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战斗力太渣
而那三十亩田地除了供一大家子的口粮,而且刘旺贵的束脩也不过是百来斤大米,又或是百五十斤左右的谷子,到是笔墨,纸张开销较大。
其实,刘齐氏手头上是有银钱的,即便那三十亩田足够一家子的花销了,还有那十亩苎麻,交掉税后也能落个九两,再加上她自己一年总也能寻个三四两银钱,到是叫她存上了百多两银子,原本就打算给小儿子讨房好媳妇用的。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家每年再挤出几两不是不可能,于是解释道:“你大嫂子又怀上了,咱老刘家的风水好着呢。”
不管刘齐氏对于嫁给刘大富如何心气儿不平,但能多子多孙便是多福了,所以,一听老大家的怀上了,她可是乐开了花呢!
“又怀上了?”刘仁贵先惊讶后又堆起一脸的笑容,满脸的欢喜,就不知是真欢喜还是假欢喜:“娘,以前只有智儿念书,如今可是加上了宝儿,好在他还小,开销也小些,只是儿子也要为珠儿的嫁妆多多打算。”
刘珠儿今年已十一岁了,确实是该相看人家准备嫁妆了。
刘齐氏点点头,又道:“这不是宝儿还小吗?老四后年要去参加县试了,说不得又要一笔开销,只是胜儿明年就要下场考童生了,你大嫂如今已辞工在家待产,说不得家中总要补贴一些,我想着,先把剩下的余粮给卖了,叫胜儿安心念书,明年家中再多喂几头猪,到时卖的银钱便二一添作五,胜儿与智儿分了,当是家中帮衬你们的。”
刘仁贵一听,不但没自家什么事儿,反到能多占上几两银子的便宜,他又如何不肯,当下便笑道理当如此。
原本刘三贵就是来旁听打酱油的,这也是刘齐氏为了在刘大富面前显得自己是把一碗水端平了。
“娘,那么多猪,桂花喂不过来。”想了半天,眼看这场你好他好的商谈会就要散场了,刘三贵再也憋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刘齐氏闻言顿时秀眉倒立,眼里头的火噌噌直往外冒,她见到刘三贵就来气。
“怎地喂不过来?即不大肚子又不过是做些家务,吃的也是糠,不过是添两瓢水的事。”
刘三贵没有跟刘齐氏正面斗过,习惯了老老实实,所以,听话的孩子战斗里都是渣。
这不,刘齐氏话一挤,他就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只得说道:“娘,可不是添两瓢水的事,桂花还要奶春香呢,更何况,春香也不过才刚生下来。”
这话儿就如同火上浇油,刘齐氏把手往炕被上一拍,怒道:“咋地,当娘的讲话都不管用了?嫌娘老了,使唤不动她了?”
“娘,咱不是这个意思。”刘三贵心中急啊,有心想说他家媳妇儿可勤快了,只是刘齐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怎地不是这个意思,便是春香到是还要吃奶,不是还有秋香与稻香吗?秋香帮着打下手,春香便由稻香带着。”
刘齐氏完全不给刘大富开口的机会,就这么一锤定音,眼见刘三贵一脸不服气,又道:“咋地,不过是几个赔钱货,你还不高兴了,这不是让桂花养身子么?再说秋香翻过年也有十岁了,稻香也是八岁,咋就不能帮家里做事了?村里哪户人家不是这般过来的,左右是赔钱货,还不让她们在出门子前给家里多干点活?还想白吃白住?”
