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地待命
“徐总秘，这位就是白先生，和书记预约的三点钟。”
中心大楼十六层的秘书办公室里隔有一个单间，里面坐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相貌姣好，气质上乘，一身银灰色西服套装穿在身上优雅干练，正是书记秘书徐亚丽。
徐亚丽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迎过去，与白先生握了握手：“白先生您好。”
白先生微微颔首：“徐小姐好。请问我的预约，可以吗？”
“当然，高书记正在楼上办公室，您跟我来。”徐亚丽走在前方引领，不时打量一眼这位西装革履的白先生。
半个月前周氏集团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来预约要见书记，L市注重商业规划，对几位商界名人向来尊重，这位白先生既然能代表周董事长前来谈事，想必不一般。
徐亚丽在市总秘书办待了十几年，也很少见到哪个人身边有这种气宇不凡的秘书，看起来倒像是个久居高位的长者，让她心里有些敬佩与本能的戒备。
两人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前，徐亚丽抬手敲门，得到允许后将白先生引进去：“高书记，这是周氏集团的代表白先生。”
高丰从文件里抬头，“嗯”了一声，挥手让徐亚丽离开，示意白先生坐到会客的沙发处，自己也起身走了过去。
“你看着挺面生啊？”
白先生微微一笑：“新来的。”
“噢？新来的就能替周氏集团来找我谈事情？看起来老周对你能力很满意嘛。”
高丰没什么书记架子，一边撕开茶叶袋一边闲聊：“老周怎么不来啊？”
“他死了。”
高丰手一抖，一勺名贵茶叶全撒在了盏外。
“自杀的。”
平日里最爱好茶的高丰没空顾上看一眼，震惊的盯着白先生。
“我让他自杀的。”白先生从容补充，“书记先生，你的茶叶倒歪了。”
高丰的身体微微后仰，眼神警惕：“你是谁？你要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白先生叹了口气，看着无法移动身体的高丰，“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Boss。”
高丰愣了几秒，恍恍惚惚间想起似乎在哪里听分管公安的副书记提过一句，市局最近正在追捕一名重大级别罪犯。
他不记得名字，后背却不自觉地冒起一股凉气。
“你、你是……你怎么……”
Boss淡淡一笑：“哪来这么多问题。”他拍了拍身边的箱子，说：“你这一栋楼里，我走过的地方都留了惊喜，这个是最大的一个，我准备留在你这里，你看怎么样？”
高丰到底是一路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很快稳定了心神，定定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嘘。”Boss食指轻贴嘴唇，“只是一个小忙。”
中心大楼外，警戒线拉到了两条街之外，所有群众被紧急疏散，陆琰他们逆人流而行，好不容易挤到楼下，只见十几个警察站成两排，紧张的盯着从楼里有序走出的人们。
那些人个个正装在身，有人手里拿着文件，还有人手里端着咖啡杯，目光空洞，脚步却很踏实，排成一列，一步一步朝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而去，眼瞧着排头的那个人就快要走到中点了。
陆琰随手抓了一个警察问道：“这什么情况？”
那警察见他证件，就好像见了救星，连忙回答：“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疏散群众，可还没进楼，这些人就自己排好队走出来了，而且还和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人一样，就这么走着，我们都不敢靠近，怕出事。”
这个症状让陆琰很容易的就联想到了催眠，还没等打通姜明霜电话，就听见排头那人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大喊大叫。
“不要抵抗！不要挣扎！顺应神意！他将主宰世界！”
在他之后，所有人都此起彼伏的喊着那句口号，在他身边慢慢汇聚，声音响彻街道上空。
“砰——”
一声枪响过后，围成一圈的人群向两边散开，一辆黑色的特警作战车开到中间停下，天窗打开，宋展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领头的人愣了愣，刚准备再喊，说了两个字之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朝周围看了看，不可思议的说：“没事？我没事？”
周围的人似乎逐渐清醒过来，低头看看自己，抬头看看身边的人，确认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多人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口气，两腿一软，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还有人竟然像岸边缺水的鱼一样抽搐起来。
宋展铿锵有力的声音恰好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不管你们在办公楼里看见了什么，现在都已经安全了。不要害怕，配合警方工作，迅速离开现场！”
随着话音，不少全副武装的特警和医护人员出现，短短几分钟便将路人安置妥当，指挥车穿行而过，停在了稍远的路口。
“特警队的狙击手已经占领附近制高点，方哥也去了对面楼的制高点辅助。”姜明霜和陆琰会合，“他的心理评估很稳定，可以执行任务。”
陆琰点了点头，接通视频：“楚利，你那边怎么样？”
“老大，人手已经按你说的全部安排好了，防爆队随时待命，群众已经全部疏散，也通知局里的人帮忙搜索监控查找Boss的行动轨迹，排查沿途危险。”
特警队全员出动，将中心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姜明霜站在街对面看过去，双眸满含担忧。
“高书记现在还没下楼，除了他之外，名单上还有四十三名人员没有出现，都是各个科室的负责人。”
陆琰低头看平板：“热成像图过来了。书记办公室有一个人，两个在十六楼，其他的分布在各个楼层，人数没什么规律。”
汪凌风的声音从警车半开的窗户里传出来：“我比对了体态特征，办公室和十六楼里分别是高书记、Boss和doctor。”
“把情况同步给张少华，让他做好准备，等我信号行动。”陆琰一边说，一边将防弹衣穿在外套里，从车里拿出配枪，“楼里的人应该是被Boss控制了，我进去看看。红英和我一起，带上拆弹工具。”
但Boss似乎很熟悉他的思路，一点机会都不想给他们留。
宋展刚点头同意，一通视频电话便打进手机里，里面的人西装革履、正襟危坐，胸前却有两根手指粗的麻绳交叉而过，将他死死捆在皮椅上。
“Nice to meet you.”
