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明天嫁给你
马列看到灿灿跟一只惊恐的小松鼠一般，头发乱蓬蓬的，一双眼睛似乎惊吓过度，瞪的圆圆的，整个人看起来要多傻有多傻。
紧接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过了一会，门又开了。
顾灿灿讪讪的靠着门问：“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这个动作，为毛一股子风尘气……
倚门接客这种动作真的不适合顾灿灿，顾灿灿正了正身体，继续傻笑。
“你忘了，今天要去买衣服。”对马列来说赵华的订婚宴神马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有机会打扮她。
马列年少的时候，心目中的女神应该是个子高挑，有一头黑直长发，眉眼细长，成熟性感，像电视上做飘柔洗发水广告的女明星，说实话，他前妻卫明珠就和那副形象很接近，所以第一次见面，两人几乎就把事情定下来了。十分的顺利，理所当然。
可是现在，他对着一个头发不长还很乱，个子不高，很娇小，眉眼不细长，圆圆的大大的，更与成熟性感距离很遥远，像是长不大的小姑娘，却怦然心动，也许这就是爱的感觉。
当你面对一个与你心目中女神各方面都不一样的女孩，却很高兴，很喜悦，你大概就明白了，你爱上她了。
就在开门这一瞬间，马列忽然明白这种期待的感觉，给她打电话，电话关机，就会急忙忙的开车来找她，咚咚咚的敲门，等着门开，然后开门看到她睡眼惺忪，一脸惊恐，他却觉得面前一片花园，朵朵花都盛开了。
顾灿灿不知道这一瞬间，小马同志正在对自己刷好感度，居然会因为见到自己很邋遢的一面，一下子亲切度大涨。
说起买衣服，顾灿灿拍拍脑袋，才想起来，今天是赵华那渣的订婚宴，之前和小马说好了要买衣服的，但是自己新官上任，事情还特别多，就拖到了今天。
夏州这边很穷讲究，她老爸之前说的六月十八好日子，也是说要订婚的意思。
虽然现在想想，分手也没有那么痛苦难过，可是想到赵华那人渣，这边跟自己谈着恋爱，那边分手火速订婚，这也太坑爹了。
还说谢谢自己的成全，成全你妹！
想到赵华，顾灿灿是女汉子模式全开，“你先进来坐会，我马上好。”
马列坐在沙发上，就见她跟陀螺一样转的飞快，来来回回在自己面前闪，不到十分钟，就从乱蓬蓬的土拔鼠变成了漂亮可爱的邻家小妹，当然，她用身子挡着小心翼翼拿粉色小内衣和内裤，马列也看到了，毕竟灿灿个子娇小，根本没挡住。他就一下子很懂很明白，原来柜子下面两个抽屉，上面一个像是粉色的丘陵装的是内衣，而下面一个排列整齐的粉色小花卷装的是内裤……
而他上次也是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到灿灿的裙子下面，此刻再看到那两抽屉，不由得浮想联翩，忽然有点控制不住，只能尴尬的把两只手交叉的放在裤裆上面。
顾灿灿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马列端正的坐在那，两手交叉，很拘谨的样子，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他倒茶。
赶紧倒了一杯递给他，马列微微一笑：“放茶几上吧，我一会喝。”
顾灿灿回卫生间继续给自己抹面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抹腮红，脸色却有点红，大概可能也许是看到小马那样正襟危坐，居然感觉很帅……如果你知道某人正襟危坐是因为在遮掩神马，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些误会总是很美好……
两人下楼，顾灿灿发现楼下停了一辆超级拉风的红色欧陆，她原本就是个土鳖，压根不知道这样的牌子，但是工作需要了解了一些，因为公司网站需要一些土豪会员撑门面，时不时要办一些土豪相亲活动，如何才能显得你是土豪，豪车豪宅都是必须的。
当小马手上那个钥匙一按，那红色欧陆“逼”的一声响的时候，顾灿灿眼睛都直了。
