。
否则大可以直接告诉李澜，而不用通过下棋这种方式来给他答案。
“晚辈明白了，怪不得太初帝星远在诸多星域视线之外，一场对弈，白棋色变，天下已墨，活下来的棋子，都已经是黑子了。”
“黑子也只是棋子而已，关键，还在于能够让白子变黑的神迹。”
“如此说来，凡太初帝星之外，天下皆敌。”
李澜凝重地开口，赤松子闻言，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他要通过这场棋局告诉李澜的，李澜都已经猜出来了。
他有许多东西和禁忌不能言说，否则的话，自身这点残念是否能存在且不重要，关键是李澜可能会惹祸上身。
像李澜的这样的苗子太难得，不宜让他太早被关注。
“以你的棋力和悟性，若修习我的法术，未免浪费了。”
赤松子摇摇头，道：“修行之道不可杂糅，最开始修炼的经文，往后可能会影响到你整条路的成就，你应该修炼始祖经文，最弱也得魔神经文，否则，便是浪费你的天资。”
他眼中满是惋惜之意。
真正的赤松子早已经逝去，他只是赤松子留下的一道残念而已，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要等一个传人。
可惜李澜天资超出了他的预期，反而让他不愿意引李澜修行自己的法了。
“晚辈已有其他帝星大修，传授过修炼经文。”
李澜开口，心念一动，道：“不知周翔可否继承前辈之衣钵？”
无缘赤松子的法，李澜并不惋惜，甚至，就算真的给他始祖法、魔神法等，他也不会去修炼，只会用来作为一种参考。
毕竟，昔年各大始祖神、列仙等，全部都在那一场大战中败北灭亡，足以证明……他们的法，可能都无法改写结局。
凡经乃是各大始祖列仙舍生忘死也要留下，也要抢出来的传承，李澜必须修炼之！
甚至，就连凡经本身，李澜也不会奉若神明，他早就已经在阴间走到了上路阶段，万道归一，开创出自身的道，这才是他要的。
而旁边周翔闻言，顿时有些局促紧张。
赤松子的大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绝对是真正的强者，现在李澜居然想要为自己谋这么一份大机缘，让他感动无比，不知该说什么好。
赤松子的目光看向周翔，反复打量，轻叹一声道：“资质自然是比不得子房，但我余力已不多，等不了其他人了。”
他所说的子房，自然就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了！
“我之法便传授给你，纵然你资质稍弱，但如果能以大毅力修持，未来也会有所成就。”
赤松子道：“盘坐于此，我将为你讲经。”
“多谢前辈！”
周翔激动无比，他又看向李澜，忍不住有些哽咽，道：“李澜，谢谢你……”
他现在大致已经明白，这一路上看似是他在照顾李澜，实际上是李澜一直在照顾他！
“周兄，得如此缘法乃是你自己的福报，不必谢我，好好修炼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能携手，再回地球！”
李澜一笑。
周翔重重点头，然后按照赤松子所说，走到血色松树之下盘坐起来，顿时，他的耳中就有经文声响起，周翔认真的聆听、感悟着……
“帝星如何了？”
赤松子的虚影，则是和李澜坐在松树之下，发问。
昔年始祖、魔神、列仙等从太初帝星走出，结果全部都死了，陨落了，不得归去，沧海横流，天地变换，对故乡太初帝星，怀念越甚。
“太初帝星，现在被人们叫做地球。”
李澜给赤松子说起地球的现状，末法时代，修行之说已经彻底被视作封建迷信，科学和技术成为了人类掌控的最大力量，人类也在探索宇宙，但是依赖于宇宙飞船一类的科技产品，至今无法走出太阳系……
“太阳……”
赤松子感慨一笑，道：“看来夸父魔神，果然追上了太阳。”
李澜疑惑。
“当年大战之后，有一部分太初帝星的魔神、仙人等，送太初帝星离开宇宙中心，太初帝星周围的太阳太阴，代表了两种极致的大道，几乎被人剥夺而去，我陨落之前，曾见夸父魔神血战深空，夺回太阳……”
李澜颇有些目瞪口呆之意。
夸父逐日的故事，在地球之上大家都耳熟能详，但谁能想到，这居然不是传说，而是史实，而且，比传说中的还要精彩、复杂！
“如此说来，夸父魔神，应该是死在了太阳系？”
李澜忽然想到。
按照华夏古代的历史，夸父逐日渴死，他既然真的追回了太阳，最终应该就是他护送太阳和地球逃离宇宙的……
这是一个线索！
“帝星名山大川之间，其实当年都留下了列仙的传承。”
赤松子道：“不过，帝星想要安全，必须斩断一切和修行界的联系，所以才彻底化作凡星了，脱离于大道之外，神圣亦会腐朽、仙迹也会尘封……有朝一日如果灵气重新复苏，或许还会有些许残留的传承显化。”
他感慨不已。
李澜默默记下，如果以后回到地球，或许可以去名山大川中走一趟，尽量让列仙们的传承流传下去。
