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1)
“下面的人,把钱财都交出来,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决计看不到明早的太阳!”
一个满脸横肉的七尺大汉扶着不到三尺的小树杈站在山坡上喊话,旁边还有一群手持利器,或高或矮或老或小的男人们在起哄。
只是他们喊完话后好一会儿,被他们拦下的车队仍然没有丝毫动静,既没有惊慌,也没有发怒,十分反常。
土匪头子心中发怵,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不给反应的。
要么乱成一团,怕得要死,那他们就知道面对的肯定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肥羊;要么怒火中烧,他们也能根据对方发火的程度,判断出来队伍中是有一个有本事的,还是一群有本事的。
眼前这个车队,四十来个人,看上去是个富庶人家的样子,有打手是肯定的。他们原本不想冒险,只是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进项,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肥羊,他们不想放过。
现在这些人没有动静,是什么意思啊。
土匪们心中犹豫,却不想露怯。最后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忍不住直接冲了上去。
结果两方打了没一会儿,突然前后左右都冒出人来,土匪之前的人数优势瞬间没了。
土匪头子被人捆起来的时候,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镇国公卫霖坐在马车里问道:“人都抓到了。”
侍卫躬身回禀:“启禀大人,一共六百三十二人,全都抓到了。”
卫霖这才放心的让南康长公主叶蓁下了马车。
他们这次出行带了上千侍卫,只是卫霖和叶蓁不想被人太过关注,所以离开京城之后,就让所有人化整为零,跟在车队附近。
只是没想到刚到苗疆地界,就遇上了这群胆大包天之人,有了今日的这一出。
土匪们的武功并不没有多么高强,但是下三滥的手段不少,陷阱、地钉、石灰……
就这一会儿工夫,用到的手段着实不少。
叶蓁下了马车,才看到轻舟居然受伤了,秦太医正在给他包扎,笙歌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帮忙。
以轻舟的武功居然会受伤,实在出乎叶蓁预料。
“伤到哪里了?可严重?”
秦太医包扎的手一顿,面色凝重道:“伤口上沾了石灰,还有其他的东西,我暂时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
卫霖让人把土匪头子拎过来问话。
土匪头子已经鼻青脸肿到五官都模糊了,他含含糊糊地说道:“是寨子里的一种野花汁液制成的迷药,能让人动不了,至于有没有毒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侍卫看着土匪头子还是不太老实的样子,给卫霖和叶蓁赔罪以后,拎到远处慢慢招呼起来。
很快侍卫回来了:“大人,野花的作用是偶然之下发现的,当时碰到野花汁液的那人,没过几日就在一次打劫中丧了命。那群土匪知道野花能让人眩晕,就大批种植起来。不过把人迷倒之后,都是直接杀了,有没有其他副作用他们确实不知道。至于是什么花,他们也不清楚,就一直野花野花地叫着。”
“他们身上还有没有这种东西,拿来让秦太医看看。”卫霖问道。
“这回带出来的都用了,我搜过身了,确实没有。若是想要的话,只能去他们山寨里了。”
卫霖没有丝毫迟疑,吩咐侍卫:“既然如此,让大家稍作歇息,半个时辰之后进山剿匪。”
这一路上走得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就连天气都格外关照他们。
以至于侍卫们都有些懈怠了,就如今日,他们赶来的速度太过迟缓,要不然轻舟也不会受伤。
正好借着土匪的山寨磨磨刀也好。
半个时辰之后,侍卫们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在原地保护卫霖他们,外加看守匪徒,另外一部分则去剿匪。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不到半天的功夫,去剿匪的侍卫就派人回来报信,说是山寨已经清理干净,可以过去了。
刚进寨子,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一大片湘妃色的花海,在初冬时节,随风摇曳,让人眼前一亮。
土匪头子指了指:“这就是野花。”
秦太医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半晌哂笑道:“老夫此前从未见过这种花,有没有毒,还需要验证一下才知。不过这花栽种的地方离他们的居所并不远,想来即便有毒,毒性应该也不大。”
叶蓁喃喃:“这花开的样子倒是别致。”
看着叶蓁眼中的欣喜,卫霖毫不犹豫地说:“回头等秦太医确认了,若是没有毒,我们就带走些?”
