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确诊
不不，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她了，但若有人认出他和江氏，再把郁竹和玉家联系起来，那后果……
怎么办？
周老大夫放开病人的腕脉，接过小徒弟手里的药碗，何大夫知机地撬开病人的嘴巴，两人合力将一碗药灌了进去。
这就意味着，他们也认为候腾诊断正确，这病人不是中毒，而是脱力惊吓晕厥了。
候腾得意洋洋地大声喊道：“看看看看，没话说了吧，大家都诊过脉了，我诊得没错吧！”
他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声音又响又亮，又趾高气扬地对田治辉喝斥道：“好好管教你的女儿！一点规矩都没有，明明自己犯花痴摸人家陌生男人的脸，却找借口说是中毒！”
田治辉面色尴尬不愉，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只要女儿不要过于引人注意，他并不在乎这些虚名。
宝儿却是一心护着郁竹，听得这尖嘴猴腮的瘦猴子大夫又骂妹妹，挥着拳头怒道：“你再说一句？！”
宝儿的力气候腾可是领教过的，他吓了一跳，缩在周老大夫的背后小声道：“看看看看，还举着拳头威胁人，明明就是……”
周老大夫叹口气道：“你别说了，我们跟田大夫共事多时，小田大夫并非那等样人，她只是误诊而已。”
王大夫最是心软，这时站出来打圆场说情：“好了好了，小田大夫毕竟还小，偶有误诊也是正常的，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连药名都识不全呢！”
“就是，不是说医者父母心吗，小田大夫也是为了病人好，她若是放着病人不管不顾，哪里有这些事啊，上次那什么麻药，不也拿出来大家一起用了嘛。”
一个仆妇很是不忿地道，她的侄子受了重伤，用了麻沸散，并没受太多疼痛，因此她的心里很是感激拿出麻沸散的田治辉，这时自然也要维护一下恩人。
“不过，这病人怎么还不醒？”
其它的脱力惊吓的病人灌了药都及时醒来，各自被仆妇们带着安置到外面去了，这仆妇也是过来等着带人走的，没成想药灌下去这半天，病人还是一动不动，看着面色反而又青白了几分。
“这？”
几个大夫一齐看着门板上的病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候腾又大声喊起来：“都怪她！都怪这个臭丫头，她硬说病人是中了毒，耽误了病情，延误了治疗的时机，药灌得太晚，已经没用了！这病人也算倒霉，就因为长得俊美引发臭丫头的花痴，竟被她害死了！”
田治辉面色难看，宝儿攥紧拳头恨恨地看着候腾，其它几个大夫也是面色凝重，周老大夫复又蹲下来去探病人的腕脉。
王大夫索性坐在地上，抓起病人的另一只手诊脉。
“不对啊！”他说，面有疑惑：“这脉象洪大弦急，明显不是脱力……”
“刚才的脉象细弱，”周老大夫打断他，面色凝重：“灌下去的药物起作用了，他醒不来是因为其它原因，与脱力受惊无关。”
何大夫也挤过来，周老大夫叹口气让开地方，何大夫毫不客气抓起来凝神诊脉。
“真是奇了……”他喃喃道，放下病人的手腕：“脉象变得这么快，药物也起了作用，难不成真是……”
他看看郁竹，再看看田治辉。
“田大夫，请你来看看。”他的话语和神色里都透着尊敬之意。
小田大夫的医术是老田大夫教的，那么老田大夫的医术一定比小田大夫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事情是有的，但不可能发生在十岁的小姑娘身上。
一直以来田大夫都没给病人诊过脉，一定是因为候腾不讲理，大家又都误诊不信任人家的诊断，人家田大夫一生气不管了。
田治辉心知郁竹的诊断十有八九是对的，可是究竟要不要让她露这个脸呢？
他面色纠结，所有人都认为他还在拿乔或是生气。
候腾却是跳了起来：“胡说，明明是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诊断意见不一样的时候是有的，可像你这样，用这么难听的话说人家小姑娘，你也太过份了点！”
何大夫的医馆同候腾的医馆在同一条街上，候腾经常在病人中间散布说他医术不行，他也早就听到风声，只是没有真凭实据懒得理他，现在见候腾又拿这一套来对付田大夫，还无耻地污蔑小田大夫的清誉，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候腾还想说什么，却见大厅中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就连自家的几个徒弟的表情都变了许多，他当然知道不仅是因为田治辉，更是因为躺在床板上的这个病人。
病人的脉象大概真的有问题？莫非他真的是中毒？
这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大夫和徒弟都上去诊了一遍脉，就连候腾自己的几个徒弟都挨着个地上去诊了一遍，诊完左手换右手，折腾了个不亦乐乎，估计病人的寸关尺三脉都快要被他们磨出茧子来了。
只有候腾不敢上去诊脉，他害怕万一诊出其它问题的话，他的脸往哪儿搁？输给田治辉已经够让他恼怒了，输给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尤其她还是田治辉的女儿……
候腾根本不敢想那后果，他只能坚持认为是郁竹误诊延误了治疗时机。
田治辉被众人看得无法，也只得上去诊脉。
郁竹没有注意到这些，她一直在苦苦地思索，挨个地把前世爷爷的药方中的药对了一遍，有哪一味药是这个世界没有的，用什么能勉强替代，替代了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疗效会不会减弱，减弱的话到什么程度。
这些东西复杂而繁乱，她的头脑中全是一味味的药名来去，方子的君臣佐使，药物互换，代替，剂量，加减，互相作用……乱成了一团。
田治辉的手搭上了病人的腕脉。
六年的从医生涯加上田治辉原本的文化底蕴，他的医术虽不比郁竹两世为人经验充足，却也颇为了得，在这帮县城大夫面前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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