“晚辈此来，是要寻找刑天阴间。”
李澜接着开口道：“不知前辈可知其踪迹？”
赤松子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此前曾有一女子来此，收服此地阴鬼王，往东南而去。”
李澜心中一动，一个女子？应该就是慈航圣女了吧？
“多谢前辈指点！”
李澜当即起身，准备告辞。
“去吧。”
赤松子点了点头，李澜当即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赤松子却是喃喃，道：“像啊……”
他脑海之中，似乎闪过了一道人影，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去多管。
而是转过头来，细细地为周翔演法！
……
四处鬼雾弥漫，李澜不断前进，他没有动用舍利子，而利用自身强大的魂力在探路，一路上也有不少亡灵，但都让他避开了，偶尔有冲撞之辈，也弹指灭杀，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此地！”
终于，不久之后，李澜在前方崖壁处，发现了慈航圣地的踪迹。
一群女尼分为两列盘坐周围，在她们中心，则设有一个香案，香案前已有香火钱焚烧的踪迹，通阴香袅袅燃着。
慈航圣女应该已经进去了？
李澜略一思索，便准备强闯，他的眉心光芒微微一动，强横的灵魂力量，瞬间席卷而出。
崖壁之前那群女尼一直在念诵经文，此刻却戛然而止，都是一一瞬间忽然睡了过去。
“嗯？……”
为首的中年女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眉心有光芒闪烁，显然她身上有护持灵魂的法宝，但又怎能强得过李澜上路级的魂力？只是挣扎了一瞬，就也和众人一样睡去了。
李澜缓步进入场中，扫了一眼，然后拿起香火钱，焚烧起来。
他此前曾见过轩辕通玄做法，所以依照而行，顿时，香火之气袅袅，一条小路隐约出现在黄烟之中，李澜踏了上去！
好似进入了一方不属于活人的世界，周围光影不断变化，不久之后，一方堤坝如永恒的长城一般，出现在李澜的面前……
熟悉的场景，让李澜有种恍然回到了斗战魔神阴间的感觉……只可惜，他知道此地虽然相似，却绝不一样了。
斗战魔神所化的阴间已经彻底空了，崩塌不存，那个世界的一切故人，林若冰、金慕云、白若凌、黎越、朱仙仇等，都已经转世投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
……
此刻。
刑天魔神阴间，浩瀚的堤坝之上。
巨大的梵音之声不断响起，经文中一个个文字显化而出，将一尊巨大的魔神淹没，文字的光芒映照在魔神身上，让他暂时获得些许的清醒。
那魔神身躯高大无比，手执干戚，却没有头颅，祂以乳为眼、以脐为口，袒胸露乳，身上残破的战甲，散发出凌冽的凶威。
而在他的前方，层层金色光芒之中，慈航圣女宛如菩萨临尘，超然脱俗，圣洁无比，她淡淡地道：“刑天魔神，我乃圣体，承太初帝星之传承，是继承那段经文最合适的人选。”
“为何不给我？”
刑天魔神并无头颅，没有脸庞，所以看不出祂此刻的表情，只是话语之中，却带着些许不屑：
“帝星列仙，凡是有些骨气的，都已经战死了，你还活着，传给你功法的人还活着，所以，你也配？”
慈航圣女眉头轻皱，却没有动怒，道：
“我本以为号称第一凶神的刑天大神，会有不凡之见，没想到却也如此迂腐。”
“我是谁，来自哪个势力，其实都不重要，不是么？只要碰了那经文，就注定会遭受永恒的诅咒，会成为这方宇宙都不容的孽魔，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到时候，我自然会走上和诸位魔神、帝星祖神一样的路，不是么？前辈为何执迷于门户之见？觉得我出身慈航圣地，就不配修炼此经文？”
她的声音清丽悦耳，纵然面对刑天这等第一凶神，也不卑不亢。
“喜欢辩经，你应该找孔孟或者庄子那些小辈的传人，你身后的人难道没有教过你，我等蛮荒魔神，从来不与人讲道理么？”
刑天魔神只是淡淡开口，对慈航圣女的话语毫不去管。
慈航圣女此刻亦不禁感觉无奈，但她还是道：
“魔神执迷于太初帝星之人，难道不知，如今的太初帝星，早就已经断绝了传承？我们曾找到过来自太初帝星的人，据他们所说，那星辰之上，就连你们，都只被视作荒诞不经的远古神话了。”
“魔神这方阴间已经将崩，难道魔神要让那段经文随着你一起消失么？帝星之人，你等不到了。”
但刑天魔神却是淡淡道：“哦？等不到了么？”
“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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