“如你们所见，这栋大楼最高的长官正在等着你们。为了庆祝我们终于要见面，我给你们准备了点小礼物。是不是很好奇都有什么？我瞧瞧透露一下吧。”
Boss挑唇一笑，“办公室和我这里各有一份礼物，为了庆祝我们相遇，我还在附近放了许多烟花。至于烟花的绚烂程度，有一位叫梁的警官应该很清楚。”
宋展凝视着他得意嘴脸：“什么条件？”
“我要见Ann，要一架满油直升机，还有，”他顿了顿，“一瓶枫糖。我只给你们五分钟考虑。”
话音刚落，屏幕就变得漆黑一片，照出宋展眉头紧皱的端肃模样。
他沉默看着自己，帽檐上的警徽在光线下发出银色光泽，那是身份的荣耀，同时也是禁锢，有这身警服在，他不能冒任何群众生命安全的险，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命令。
特种部队锤炼的冷静让梁红英最先从愤恼情绪里抽离出来，首先就怀疑Boss的话：“按照他这么说，之前估计的炸弹量至少还要翻五倍不止，那么大的东西，他怎么有能力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隐藏和转运？”
“他不过就是赌我们不敢拿自己和人质的命冒险。胆子很大，却没有脑子。”
陆琰视线滑过姜明霜，落在办公室的窗户上：“至于你想说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同意。”
姜明霜轻声说：“他想见我，无非是想满足征服欲，只要我答应他的条件，他不会动我的。”
陆琰没回答，只是低头检查枪械，将子弹一粒粒压进弹匣，用力大到好像在按Boss的脑袋。
“姜明风也在上面，他回到Boss身边之前，我就已经告诉了他全部的真相，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帮着Boss做坏事，更不可能帮着Boss来害我，所以实际上也算是二对一。”
姜明霜继续说，“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全，但最有把握控制Boss不引爆炸弹同归于尽的人，也只有我了，不是吗？”
“最坏结果不过是Boss被击毙。”
陆琰凝视着她：“但你一旦上去，他就拥有了掌握我们的最大筹码，后果会怎么样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凝固，五分钟的时长也所剩无几，梁红英和汪凌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宋展，希望他能拿个主意，但宋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拳紧握，青筋清晰可见。
衣袖被攥住晃了晃，陆琰想抬手拉开她，却被抓的更紧。
“炸弹一旦引爆，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受伤害。我也是警察，你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我未必不能……”
陆琰第一次在她面前扬了声调：“姜明霜你记清楚你是犯罪心理专家是文职！重案组里我说你不准去就不准去！”
这是陆琰唯一一次吼她。
姜明霜有些被吓到，怔了几秒后忽然笑了，口吻里带着被无条件偏爱的放肆：“你凶我的时候还挺可爱。”
陆琰瞬间气结，还没开口让宋展帮着威胁，姜明霜却突然上前一步吻上他的唇。
刹那间，陆琰的脑子一片空白，握枪的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孩说不出话。
姜明霜离开一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抓疼我了。”
一旁的宋展看着她的举动忽然明白什么，张了张口，终究没说话，只是看着姜明霜轻松的从陆琰的掌控中抽出自己的手。
“你能赌自己的命，我却不能赌你的，也不能让更多的人因为我身陷险境。”姜明霜看着他，轻声说，“等我消失在你眼前的时候，你就要醒过来安排下一步计划噢。”
就算是经历过枪林弹雨，此刻的梁红英也是束手无策。
抓过一件防弹衣递过去，另一只手卸下自己的配枪给她，嘴唇微蠕，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姜明霜看起来挺轻松，含笑拍拍他肩膀，一样东西都没接，转身看向宋展：“宋局，你们一定要拦住他。”
顿了顿，宋展缓缓点头，千言万语只汇成一个字：“好。”
姜明霜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间，陆琰神色瞬间变化。梁红英见状急忙挡在他身前，生怕他追过去。
但陆琰似乎很明白发生了什么，盯着大门整整十几秒后，咬着后牙拿起车载对讲。
“所有人，立刻后撤，狙击手、救护车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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