“这是你弄来的？”
“你有驾照吗？”马列点了点头，问道。
“有啊，有啊，你等我一会！”顾灿灿把包丢给小马。
马列居然觉得手一沉，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不会是一块板砖吧……前男友订婚，带个板砖？他隔着包摸一摸，似乎不是板砖……等等，有把锤子？？
顾灿灿拿着钥匙一路奔回自己的屋子，把驾照翻出来，看着自己的驾照，万分感谢她爹，老顾家有果园有鱼塘，每年丰收的时候，水果和水产都要用车拉，老顾有些时候特别斤斤计较，觉得请人拉水果好贵，如果自己拉到批发市场上，价格会高许多，硬要女儿去考驾照。
然后等丰收的时候，跟她舅把车借来用两天就行……她舅为毛不喜欢她爸，估计这是很大的原因，死抠是病，得治疗。
顾灿灿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还一脸兴奋，“真放心让我开啊，那我开了，磕碰了你赔。”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小车，以前都开的是大运输车。
马列看到她一脸激动，高兴的笑的眼睛眯成弯弯的小月牙，很是大方的道：“没事，随便开。”
“小马你真有能耐，上次借的宝马，这次借的欧陆，要不是知道你是中介，我都以为你是个土豪了。”顾灿灿把汽车敞篷打开，对马列微微一笑，把车从车位倒出来，缓缓开到小区门口。
马列见她开的特别认真，风吹的她的小马尾摇摇摆摆的，特别可爱，真是小女孩，很容易满足，做事好认真，认真的模样好好看。
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顾灿灿脚用力踩油门，车跟飞出去一样，一下子往环海路飙了上去……
马列脸色开始有些苍白，他虽然有很多车，可是他也是典型的夏州人，粗狂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柔弱的心，他很少车速开的高于60，要是上高速，一般都是让司机开，自驾游什么的更没有过，他不习惯自己开车开那么远。
刘子军每次看到马列的车都要哭一遍，暴殄天物！
“灿灿！”马列有些坐不住，喊了一句。
顾灿灿以前开的是货车，现在换成跑车，那种感觉就像蜗牛丢掉了壳再插上翅膀一样，简直就是快的想飞起来。
“干嘛……”顾灿灿没有转头看小马，盯着前面的路，时不时的遇上弯道，就可以看到整面大海，别提多爽了。
拿上驾照那天她就想这么做了，可惜舅舅家的货车是农用车，八点以后就不准在城里晃悠了，更不可能在环海路上奔跑。
“可……不……可……以……开……慢……慢……点……”马列吼的时候顾灿灿正把前面一辆大牧马人给超了，吓他一跳，他开车从来不喜欢超车，完全看不出来娇小的灿灿居然有这样的爱好，他有些后悔让她开车了，车坏了没关系，关键是人也会坏啊！
顾灿灿丢给马列一个安抚的眼神，“我开车，你放心，我爸都夸我车技好。”
继续加速。
好在快有快的好处，就在马列觉得自己快要去见祖先马克思的时候，已经到了。
一个漂亮的打转，车稳稳的停进了停车位。
马列脸色苍白，太紧张了，两腿发麻。
顾灿灿开门下车，还给小马开门，拉了他一把，咯咯的笑道：“原本还有一丝丝幻想这车可能是你的，现在看你的模样，彻底死心了。”
马脸看着脸色绯红的女孩，好想躲墙角画圈圈，为毛老妈不遗传点彪悍基因给自己，还是因为老妈太彪悍，自己被保护的太好了？他下车了两腿还有点软，坐车比开车还累。
“不行，你要对我负责，吓死我了。”马列脸色还有点白，灿灿拉他起来，他就顺手抓住灿灿的手，不松开了。
两人一起进了金鼎百货，门口小弟也是有眼色的，看到两人开的车，非常恭敬的给开了门。
金鼎百货说是百货，可是和其他楼不一样，外观建造的就金光灿灿，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就是没有最贵只有更贵，顾灿灿一进门就觉得被那些个金光闪的有些头晕。
其他不说，小马这人还是十分有腔调的，很多人来这地都会有些心虚，她记得以前和赵华路过这里，想要进来逛逛，赵华死活不进来，说这里是给那些二傻子卖东西的地方，正常人谁没事花个几千块买条手绢。