叶蓁欣然赞同。
轻舟情况不明,今日天色也晚了,索性就在山寨中歇下。
笙歌躲在秦太医房顶,好不容易等到秦太医给受伤的侍卫们看诊回来,迅速飞身下来。
黑灯瞎火的,又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秦太医被吓了个趔趄。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笙歌,不由叹道:“这孩子,怎么跟轻舟一个毛病呢?”
笙歌歉意地笑笑:“秦太医,轻舟的伤还好吗?”
秦太医想到今日轻舟再三拜托他的事情,咳嗽了一声,叹息道:“哎,情况不太好啊。”
笙歌大吃一惊:“您之前不是说那花的毒性不大吗?”
秦太医声音低沉:“这花的味道没有毒,但是汁液却……哎!明日我再去那野花的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到解药,毕竟这种花我以前没有见过。哎,就看轻舟的运气了?”
秦太医接二连三地叹气,让笙歌心慌得不行。
她不可置信地颤声道:“怎么会这样?”
秦太医看了眼笙歌,不大自在地低下头,长吁一口气:“总之,你去看看他吧,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就尽快说吧。”
笙歌失魂落魄地走了,秦太医咂摸了一下嘴,正好秦夫人从房中走出来,用手点了点他:“你呀,吓唬人家小姑娘做什么?”
秦太医笑道:“这不是为了一杯谢媒酒吗?”
说着,快步走上前,扶着秦夫人进了房间:“我忙活许久,有些饿了,屋里可有吃的?”
秦夫人嗔他一眼,给他张罗晚膳去了。
笙歌在轻舟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咬牙,敲了敲门。
“谁呀?”轻舟虚弱的声音传来。
“是我,笙歌。”
“你进来吧,门没锁。”
笙歌推门进去,就看到轻舟趴在床上,脸色惨白一片,背部受伤的地方还有血迹洇出来。
轻舟极为勉强地冲笙歌扬了扬嘴角。
“怎么……怎么就这么厉害了?”笙歌心里很不好受。
轻舟有气无力道:“我这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哪里想到他们竟然在刀上抹了那种奇奇怪怪的药。”
笙歌眼眶都红了。
轻舟试探着问道:“我可能活不长了,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笙歌一愣,看了轻舟许久,才点了点头,慢慢道:“听别人说,你攒了许多银子,就是留着娶亲用的,可有此事?”
轻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急忙垂下头:“对。”
“那你银子都放哪里了?”笙歌话锋一转。
“……”
轻舟愣住了。
笙歌浅笑道:“怎么,不能告诉我?”
“也……也不是,你只要银子啊?”轻舟强颜欢笑地推荐自己,“要不搭上我,行吗?我以后还能继续赚银子的?”
“你不是活不久了吗?”
轻舟扯了扯嘴角:“努力下,应该还能勉强活个四五十年的。”
笙歌叹道:“那确实不太久。”
轻舟不好意思地苦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笙歌瞥了他一眼,轻舟越是遇到大事,越是会说没事。所以当他嘴上说的严重的时候,那就一定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笙歌没有说话,轻舟也不是很在意。好不容易笙歌能乖乖坐在他旁边,他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就让我给你赚银子,可好?”轻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笙歌的嘴角先于心情扬起,眼角眉梢一片舒展明媚。
今日,她被人夹击时,突然冲出来一个孩子,她一时大意,没想到孩子的杀伤力不比成年土匪弱。那孩子忽然撒出石灰,当时左右还有袭来的刀,让她避之不及。
万分紧迫之时,没想到与她隔了一段距离地轻舟竟然无视向他砍过去的刀,在背后挨了一刀的情况下仍然奋不顾身地冲过来,将笙歌牢牢护住。
以至于刚刚受了伤的后背,还沾上了石灰,让伤情更加严重。
虽然刚刚说的伤重是唬人的,可是白日里情况紧急时候的第一反应却做不了假。
以前轻舟总说成亲的话,笙歌不以为然。
她的师傅就是因为听信了男人的话,以为那是能相伴一生的人,结果对方只是想利用她而已。最后丢了性命,还成了一个笑话。
有了师傅的前车之鉴,又在宫里见过先帝、诸位皇子们的生活,笙歌委实不太相信一个男人的深情,所以才会对轻舟一再躲避。
可是今日,她不想再躲了。
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轻舟,看到笙歌脸上的笑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拉住笙歌的手,想要趁热打铁把事情定下来:“走,我们去找大人和夫人,我要提亲。”
笙歌拉住急匆匆的轻舟:“不行,你等会儿。”
轻舟很是委屈:“怎么又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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