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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章:爬床的男人


大将军深觉,和封疆沟通不如直接去问楚玥璃。于是,他起身去追封疆,却发现他脚程很快,竟没了踪影。大将军也不是千杯不醉之身,这会儿也算是被封疆给喝服气了。他心中虽然失落,没能打探清楚封疆的身世,但是也有了那么一丢丢儿心满意足的意思。无论如何,封疆都让他觉得挺满意。除了那几个嗷嗷听不懂之外,还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大将军棱角分明的脸上,涌现出一分笑意。他坐上车夫的位置,独自赶着马车回府去。

至于封疆,他并没有走。

他以为大将军还要和他喝酒,于是准备小解一下,回去再战。却不知,自己迷迷糊糊地来到地窖里,冲着一个酒坛子小解之后,想起酒已经喝光了这件事,便寻摸着抱起两个酒坛子,准备回去接着喝。

两只酒坛子在手中掂量一下,觉得酒水不够多,眼睛在酒窖了一扫,看见了五只大酒坛子。他豁然一笑,来到大酒坛子旁边,抱起酒坛子,向上一扔,然后用肩膀将其扛住,用手将其扶稳,这才迈着明显有些打晃的步子,一路有惊无险地出了酒窖,返回到一楼一看,已经空无一人。

于是,封疆扛着巨大的酒坛子,在店小二的目瞪口呆中,离开了醉仙居。店小二手中的木板掉落,砸在脚面上,这才回过神,跑去禀告掌柜的。

封疆能去哪儿?

自然是去找楚玥璃。

封疆回到楚玥璃的私宅,在众人的沉睡声中,将大酒坛送到了楚玥璃的屋子里,然后凑到床边,嗅了嗅楚玥璃的味道,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楚玥璃一直没睡,却也不曾睁开眼。得知封疆回来后,她的唇角弯了一下,这才真正进入梦乡。隔着帷幔,她嗅到了浓烈的酒香,误以为那味道是封疆留下的,倒也不曾在意。

屋里静悄悄的,酒坛子就像扎根到了地里,和这间小屋混在了一起,唯有酒香在不停发酵,钻入人的毛孔中,让人全身放松,陷入到沉睡之中。

不知何时,一阵细烟从窗口飘散而入,令楚玥璃睡得更沉了。

门被推开,穿着便服的春冉之走进屋内,一眼看见一人高的大酒坛子,却并未多做关注。

他来到床边,掀开帷幔,垂眸看着楚玥璃。

楚玥璃吸了迷蝶香,睡得很沉,又因吸入了大量的酒香,双颊泛起淡淡的粉红色。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轻轻搭在瓷白的肌肤上,就像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儿,令人心中柔软。

春冉之伸出手,抚摸着楚玥璃的脸颊,留恋不去。

他早已是一个没有性别的人,心中怀揣着不阴不阳的怪气,恨不得将一切撕毁!尤其是,在变成太监之后,他已经憎恶和人亲近。而今,也不喜欢,从未喜欢,只是……不烦罢了。

春冉之微微蹙眉,收回手。因为,他不晓得为何因为这份不烦,会让自己深夜至此。他知道,楚玥璃不待见他,他却用了迷蝶香,连深夜造访,都变得鬼鬼祟祟。

春冉之觉得有些气恼,干脆伸出手,使劲儿拧了一下楚玥璃的脸。

楚玥璃醒不过来,就像梦魇了一般。她晓得有人在掐她的脸,却又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她试图反抗,可是连小拇指都动弹不得。这种感觉,她已经好久没有过了。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现代,她第一次杀人之后,陷入到梦魇之中,难以走出。而今第二次进入这种状况,着实令她含了一口老血,待喷。

春冉之在一掐之下,顿觉手感和心情都好到极致,于是……照着她的另一半脸,又掐了下去。

这一次,楚玥璃彻底愤怒了!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我起!我再起!还是起不来。炒蛋啊!

春冉之见楚玥璃的眉头微微皱起,看得出她此时此刻心情十分不爽,忍不住勾唇一笑,心中泛起欢喜,低下头,似乎要亲她的嘴巴,最终却是……咬了她的下巴。

没错,整整齐齐两排牙印。

楚玥璃僵住了。

这感觉,太他爹的真实了。

什么鬼?不是梦魇?是有人对她下手了?!

楚玥璃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两分,那是怒火攻心的前兆啊。

这时,屋外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春冉之听罢,微微蹙眉,站起身,离开。

楚玥璃试图睁开眼,却始终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着道了,但是脑中的意识并不清醒,想要思考,十分困难。就在她苦苦支撑时,只听咚地一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慢慢钻入鼻息的酒香,铺天盖地,无处可躲。

三根涂了丹红的手指尖,颤颤巍巍地探出酒坛子,搭在了酒坛子的边缘处,然后变成四根、五根。

那是一只修长白皙甚至有些浮肿的手,比寻常男子小些,又比普通女子大些。手指尖有一滴酒水滑落,顺着酒坛子,流淌出一条清冽又绵阳的酒香。

另一手,也攀爬到了酒坛子的边缘。

然后,用力。

一个人,终是软手软脚地爬出了大酒坛子。那人,披头散发,赤足而立,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抖若筛糠。酒水顺着那人的身体,不停抖落,顷刻间湿成一片,在脚下形成一大滩。

仔细一瞧,这才看得出,这个人穿着的,竟是蓝邑的衣服。

只不过,傲人的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马平川。

这是一名男子。

如假包换。

男人的眼透过湿漉漉的头发缝隙看向楚玥璃,被酒水浸泡过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这一眼,本来满是狰狞的恨意,结果……眼睛不舒服,一眼望去,眼泪哗啦啦地流淌而下。

男人上下牙齿磕碰得越发有节奏感,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许多喝醉酒的人,若是醉死在冬天的雪地里,很多人都会在死之前,将自己剥光。有人说,这是血管收缩后造成的温暖假象。

男人也开始觉得忽冷忽热,迷蝶香的味道逐渐变得比酒浓烈,他的脑子也随之变得晕晕沉沉,无法思考。他下意识脱掉湿漉漉的衣裙,掀开帷幔,爬到床铺之上,抱住了温热的暖源。

肉乎乎,软绵绵,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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