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入他怀中
宁梓夕不肯道歉,父女俩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缓和。金嫂看着直着急。
二十分钟后,大家都有些急了,可是看见宁国庆铁青的脸色时,又不敢出声。
宁国庆一直等着宁梓夕道歉,如果她道歉了,今天的事就且不计较。可是,宁梓夕抿唇不吭公然跟他对抗,丝毫没有低头认错的样子,宁国庆拉不下脸,越想越气。
“算了,跟一个丫头置什么气。”王天齐媳妇刚刚动嘴皮子想劝,话音刚落,就听见宁国庆一声暴怒吼:“今天她不道歉,生日就不用过了。谁也不许吃饭!”
一声怒吼,震得其他人不敢多吭一句。
宁国庆的吼声也惊到了刚刚过来的李慕沉和褚林。褚林一脸纳闷,小声嘀咕:“卧槽,真来的不是时候!”两人站在门外没进去。
“宁梓夕,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你别想走出这个家门!”
宁思琪刚要张嘴,就被王舒馨拦住:“你爸正气头上呢,你别去招惹他。”
宁梓夕倔强的眸子透出讥讽的笑意:“我向谁道歉?是王天齐还是宁思琪?我道什么歉?向抢走我东西的人道歉,你觉得可能吗?”
“爸,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
“我要是不道歉,结果是不是就要挨打?既然这样刚才你为什么不动手?别告诉我你不舍得。”
宁梓夕犹如高傲的玫瑰,明明带伤了,却不愿意人前屈服掉泪。用着带刺的语言一点一点激怒宁国庆,在他的心里,她始终比不上王舒馨母女。
无论是解释还是沉默,只要她们母女两一说话一撒娇,她永远都是无法辩解清白的。
“你上次把我的青瓷花瓶撞碎,我说你一句不是了吗?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今天你可以不给我道歉,但是你必须向思琪道歉!”
她撞碎的花瓶?宁梓夕看了一眼王舒馨,嘴角自嘲的冷笑。
如果她说是王舒馨故意砸的,估计也没人信吧。宁国庆有多宠爱王舒馨这个妻子,还特别护短,宁梓夕不是不知道。
解释从来都无效,她很清楚。
“如果我不呢?”宁梓夕笑了,很好看,却增添了宁国庆的愤怒。
这一次,宁国庆不再犹豫,扬手给了宁梓夕一巴掌。男人的力道是女人无法比拟的,更何况还是在气头上的男人。
这一巴掌打疼了宁梓夕的脸,也打疼了她的心。偏偏,宁梓夕不愿意掉泪。
站在门外的褚林错愕的张着嘴,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便看到宁国庆快速走到展示厅,拿出一个一米多的陶瓷狗狠狠的往地上一摔。
“砰!”
除了碎裂声,还有宁梓夕的惊叫,接着就是哭声。
屋里的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宁梓夕,刚刚还倔强不肯掉眼泪的人,此时正双手抓着地上的碎瓷,垂着头跪地哭着。
“为什么……”宁梓夕颤抖着问。
门外的李慕沉盯着宁梓夕发颤的身影,在看到她双手被锋利的碎片再次划破滴出血,他脸色微变。
周译心疼的不行,刚要过去安慰,就被宁思琪挽住胳膊,满脸委屈的不让他过去。
“队长,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场面,真他娘的壮观火爆啊!”这是什么样奇葩的一家人呐?褚林下巴都快惊掉了。
李慕沉没有说话,目光望着宁梓夕。
“小夕,你别动。”
“小夕,你的手又出血了。”金嫂看着宁梓夕一块一块的拾着锋利的碎渣,她手上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再次被完全刺破,血渐渐染红了白瓷。
周围的人却冷眼旁观着,除了金嫂,没有人上前问候一句疼不疼,或是给予一句关心。
宁国庆双眼里都是刺目的血,他愧疚心疼,然而自责之余,他却放不下父亲的尊严和面子,依旧板着脸冷眼不说话。
宁梓夕爬起来,她泪眼朦胧嗓音破碎的说:“爸,我恨你!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恨!”
宁梓夕眼睛红透,目光绝望。
恨,从她最珍爱的东西被打碎,开始在心底蔓延。
宁梓夕身体麻木的朝门外走,她心口疼,身体疼,哪儿都疼。只觉一阵头晕,忽然想要倒下去。然而在手上撕心的疼痛又一波传来时,她咬紧了唇,不发出声音。
走到门口,宁梓夕突然腿一软,撑不下去了。在倒下之前,一双手臂有力的拖住她后腰,将她稳稳的带入一个怀抱中。
李慕沉抱着宁梓夕,临走时不忘提醒:“我先带她去医院,询问的事交你了。”
褚林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后郁闷了!卧槽!!不是吧?合着你英雄救美,我踩冰渣子啊!
————
宁梓夕恍惚中感觉到被人抱着,不知道是谁。当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缓过来头晕,睁眼看到男人的脸时,她愣住了。
看着宁梓夕又傻又懵的样儿,李慕沉倾身给她系安全带,开口说:“我也挺奇怪,没想到还会再次碰上你。”
而且,还是要充当好人角色送人去医院。
第二次了吧?
同样的情况还能再次发生,对此李慕沉竟无语。
“你……”宁梓夕张口却问不出话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吗?”李慕沉一脸平静的接过话,发动车解释,“我也很奇怪怎么又遇见你。我更奇怪的是,我还要再次送你去医院看手。宁梓夕,名字我没叫错吧?”