“娘,她们咋就白吃白住了?儿子不是一直扛着家里的重活吗?”刘三贵的想法也变了,他觉得自己一年到头伺弄完那三十亩田,还要伺弄那十亩旱地,再怎样也能养活自己的三个闺女:“更何况,秋香与稻香一直都有帮着做事。”
“哼,要不是你娶了个赔钱货回来,咋会落得如此?还怪我咯,当初家里一时困难,大的不大,小的还在摇篮里,一家子十多张嘴,哪个不要吃,要不是她家把彩礼抠下了,我也不至于如此生气,你真是个不孝子,白养你这么大了。”
刘齐氏眼见刘三贵越来越生气,话儿一拐,又说到了张桂花的彩礼上。
当年,做为三十里村的大富户,刘齐氏是能拿出更多彩礼的,只不过张家真的很穷,而且,那点子彩礼比买个丫头还要便宜,她是抱着张家没有顶梁柱好欺负的想法,正好以这彩礼的事来拿捏张桂花,相比另两房的媳妇,张桂花嫁进来后,确实是底气不足,再加上一连生的都是闺女,更是天天被刘齐氏当出气筒。
说到这彩礼上,刘三贵更是瞬间败北,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只是一想到,因为刘智胜不念书的事,又惹得自己一家来年更辛苦,他心中怎么想都不得劲儿。
不待他再开口反驳,刘大富已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把手头的旱杆往炕几上一搁,说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都早些回房,老三,你家的都辛苦点,若是胜儿和老四考上了秀才,到时两人不但不用给粮了,还能让家中的这些田地少一半的税,家里出的读书人越多,咱家也会越富裕。”
刘三贵心中不服气,只是自家爹娘都这么说了,而且,就他这么一个儿子留在家中,不是他们这一房来做事,又哪里能叫另两房来做。
刘仁贵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是啊,老三,辛苦你们一家子了,智儿将来出息了,也不会忘了你这位三叔的,再说珠儿被她外婆宠坏了,若真要她回来帮忙,只怕我那舅子一家会拎了杀猪刀闹上门来。”
他敢说这话,是因为孙氏娘家嫂子生的全是带把儿的,可是,家中带把儿的多了,便又稀罕起闺女来了,所以,每次刘珠儿回乡,孙家那边必会来人接了孙氏几母子过去小住。
刘三贵明知这事儿不得劲,可他又说不出能站得住的理儿来,便憋着一口气转身回西厢房去了。
谁也没想到,他一去再回却快三更天,刘稻香早已靠着炕边睡起了囫囵觉,朦胧之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叫她。
她费劲睁开自己的一双眼,见是刘三贵正在轻轻摇晃她,忙开口叫了一声爹。
“哧--啦!”黑暗中亮起了一团光。
原来是张桂花点亮了家里唯一的一盏桐油灯,说实话,刘三贵没回来,她这心里就很忐忑不安。
“这都几时了?孩子她爹,你脸色咋这般难看?爹,他......”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忧愁,心里又咯噔一下,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稻香这才瞧清楚,刘三贵的脸色不大好看:“爹,咋回事?”
这是刘秋香也醒来了,跟着从炕上爬起来,睁着乌黑的眼珠子看向他。
刘三贵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看一家子都起来了,若不说,只怕一家子都睡不了安稳觉,索性脱了鞋跟着挤到闺女们的炕上暖暖身子。
“爹刚才找我跟二哥去商量一件事了,只是二哥没有同意,后来娘又想了别的法子,这才让二哥同意了。”
接着他把在那屋里发生的事给说了。
刘稻香闻言气得鼻孔都冒白烟了,咋能这样呢?当她一家子是面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爹,大伯家的胜哥哥要念书,为何是咱家挣钱给他读书?”
刘三贵伸手一拍脑瓜子,他就说哪里不得劲儿了,原来问题在这里,可惜当时他没想到。
“你爷、奶定下的这事,对于拿十两银子给胜儿,也不过是今年的事,明年嘛,你奶不是说了吗?明年多喂几头猪,银子由猪身上出,只是算补贴,不再拿十两了,也就今年这一次。”
他本不想有这样的结果,奈何爹娘根本不让他再开口反对。
刘稻香气不过哼道:“爹,奶又不是没钱,为何不想着让咱们这一房吃好点穿好点?再说了,十两银子,可真不少了,再说了,在一个月之前,我和姐可是连糖是什么味儿都不知道,爷和奶咋这般偏心,我咋觉得爹你不像亲生的。”
到像是随手捡到来的一般,只是这一句刘稻香不敢说出来,至于事情真相如何,她会慢慢查清楚。
张桂花也生气了,跟着道:“可不是,这般一细想,我说孩子她爹,你娘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儿子看过,你瞧瞧,一年到头除了叫你做事还干了什么?可是给过你一文钱?便是咱家的那五百文,也是我们闹来的,可是大伯不过是写了一家书,奶就松口拿十两银子,都够咱一房吃喝好几年了。”
“所以说,马无野草不肥,爹,你以后还是长长心眼吧,若是农闲上山打猎不如藏上些,或是托了三婶子帮忙卖掉,你看如何?”刘稻香知道刘齐氏定下的事不会再改,可她心中又很不甘,刘齐氏是打定了主意明年让刘秋香喂那几头猪,而自己就要沦为带妹妹的。
到不是她不喜欢自家便宜小妹,而是气不过刘齐氏把她一家子真在当下人使唤。
刘三贵现在也觉得自己爹娘太偏心眼了,他虽说没有儿子,可也有三个闺女要养。
刘稻香见他一时低头沉默,不知他心里怎样想的,又猜,大抵他的心中也不大好受吧。
“闺女,爹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到底是条人命,你大伯来信说,若你爷、奶非要胜儿接着去念书,他们便不要这第三个娃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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