可是此刻能跟着小马进来当二傻子，这种感觉居然很不错有木有？
看到小马一个小中介都这么淡定，顾灿灿就更淡定了，不买逛逛也行。
马列牵着灿灿的手，软绵绵的小小的，第一次觉得原来逛街也是很有意思的。
“这楼盖的真漂亮，听说也是盛元集团的，之前看的新城花园就是他们家的，嗷嗷，我本来觉得自己有三十多万就是小富婆了，可是来到这里，就觉得自己还是好穷好穷。”
马列听到盛元集团几个字，只能呵呵一笑，拉着灿灿的手道：“刚刚把我吓坏了，现在开始听我的，一会给我点面子，先刷我的卡。”
“行啊，你带打折卡了吧，下手别太狠啊。”顾灿灿以为小马说他要自己挑衣服，很爽快的答应了。
结果等顾灿灿站在镜子跟前，傻了吧唧站半天，看看小马又看看自己，有做梦的感觉。
“小马，你捏我一把。”
“捏哪里？”马列瞄了一眼女孩那鼓鼓的胸部，脸色有些红的问道。
嗷嗷，如果现在，他把手放在那里捏一把，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顾灿灿看到马列发呆，就把手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呲”真的疼。
马列见她的手上出现了轻微的牙印，她皱了一下眉头，脸上表情却还是好开心好开心的样子，嗷嗷，早知道他应该把自己的手递上去的。
“走吧，再不走人家的订婚宴就要结束了。”马列伸出手挽着灿灿。
顾灿灿一路走，路过可以照镜子的玻璃几乎都会下意识的慢一些，这一刻她感觉不是去参加别人的订婚宴，像是自己结婚一般。
到了车上，马列这回以灿灿穿裙子不方便为由，抢过了驾驶权。
那边赵华办订婚宴的酒店已经宾客云集了，一般人家订婚宴就双方家长和关系比较亲密的亲戚来就行，而好面子一些的像赵华妈这样的，会在酒店办席，请的人多些，基本可以等同于一个小型婚宴了。
黄小菲穿着一条镶着珍珠的黑色的礼服，她的胸部十分宏伟，露肩的婚纱还露了半个球，性感无比。赵华父亲作为公公，觉得有碍观瞻，挺尴尬的，但是现在年轻人都这样，他也就扁扁嘴没有说什么，反正说了也没有人听。
“菲姐你今天真漂亮。”黄小菲要订婚几乎是给公司同事都发了帖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不少同事都来了，这会子围着她争相的夸奖，倒不是黄小菲人缘好，而是她天天在公司里得瑟男朋友赵华多厉害，他们公司福利待遇有多好，又有很多单身男生，不少人想着说不定能把自己推销出去，像黄小菲一个订婚宴就这么奢华。
赵华是职场情场双得意，刚刚升了部门总监，现在又跟喜欢的女人订婚，实在是很骄傲。
他公司的同事也来了挺多的。
“赵总，你真是太幸福了，新娘好漂亮，长的跟章子怡一样。”一个平日就比较会拍马的同事，在这样的场合，好话不要钱，尽管送，虽然黄小菲跟章子怡的模样八竿子打不到边，但是谁在乎呢。
那边赵华父母单位的同事也是好话不要钱的送。
“赵科长，你儿子真帅，年纪轻轻，事业有成啊。”
“原老师，你真有福气，儿媳妇一看就是个孝顺体贴的。”
相比之下，黄小菲家里那边来的人就少了，她父母下岗卖早点，单位效益不好，都各谋前程，发达的早离开那片区，留下的都是和她父母差不多，混的不太好的，来的人就拘束些。
说实话，那些城里打零工的家庭，没有稳定工作，生活条件还不如乡下，在这样富丽堂皇的酒店，他们也有些放不开，就显得安静许多。
顾灿灿站在酒店门口，忽然有点不敢进去，看着门口竖着大大的牌子——恭贺赵华和黄小菲订婚喜宴，这一瞬间，她的鼻子有点酸，甚至连眼睛都有些酸，因为曾经她以为，上面的名字会是顾灿灿。
马列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伸手把她的手握住。
那红牌子写的是赵华和黄小菲的名字，此刻映照出来的却是马列和顾灿灿，男的穿着笔挺的西装，身材高大，女孩头发盘起来，斜侧面插着一粒珍珠，身上穿着一条鱼尾小礼服，远看像是在肩膀上纹了花纹，近看才发现是一件完整的长袖，只是在极其透明而轻薄的料子上点缀的花朵，如同大海深处游出来的人鱼公主一般美丽，他们停顿的这一小会，让来往的宾客都频频回头，还以为他们是那对订婚的新人，真的好般配。
