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四章 降得住
“正是这理儿,进义与进孝是男子,拖得起,可咱家青梅不过是一弱女子,又怎经得起岁月的搓磨呢!”
到时珠老花黄了,就算进义与进孝依然心甘情愿,可青梅错过了生儿育女的最佳时期,她的公公、婆婆又怎会愿意?
不管如何,刘稻香都希望这里头有人能先一步退出。
如此又过了数日的光景,睿郡王苏子烨却是被张经历给缠得不免有些头晕了,这不,今儿一早他才入了衙门点了卯,正欲听手下的人汇报要处理的事,张经历的身影就出现在他所在屋子的门口。
张经历也不说话,只是堆着笑意,提着热水壶为苏子烨沏了满满的一杯热茶,放下热水壶又拿了火钳往碳盆里添了两块上好的木碳,这才腆着脸站在了那一票下属的最后面。
论资排辈,张经历的官儿最小,年纪也最轻,所以,他到自觉得很。
苏子烨侧头看了立于不远处的进忠、进孝一点,两人都无奈的暗中摇了摇头,这些个伙计,原本是该两人做的,偏生张经历是个会来事的,非要抢了去做,进忠因为春暖之故,待张经历越发亲热了,对于他极为狗腿的干这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了进忠,他又对进孝好言相说,只把自己说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情痴。
好嘛,进孝一心惦记着的是青梅,正与他的心思相符合,到也多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意。
也就不好与张经历争这事,好在这张经历是个懂事的,在苏子烨办正事的时候,是不来打搅的。
苏子烨好容易才听完那些下属们的汇报,轮到张经历时,那些下属们早已散去。
看着一脸讨好的张经历,他的眼角狠狠地抽畜着。
“张经历,你最近很闲?”
“指挥使,小的这事是有事要禀明么。”张经历接着把自己要汇报的事说了。
还真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苏子烨无奈,只得听他细细说来,过后,张经历见他沉默不语。
便来了一句:“指挥使,小的想问问,郡王妃那边有没有啥消息透露出来?”
原本正在想事的苏子烨听后,不由伸手抚额,他若再不给个准信,只怕眼前的张经历要把这儿的门坎都踩塌了,道:“嗯,看你的诚意。”
这是应了这事?
张经历小心地再道:“明儿,小的就让自家老子娘请了官媒去提亲?”
苏子烨忙点头:“嗯!”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就凭张经历一日登门数回,不断的在他跟前晃悠这事儿,他都想快点告诉他,赶紧去请了官媒把春娇迎娶回家吧。
张经历得了准信,欢天喜地的走了。
如此,又过了三日的光景,张婆子果真请了官媒又备了礼,来平王府找刘稻香提亲了。
今儿天阴沉沉的,刘稻香懒得出门,窝在屋里叫了春娇等人陪她打马吊。
听得门房那边递话进来,说是张经历的娘老子带着官媒来了。
刘稻香闻言,把手中的牌一丢,道:“这局不算,来人,收桌子,请了张婆子来回话吧。”
春娇等人忙站起来,把桌上的檀香木打造的马吊给小心收起来,就这样的牌,刘稻香手里还有两副百年金丝楠木的,是她的两个好弟弟昨儿叫人送来的,一套暖玉做的,暖玉那套是苏子烨不知从哪儿为她寻来的,说是冬日里摸着最是舒服不过了。
“对了,青梅,取一套金丝楠木的叫碧玉送去给我婆婆那里。”
刘稻香口中的碧玉是二等丫头,早已提上来跟着青梅学习,将来,是要顶了青梅位置的。
青梅忙应了,转身入了西罩门,在碧纱橱外的一个柜子处,取了一套出来交予碧玉,又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她站在门口,正好瞧一身素净的张婆子请了官媒一并进来,今儿张婆子比那日穿得又要显贵气些,外罩了一件暗玫红底银丝折枝梅长厚褙子,额上系了个简单镶玉滚银边素黑绒缎抹勒,头插福寿镶珠银簪,正堆着笑脸与官媒边说边走。
“张妈妈,你来了?”
青梅称其为妈妈,是尊称。
正与官媒说着话儿的张婆子抬头望向正屋这边,笑答:“青梅姑娘,几日不见,越发长得水灵灵了。”
青梅抿嘴轻笑,道:“还请快些进屋来,我家主子听说你来了,连马吊都不肯再打了。”
张婆子闻言,越发欢喜得紧,忙拉了那官媒快步走向正屋。
青梅亲自为两人打了帘子,又引了两人绕过屏风,来到刘稻香跟前。
“老婆子见过睿郡王妃。”张婆子一脸虔诚的给刘稻香行了大礼。
刘稻香忙叫人把她和官媒扶起来,又叫人请了官媒与张婆子落座,上了热茶果子瓜仁等物。
刘稻香瞧这阵势,便知张婆子今日是来提亲的。
张婆子见刘稻香不问,只是端着热茶在吃,又与张婆子说了一些家常话。
张婆子眼瞧着刘稻香都不提这茬,不免有些心急,生怕自己儿子相中的媳妇给飞了!
