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乞丐

皇帝两手搭在椅上，看看下方的臣子，又抬起目光看向远方，似乎穿过重重宫墙看到了远在草原上的那个对手，听说近几年他很是肥胖，不知道胖到什么程度了，比起谢爱卿如何？

皇帝年轻时曾经在北疆征战，当时的他只是一个尚武好勇的皇子，而死去的胡族可汗阿诺卓，正是他的老对手。

以后的几十年里，他成了庆国的皇帝，阿诺卓也成为可汗，可是如今……

皇帝收回目光，看着座下呆立的臣子们，心情莫名地有些忧郁，又有几分幸灾乐祸。

“既如此，便让他们自己斗去，咱们隔岸观火就好。胡族内斗正酣，别扰了人家的雅兴。岂不闻兄弟阋于墙而御于外，此时我大庆插手，万一胡族被燕将军逼得急了，停止内斗联手起来，那可就错过一场好戏了。”

这就算给这场争执定论了。

“皇上圣明！”

百官齐声赞颂。谢清运笑道：“皇上果然深谋远虑，臣等远远不及。”

又被这肥厮抢了先了！众官心中齐声痛骂，纷纷搜肠刮肚，无数溢美之词涌向皇帝。

只有乔煜原与肖岸锦没有参于进去，各自或傲然或木然呆立。

乔煜原以刚直清正，不畏权贵著称，不属于朝堂上任何一派，任何官员有一点小动静被他听到都会上本弹骇，从不管得不得罪人，大臣们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疯狗。

乔煜原一向不屑于拍皇帝的马屁，在皇帝面前也敢于直言争执顶撞，好几次气得皇帝拍着龙案骂他。

但皇帝又极为倚重和信任乔煜原，每次骂他一顿，隔天就会有大批赏赐送到乔府中。

肖岸锦则是皇帝的心腹，皇帝对他的信任程度远超任何大臣，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办。甚至有大臣私底下偷偷议论，长相俊美，身世不明的肖岸锦会不会是皇帝的私生子。

同乔煜原一样，肖岸锦也从来不拍皇帝的马屁，只是不同于乔煜原的不屑，肖岸锦他是不用。

以皇帝对他的信任程度，肖岸锦根本不用拍皇帝的马屁。

朝堂之上的事情与普通百姓无关，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郁竹跟着田治辉在县城的几条街上巡回几遍，看了几家要出售的门面，最终在一家较大的门面前停了下来。

有候腾和燕青两人贡献的一千两银子打底，郁竹心里的底气足了很多，原本因为没钱，准备在偏僻一些的街道上租门面开医馆的想法，也变成了要在正街上买间大些门面的打算。

这间门店很大，前后两大间，重要的是这条街上也算繁华，而且并没有其它医馆。

“就这间了。”田治辉说。

两人这些天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一遍又一遍，如今终于定下，田治辉长出了一口气，郁竹心里很是欢喜。

她的医馆梦更近一步了，甚至可以说马上就要实现了。

这间门面房比镇上那间医馆大得多，她在里面转悠着，计划着这间做药房，这间可以放张小床，供爹爹小憩一下，后面这间房可以用来煎药，那儿要请木匠打个隔断……

跟屋主交了定钱，田治辉招呼郁竹回家，见她颇有些不舍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爹爹，咱们明天就把钱全交了，请匠人来修整，做一个大些的药柜，这一面墙全部做成药柜。”郁竹比划着，喜形于色。

田治辉笑着答应：“好好，全做成药柜，天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吃饭，你娘要等急了。”

父女两人出门时已近正午，初夏的天气不算太热，北地的风却是一年四季都在刮着，柳絮飘飞。

胡族退去之后，县城慢慢恢复了原状，街上的乞丐却是多了起来，他们大部分都是从附近村镇跑来县城避难的百姓，战火过后，原来的家园已被烧毁，亲人已被杀害，只得流落在县城里做乞丐。

尽管知县已经在城里安排了流民暂时居住的地方，但不少人还是在白天上街来乞讨。

郁竹出门，一个年老的乞丐拦住她，田治辉随手取出一个大钱递给乞丐，那乞丐连连道谢，田治辉摆手，拉着郁竹快步离开。

郁竹走了两步，忽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挣开他的手，向街口方向望了过去。

她只看到街口处一抹身影一闪，这身影看着颇为熟悉，只在她的视线中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这是？

郁竹回过神来，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街口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只有一个提着篮子卖饼的小厮在吆喝着，旁边墙角窝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垂涎地看着小厮的篮子。

郁竹犹豫一下，或者是自己看花了眼？

那身影很像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而且他的服饰也同以往所见不同，郁竹呆在原地想了又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田治辉又在催她，她便转过头跟着走了。

两人特意绕到罗家肉铺去找宝儿，由于时近中午的关系，肉铺里的并没有顾客，老板罗大道便索性做个人情，给宝儿放了半天假，让他跟着回去。

回到家里，郁欢正在院子里伺弄菜地，菜苗儿刚刚长出来，叶子嫩绿，郁欢怕日头太毒晒坏了它们，找了些东西搭起凉棚。

田家现在所住的房子是县令的，县令当时说的是借给他们，攻城之战后，老夫人就说要把房子送给他们，田治辉坚辞不受，最终以六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宝儿撩起衣袍下摆去给郁欢帮忙，江氏已经做好了饭，出来招呼着先吃饭，再做活儿。

饭菜是很简单的萝卜炖肉，肉是昨天肉铺卖不完剩下的，天气渐热，卖不完的肉放着容易腐败，罗大道便便宜些卖给店里得力的伙计，即使便宜，这肉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起的，宝儿也只是隔三岔五的才买一些回来。

家里的三个少年男女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宝儿能从肉铺买到便宜的肉，孩子们吃了营养跟得上，这让江氏很是感激。她特意做了两幅鞋面给罗大道的娘子，鞋面样子新颖绣工精细，让罗大道的娘子直呼好看。

一家人吃着饭，宝儿今日不知为什么，神情犹犹豫豫，饭也不好好吃，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田治辉知道他心中的症结所在，放下筷子问他有没有牛肉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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