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蛋都捏碎了
苏谨抬头望去，只见真景修就在他前面不远。
“苏兄，这里。”
见苏谨望过来，真景修又喊了一声，称呼从苏公子到苏兄，苏谨心里一暖，快步朝他走去。
“苏兄，咱们一会儿一起进去，或许分到的号房会离得近一点。”
苏谨伸长脖子朝前看去，见官吏检查了书生所带物品后，然后在篮子里随意拿起一块号牌递给书生。
苏谨说，“景修，你看那官吏好似随意拿的，今年分号舍的规矩与从前不同，我俩同时进去也不一定会离得近。”
“那就看运气了。”
真景修和苏谨的对话引来旁人异样的目光。
都暗暗腹诽，这两人莫不是想作弊？
官吏检查得非常仔细，书生所带的被子抖开，每一处都不放过。
苏谨估摸还要等上一刻钟，他从高沐手里拿过食盒，“高大哥回去，阿姐还有许多事要忙。”
高沐自然知道小姐最近有多忙，每天去医馆后还要去酒楼。
他拱手道：“小的就先退下了，愿两位公子双双蟾宫折桂。”
真景修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他冲高沐笑了笑，“多谢吉言。”
苏谨也点头对高沐说：“好。”
直到看着马车离开，苏谨和真景修又往前挪动了几步。
官吏有条不紊地检查。
真景修对苏谨道：“今年的官吏看着客气多了，从前的搜查官就跟豺狼虎豹似的，随意呵斥考生，有的人还出口辱骂，跟对待囚犯差不多。”
“礼崩乐坏之下，乱象丛生，还是现在的新皇新政好，你看今日来了好多官吏，检查的官吏多了，咱们就不用等得太久，官吏的态度也跟以往不同。”
苏谨听父亲说过，从前科考，书生半夜三更就要来排队等候检查。
凌晨就要开始“唱号过堂”，天亮之前贡院的大门要落锁，不准任何人进出。
尽管贡院外高墙犹如宫墙一般高，每年还是有不少纨绔子弟榜上有名，可见贡院里的水有多深。
今年在科考前的三天，京城里各处都贴出告示，通知书生们辰时之前到贡院即可。
说话间就轮到两人过检了。
两个官吏看过了考试文书，核对无误后拿过两人的被子打开检查，另两个官吏接过两人手里的大食盒。
打开盖子，一层，二层，一共四层。
官吏把两人看了一眼，“你们俩是一家人？”
真景修笑道：“大人好眼光，这都看出来了。”
苏谨笑而不语，两人食盒里的东西一模一样，被误认为是一家人，这很正常。
“这个必须打开盖子，里面是什么？”
官吏看着两个食盒里都放着一模一样的陶瓷罐，伸手就要去解封口上的绳子。
“等等等等！”苏谨连忙伸手按住。
官吏抬头用怀疑的眼神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就像看两个作弊的考生似的。
真景修微微蹙眉，他看向苏谨，“苏兄，罢了，让他们查。”
他知道，官吏若不查仔细，今日两人进不了考场了。
苏谨摇头，不行的，阿姐说过，这季节，开封后一天之内就得吃掉，否则会拉肚子的。”
官吏义正言辞地说：“两位公子，咱们这是例行公事，若不打开来看，谁知道这陶瓷罐里是何物？”
苏谨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一个折中的法子。
他目光坦然地看向官吏，“大人，里面是煮熟了的牛肉条，为了我兄弟俩这几日有吃食，也不耽误你们的公务，这些个陶瓷罐请你们且先收着，每日开一罐检查后再还给我们不迟。”
两个检查食盒的官吏商量后，拿起两个号牌分别递给两人：“行，你们的号牌拿好，我记下你们的号牌，让负责考场内的人每日给你们送去。”
一个官吏把陶瓷罐收起来，另一个拿起笔墨把两人的号舍记下。
这一关算是过了，最后两人去了一旁的屋里，每人脱得只剩下亵裤。
两人光着脚，任由检查的人提着他们的亵裤一阵乱抖。
接着又挨个地捏，确定没有夹带字条什么的，才对两人道：“可以了，拿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去自己的号舍等着。”
两人穿好衣服，拿着被翻得凌乱的被子向内走去。
这时，隔壁屋子走出来的男子低头嘀咕道：“这捏来捏去的，蛋都快被捏碎了。”
真景修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转头一看。
“蔺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蔺相之。
蔺相之抬头说：“我还以为你早就进去了。”
“没有，我在右边那里排队。”真景修说着看向苏谨：“这是苏兄，他就住在青云斋对面，与我家一街之隔。”
苏谨冲蔺相之点头，“蔺公子好，在下苏谨。”
蔺相之回以一笑，“苏公子好，在下刚才在左边等候检查，没看到两位。”
苏谨目光下移，看向蔺相之手里的竹篮，“蔺兄也带鸡蛋了吗？如果碎了，我带得多，可分你一些。”
蔺相之嘴角抽了抽，“没，没事，不，没，没碎，多谢兄台关心。”
蔺相之压根就没带鸡蛋，萧京昭让马公公给他准备米和咸菜，还有一点臭鳜鱼，带了一盒精美的糕点够今天吃，被检查的官吏用手全都掰碎了查看，他嫌弃被人摸过，刚才检查完他就丢了。
真景修也说道：“我也带了鸡蛋，一会儿我分几个给蔺兄，我们准备的吃食充裕。”
蔺相之：“……”这误会算是说不清了。
“景修，你的号舍是多少？”蔺相之连忙转移话题。
真景修丝毫没察觉到他异样的神情，向前一边走一边说：“我在十七号舍。”
蔺相之看向苏谨，还没等蔺相之问就说道：“我在二十二号舍。”
蔺相之左右看了看，沮丧着脸道：“你们相距不远，我怎么被分得那么远？”
“你是多少号舍？”真景修和苏谨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六十六，快到前面尽头了。”
“快，咱们趁监考官发卷之前安排停当。”苏谨体力好，不似别的文弱书生，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自己的号舍前放下手里的东西。
转身拿过蔺相之手里的竹篮，竹篮里的吃食被检查的人翻得有些乱，他从自己的食盒里拿了几个鸡蛋放在了米袋上面。
蔺相之笑了笑，“苏兄，这……多不好意思，恭敬不如从命，待考完后相之再感谢苏兄赠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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