“没。”
李慕沉主动说:“我来找你舅舅,王天齐。”没想到碰到了人家的家庭纷争,更没想到王天齐还是宁梓夕的舅舅!
警察为什么要找王天齐?他怎么了?
半响,宁梓夕才缓缓的开口:“我没有舅舅。”
李慕沉奇怪看她一眼,没说话。
像上次那样,李慕沉把她带到医院,对伤口进行包扎清理后,又特意强调了一句让她好护好自己。
宁梓夕点点头。
然而在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李慕沉走了一会儿却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回头却看见了一脸忧伤静站着的宁梓夕。
正要喊人,却发现宁梓夕忧伤的情绪来自于不远处一条奶白色的拉布拉多犬。想起刚才宁家宁国平摔碎的那个陶瓷犬,外形就很像拉布拉多。
“你没事吧?”
宁梓夕正处在滚滚的悲伤之中,外界被屏蔽。直到听见李慕沉的声音,她才迟缓的抬起头。
李慕沉看到宁梓夕一双微红的眼睛里透着迷茫和无助的伤悲。此刻的宁梓夕,就像个无助脆弱的小女孩,睁着忧伤的眼睛正看着他。那一刻,李慕沉心口触动了下。
“你很喜欢宠物?”李慕沉看着那条摇尾巴的犬问。
宁梓夕垂眸,一滴泪掉落。
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和酸涩,止住眼泪,半响,她哑了音开口:“我曾经养过,才两岁呢……后来,在一场车祸中离开了我……”
车祸里离开她的,何止是两岁的拉不拉多?想哭之前,她迅速转身离开。
宁梓夕不想哭的,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展露脆弱的,包括周译,包括程淮北,没在他们面前掉过泪。
然而,此时此刻,宁梓夕控制不住了。
或许是宁国庆砸碎了她珍爱的唯一,或许是手上的疼痛袭击了泪腺,又或许是李慕沉这个陌生人的一句关心和安慰,所有的因素加起来攻破了她的伪装。
抛下李慕沉,宁梓夕躲到医院旁边的绿化公园里,在一处没人的地方释放悲伤和脆弱,好好哭个够。
李慕沉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
很久之后,哭的没了力气后,宁梓夕才抬起头,给了自己一个坚强的微笑。
宁梓夕站起来,目光落到不远处那个身材倾长的男人身上,李慕沉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眼睛又一瞬间微红。
送到楼下,顾及她手上的纱布,李慕沉倾身体贴的为她解开安全带。而他所做的举动,和宁家人的态度放在一起对比,宁梓夕又忍不住眼眶泛酸。
“李警官,谢谢你。”宁梓夕低着头推开车门。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拾那些碎片吗?”李慕沉开口问。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情感会让她不顾及流血受伤去碰那些锋利散乱的瓷片。
宁梓夕眼神征了一下,半响后,垂下睫毛:“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
“你妈妈王舒……”
“她不是!”宁梓夕猛然吼一声,语气提高几分,“她不是我妈!”
已经明白了,李慕沉道歉:“对不起。”
宁梓夕抿着唇看他,眸子里带着雾气。
知道刚才犯了一个错误,李慕沉自觉的不去看宁梓夕。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想着怎样化解尴尬时,宁梓夕主动开口说话:“留一下你的号吧,加个微信。”
李慕沉不明所以转脸看她。
而此时,宁梓夕眼里的雾气已经不见了,取代的是一张挂着浅浅笑意的脸:“你帮了我两次,我要谢谢你才对。”
“别说是要请我吃饭。”李慕沉笑了一下,“我是名警察,帮你是应该的,无需客气。”
见他没反应,宁梓夕固执的看着他,一副不给就不下车的模样。李慕沉手指揉揉太阳穴,勾唇硒笑了一声,只好拿出手机,照她说的号码打过去。
听到口袋里的铃声响起,宁梓夕抿唇笑起来。
李慕沉存完号码,扭头看到宁梓夕在笑,顿时有种错觉。
此时的宁梓夕跟在宁家的她完全判若两人,一个是高傲固执坚强敌对,一个是脆弱无助赖皮如孩子。
李慕沉极浅的笑下。
“我们算是认识了吗?”宁梓夕偏头问。
李慕沉回答:“算吧。”
“看在你这么仗义的份上,我们交个朋友吧?”停顿了一下,她又立即补充,“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对吧?”
听着她霸道的自我断定,李慕沉笑问:“我能说不算吗?”
宁梓夕看着李慕沉漆黑的眼睛笑说:“不能!”
“嗯。”
看着宁梓夕弯着眼睛笑,李慕沉也就放心,看了一眼她的手,他提醒:“既然作为朋友,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保护好自己,别再动不动遍体鳞伤的。下次,我可就不管你了。”
听着他的话,尤其是后半句,宁梓夕小小的感动之余,偏着脑袋问他:“要是再遇见我受伤,真不管我吗?”
“我应该没那么多机会遇见你。”李慕沉抬手看了看表,他该走了。
知道耽误到李慕沉,宁梓夕很懂事的打开车门下车。临走之前,她又敲开窗玻璃:“李警官,你别忘了,回头我一定请你吃饭!”
说完,宁梓夕摆摆手道别,转身进了电梯口。
看着她进了电梯后,李慕沉才缓缓发动引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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