又想,莫不是有旁的能人来求娶了春娇,又想着春娇是睿郡王妃身边的红人,这般一想,不免心中生慌,忙道:“呵呵,老婆子今日来,是特意请了官媒来提亲的。”
刘稻香抬眼看了张婆子身边的媒人一眼,确实是官媒无疑。
官媒按张婆子的意思把来意说了。
“嗯!”她神情淡淡的应了一声。
张婆子心里越发没底,只得又道:“三日前,我家小子在王爷处得了准信,按理儿第二日就该上门,只是,老婆子看重郡王妃身边的人,去街上请了先生算了一下日子,说今儿是个好日子,这才请了官媒今日才来见郡王妃。”
刘稻香心里憋着笑,面上却是不现,装模作样的坐在那里,点了点头。
“春娇是我最看重的丫头,我原想再给她挑一挑,即然王爷已松口,我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罢了,即然王爷看重张经历,这事儿,我便允了。”
说得她好像有多勉为其难似的。
张婆子不懂王府的规矩,不知讨个丫头回去要不要三书六礼:“可是要过礼,送聘书?”
刘稻香略微一沉吟,道:“若春娇愿意嫁过去,这个自然是要的,春娇虽是签了死契,但若真嫁过去,我是要还她良籍的。”
大周有明令,不准各世家的奴才入朝为官又或是嫁去官家,当然,纳妾就另外一说了。
无所谓奴籍与良籍。
张婆子闻言心生欢喜。
“这事儿我虽允了,可春娇那丫头同不同意,我就不知了,回头得了空闲,我再问问她,待过几日给你信儿。”
刘稻香只说自己同意,却是不肯松口给春娇做主的。
“好事多磨呢,老婆子虽然很心急,可也总要春娇姑娘自个儿乐意才行。”
春娇此时正躲在西屋的碧纱橱后,闻言俏脸一热,陪着她的青丝,拿手肘轻轻碰了碰她,又朝她眨了眨眼睛,再福了福身子做出一副见官夫人的样儿来打趣她。
春娇越发被臊得利害,偏生张婆子与官媒此时还在外头,她羞得躲在这里不是,跑出去也不是。
只得红着一张脸朝青丝跺跺脚,转而拿背对着青丝。
青丝瞧了,以衣袖掩面笑得好不欢快。
张婆子见刘稻香同意了,还以为这事儿已定下,欢天喜地的与官媒一起走了,她得把这喜事儿告知自己的儿子知道。
刘稻香见了也不戳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娇,出来吧!”她朝西屋那边喊。
春娇红着脸被青丝从碧纱橱后扯了出来,青丝笑道:“主子,春娇居然也会有脸红的一日。”
刘稻香拿香帕捂嘴笑道:“快过来让我瞧瞧,我家春娇竟然也知道害羞为何了?”
一屋子的丫头们闻言忍不住暴笑起来。
春娇素来是这些丫头们中胆子最大,脸皮最厚的一个。
春娇见了,羞恼得又直跺小脚。
“主子,奴,奴,奴婢才不要嫁人。”
刘稻香睨了她一眼,只说不嫁人,可没说不嫁给张经历啊,她又不是听不懂春娇的潜台词。
“这样啊,哎,我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呢,人家张经历条件儿不错,你当真不愿意?”
春娇又答:“自是不愿意,奴婢只求主子给奴婢在府里找个小厮配对了,能日日跟在主子身边当差即可。”
刘稻香不由觉得脑门子一阵抽痛,这又是闹哪样啊?
“小厮中没有降得住你的。”
刘稻香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别看春娇爱摸牌,又是个爱瞧热闹的,其实手段利害着呢。
刘稻香说这话时,心里也是转了好些圈,细细思来,府中当真没有适合她的小厮。
“这府里知根知底的小厮中,当真没有适合你的呢。”
“那奴婢就自梳了留在主子身边。”春娇并不曾停顿,显然是早就想好了的。
刘稻香不由看向青梅,青梅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摆手,道:“主子,春娇这事跟奴婢没关系。”
她可不曾劝自己的小姐妹们自梳。
刘稻香见了,又再思,春娇只是说不想外嫁,并非是坚持要自梳,便又道:“春娇,你与我同为连山镇人,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自是要看到你嫁得好才是,张经历与你一片痴心,你又不讨厌他,为何不肯嫁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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