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民国作精万人迷 15
霍钦闻言轻哂，一张极好的皮相此时显出几分惫懒，淡淡开口：
“唐砚修此人我听说过，在远洋时还曾碰到不少来自港城的人，几乎皆是他的护拥者。他来这里，只能说明军阀斗争很快就会扩张至江城。”
何笙心中一动。
“所以家主才有转移本族的想法？”
霍钦却垂下眼，眸底的轻淡尽数转为凉薄。
“没有什么转移的说法，哪里都可以是霍家的根。”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何笙却意会到了什么，怔愣稍许之后，恭敬地垂下头。
是啊，只要这祖宗想，无论去哪儿，都会被当地军政奉为上宾使命招待，只是……霍家接下来的日子，便再也无法安宁了。
何笙再低眸朝着省府饭店的门口瞧去时，却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车影。
侍从恭敬打开车门，迎着车内的人迈步下来。
看到穆正鸿父子先后出现时，何笙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当前这个时局，除了港城那地界儿比较特殊，完完全全被唐家抓在手中，其它的省城都无一不是军政各占半壁江山，甚至军阀的地位还要隐隐高于省城政府。
江城便是典型。
这场接风宴，很显然是有穆正鸿的授意。
但之后他却忽然看到了一抹令他有些意想不到的身影，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
这是那天出现在榕园的那位沈小姐。
这位沈小姐生得着实貌美，但凡见过她的，不说多久，但短时间内肯定是忘不了的。
而令他记忆最为深刻的，便是那双桃眸里无所顾忌的眼神，和他身边这位……几乎是如出一辙。
很快，他就看到穆明远动作僵硬地走在那少女前头，像是要将她护在身后。
男人的神态虽然有意掩饰，但但凡有眼色的都瞧得出穆明远对那少女的不一般。
见何笙忽然不再说话，罕见地像是看什么看出了神，霍钦扫了他一眼，慢悠悠开口：“唐砚修这么快就来了？”
何笙连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不是，是那天那位沈小姐，江城上一任银行行长沈巍的女儿，和穆正鸿父子一起来了这里。”
穆明远既然时不时就会去榕园，何笙自然知道些大帅府的大概，之前有一位徐小姐总会和穆明远一起来此处，近一年倒是忽然见得少了。
这事乍一听像是风流八卦，但穆正鸿此人，知道他某些底细的人甚少，虽然确实担得起现如今的地位，但也确实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讲义气。
自从近两年南方各派系斗争有了激烈的苗头之后，这位穆大帅便有了一些私底下的动作，旁人或许不知晓，但有些东西还得有他们霍家提供，他当然知道些内情。
这位沈泱泱可是沈巍的女儿，这个时候来江城，从某种程度来说，若是应了他的猜测，倒还真能解了穆正鸿的燃眉之急。
唯一的就是，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来说，这位沈小姐看起来并不多么好拿捏。
不过这些东西对霍钦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更别说男人看似对什么都浑不在意，实则年纪还很轻时城府就深得很。
这些关窍应该早已知晓，至于美色嘛，家主更是从来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何笙并不觉得霍钦会对他刚刚的话有多么感兴趣。
然而，男人却眼尾一勾，竟然像是提了丝兴致，毫无预兆地站起了身，垂眼朝着那处看了过去。
何笙就这样看到霍钦低凝了那少女半晌，甚至直至那道身影消失在入口处，男人才收回了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笙敛下眉眼，轻呼口气。
他总算觉出了点不同寻常的味来。
应该只是又有了什么算计人的坏主意……吧？
否则，那实在是匪夷所思。
……
父亲徐晖是穆大帅手下的第一人，又得知穆明远也会前来，徐嫣然自然跟随徐父来到了省府饭店。
既然都得知是给一位大人物接风，到场的人自然都打扮颇为用心。
军官皆着军装，政员有的身着长衫，极少数穿西装，女士则怎么端庄隆重怎么来。
徐嫣然当然也提前好好准备了一番。
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虽然她穿的依旧是最符合她脾性的织锦裙褂，款式设计与往日也大差不差，只是更加精致华贵，但也难得选了件几乎没怎么穿过的水粉色。
相比较往日的中规中矩，今天的徐嫣然颇为清丽，一路走进大厅，频频引人注目。
这种感觉令她觉得有些陌生，几乎要后悔起自己的改变来。
但她又确实期待着心中那人能发现她今日的不同。
徐晖来到此处便一直在和省政府委员娄青山攀谈。
娄青山虽然总管江城事务，但实权在谁手中在场人无不知晓。
因此，哪怕徐晖比娄青山的职位要低，但实权却难以言明，两人自然也就以平等的口吻交谈。
经过好一会儿的客套寒暄之后，娄青山才状似随意地开口：
“眼看着北方各省城的军阀都开始蠢蠢欲动，大帅此番费尽心思将人请来，莫不是要寻其庇护？”
娄青山当然未必不想直接问穆正鸿，但男人一直没有透露半分用意，他自然多有猜测，就想探探其他人的口风。
徐晖呵呵一笑，低声道：“大帅的想法历来都是最后才告知我们，现在不说，当然有他的原因。”
娄青山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当军官的人，就算有好些祖上都是粗人，经过这么多年的浸淫，也早成了老油条，敷衍起来自然有一套。
他又想说什么，却在抬眸时一眼就瞥视到门口穆正鸿和他身边几个副官一起走进来的身影。
有不少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军政官员及其家眷率先行了礼打了招呼。
娄青山拍了拍徐晖的肩膀，便大步走到男人跟前，率先伸出右手。
“穆大帅，今日来得早。”
穆正鸿哈哈一笑，抬手握了握，意有所指。
“今日可不一样哪。”
穆明远适时地走到穆正鸿身边，低头见礼。
“娄叔。”
娄青山一眼便瞧出此时的穆明远较之上次有了不小的变化，点了点头。
“大帅还是教子有方啊，明远如今瞧着颇有你的风范。”
穆正鸿却笑了笑，忽然扬了扬眉，侧过身，摆了摆手，示意几个副官让开，将一道在几个军官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娇柔的身影引到身前。
“今日我还带来一人，你看看，还认不认识。”
娄青山只觉眼前倏然一亮，待看清时，呼吸几不可查地一窒。
难怪在场这些往日都极有分寸的人，从穆正鸿走进来起就一直盯着这个方向，原来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儿走在身后。
少女身着一袭烟青法式长裙，宽肩带紧紧贴合着纤薄玉白的肩膀，腰身极窄，裙摆却宛若绽放的玫瑰微微蓬起，蓬松浓密的乌发同样被烟青色丝带挽起，慵懒地散在肩后。
但相比较极其新颖时髦的穿着，少女娇美而精致的五官才更是惹眼，如此大的饭厅此时愣是没有任何喧闹声，只有隐约的低语。
娄青山张了张嘴，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收敛住眼中的惊艳，仔细看了看。
“这……是沈巍的女儿？”
穆正鸿不意外他会认出。
能长成这样的也只此一人了，算是集齐了沈巍和他太太的优点于一身，还是隐约能瞧出相像之处。
泱泱微微颔首，莞尔道：“娄叔好。”
原主小时候还确实见过娄青山几次，彼时的娄青山还并没有坐上现如今的位置。
娄青山看看泱泱，又看看穆正鸿，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露出和蔼的笑容。
“泱泱，娄叔真是好久没见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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