“走吧。”顾灿灿牵着小马的大手，很坚定的往酒店里走去。
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准备开始举行仪式了。
对于突然进来的人，打扮的如此耀眼，很多宾客还以为是新人走错了，却见他们和其他人一般，走到了宾客中间，才知道是新人的朋友。
今天的顾灿灿真的很漂亮，女孩第一次这么隆重的打扮，却是因为她前男友的订婚宴。
女孩第一次这么隆重的盛放，大家都在猜测她是谁？甚至一些爱典网站的同事也有些不敢相信，那会是顾灿灿。
那张脸没有变，只是化了个妆，还是很清新淡雅的那种，她浑身上下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平日从不打扮的女孩，突然有一天，她站在你面前，盛放的让你眩晕。
对于大家的注视，马列牵着灿灿的手，很得意，很高兴。
赵华的同事大都是男性，看到忽然进来这么漂亮一个陌生女孩，很好奇问着身边新娘的同事，那是谁？太美了，太仙了。
“是赵华的前女友。”
在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原本对赵华羡慕妒忌恨的，现在都小声惊叹：“靠，太没眼光了吧，前女友比现在的女朋友漂亮一百倍啊。”
宾客间窃窃私语多了起来，赵华的母亲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觉得这些人教养不太好，让司仪叫大家安静。
司仪自然不好开口强制大家安静，就放起了音乐，总算吧吵闹声盖过。
顾灿灿没有注意到大家议论的是她，她一进去，远远就看到赵华妈打扮的十分美艳吸引眼球，赵华他爸也一身西装笔挺，在单位也是个领导，很有气势。而相对的坐在另外一边的一对比较拘束的中年夫妻大概就是黄小菲父母了。
两对长辈跟前是一对新人。
赵华穿着一身白西装，意气风发，黄小菲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性感无比。
顾灿灿进来的时候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涩涩的，此刻觉得整个大厅的灯都好亮好刺眼。
歌声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飘荡：
“秒针分针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闪烁闪烁好空洞
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阵阵悸动
我问自己要你爱你有多浓
我要和你双宿双飞多冲动
我的内心忽上忽下的阵阵悸动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顾灿灿忽然就落泪了，这首歌，她和赵华在KTV的时候经常一起唱，说分手那么容易，骂他的时候也很畅快，可是那两年，他们也有过甜蜜时光，她以为那就是爱情，她以为自己明天会嫁给他。
马列觉得手上落上了水珠，滴答一下，很轻很轻，如同真正人鱼的眼泪一般，只有一瞬间的璀璨，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一直觉得她坦诚，她认真，她勇敢，她利落，她快乐，而此刻，她脆弱，她伤心，她哭了，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马列忽然松开她的手。
顾灿灿觉得手空了，有些惊讶的抬头望着小马，眼睛还盛着泪水。
“灿灿，我喜欢你，明天嫁给我吧。”第一次，马列勇敢的把女孩拥入怀中。
歌曲循环播放着，订婚仪式仍在继续……
顾灿灿忽然就进了一个温软宽大的怀抱，却哭的更厉害了。
“明天我要嫁给你啦
要不是你问我
要不是你劝我
要不是适当的时候
你让我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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