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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可也真敢说


第六百五十九章  可也真敢说

孔威听到这里,愣住。

“小舅舅与我说过,他不想杀人,哪怕是敌人,哪怕为国家大义可他就是不想!双手沾满鲜血的感觉让他恶心,他说他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因为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是血,他害怕。”

孔威握着剑柄的手指下意识攥紧,目光微闪,“你退罢!”

“他说外祖父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握住剑,就这样连杀十人,割颈,刺心,斩腰……”

孔威怒喝,“身为将士,上阵杀敌天经地义!”

“所以小舅舅忍住从心底往外透出来的恐惧,委屈跟自责,忍住日日夜夜被杀戮操纵的本心,在外祖父亲自率兵的战场上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庆功宴上外祖父以他为荣,可在营帐里小舅舅会用刀子割自己的肉,杀几个人就割几刀!”

“他身上没有……”

“没有吗?”萧尧重声质问,“小舅舅左臂的确只有一条疤痕,那是因为他每一次,都把刀尖划在同一个位置!”

“你胡说!寒江谷一役是峻儿主动出击!”

“因为那个战场上没有外祖父的人!没有人会像外祖父的副将那样保他刀枪不入,保他毫发无伤!‘如果只有死才能解脱,我不想活了’这是小舅舅在我面前说过无数遍的话!”

“不可能!如果死他随时都可以!”

“但只有死在战场上,才不会叫外祖父失望!”萧尧依旧跪在地上,神形不再卑微,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顺从的木偶,如果没有遇到七时,他或许不会反抗,如果没有娶七时,他或许潦草一生,可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他要拿出该有的担当!

“全都是假的!你胡说八道!”孔威突兀抄起承邪,剑刃劈斩,剑气横流!

一剑之威,瞬间笼罩在整个卧房!

青丝落地,萧尧挺直背脊,目光如炬,“我若说的是假话,外祖父又何必恼羞成怒!小舅舅用死摆脱你强加给他的人生,是不是我也必须死在夺嫡的局里才能让你们满意!”

“你怎么会死!我们怎么会输!”孔威神色震怒,寒声低吼。

萧尧迎向孔威愤怒的目光,“除了太子府的战幕,外祖父可想到萧昀背后的秦熙,萧臣背后的温御!”

“秦熙跟温御注定要败一人!”孔威就是看中这样一个时机,才会擦他久封的剑鞘!“祖父以为我说的是秦熙跟温御?萧昀跟萧臣如此,二皇子跟六皇子就当真如表面上看起来体弱多病跟玩世不恭?哪怕萧桓宇被立太子十年,这十年父皇可有一次真真正正倾向于他?至于我,父皇眼中有没有我外祖父心里比我更清楚!这盘局,我们杀在前头,是不是真能披荆斩棘活到最后!”

“你母妃贵为四妃,老夫手握重权,如何不能一搏!”

“母妃贵为四妃,可她上面还有皇贵妃跟皇后!平级尚有二妃蠢蠢欲动,外祖父手握兵权,可如外祖父手握兵权的老将至少五位,就算不如外祖父,一个人不如,十个人合在一起也不如?”萧尧直面孔威,“最重要,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或者外祖父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这样想你的外祖父?!生在皇家你如何能独善其身,只能拼争!”

“退出夺嫡棋局,另辟蹊径。”萧尧抬起头,面容平静,“拼争不如站队。”

孔威缓缓落剑,“站谁的队?”

“萧臣。”

萧尧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今晚得到答案,于是退出主卧,留下孔威独自一人坐在桌边。

承邪落在桌面,剑身被孔威盘擦出锐利锋芒。

锋芒之间,孔威在光亮剑身里看到自己少年为将的张狂不羁跟飞扬跋扈。

他这一生至少在仕途上求仁得仁,没有遗憾。

于是他便觉得这是最完美的人生,他想将自己的人生加诸在他最爱的峻儿身上,少走弯路是他对自己儿子最大的爱!

可原来,这也是最大的禁锢吗?

就像他对萧尧的爱,那只是他以为的爱吗?孔威陷入深深的沉思……

夜深人未眠,心不静,怎能安。

入夜后郁玺良悄摸摸到民宅去找花拂柳无果后回到刑部官衙,即刻就去了关押温御的厢房。

按道理,对于这种大逆犯,刑部就算不里三层外三层把看守的人码在外面严防死守,轮守肯定是要的,万没料到,郁玺良回来的时候,厢房外面空无一人!

唯有鼾声如雷。

就这,郁玺良也不相信温御睡着了,这一定是伟大的温侯释放出来的防人之术,好叫外面的人知道他睡着了,而不是时刻想着如何出去。

直到郁玺良搥了四五杵子都没把人叫醒。

窗外月明,银白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郁玺良立在床前,面无表情看着睡的正香的温御,手里握着一根被他点燃的蜡烛。

郁玺良下手了。火苗顺着床尾锦被烧起来,温御在就要烧到脚的时候瞬间惊醒,且用最快速度扑灭火苗。

整个过程不过瞬间,郁玺良却叹为观止!

温御在发现火苗刹那,半分慌张犹豫也无,直接将棉被反扑到火苗上,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趴到还未燃烧起来的棉被上狠狠拍打!

啪啪啪-

待火扑灭,温御这才发现屋里有人。

看着桌上燃火的蜡烛,温御抖了抖还在冒烟儿的棉被,“本侯秉烛夜思,不小心烧了被子,亏得郁神捕把蜡烛拿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神情,那语态,要不是郁玺良亲自放的火,他差点儿都当真了!

这就好比当日温宛把他亲手烧的鱼说成是从金禧楼拿过来孝敬他的,且不论郁玺良此时此刻心情如何,就这爷俩干的事,着实叫他大开眼界。

可也真敢说!

“秦熙铁定有证据,侯爷打算怎么办?”郁玺良声音低沉道。

刚刚扑了一场火,温御也精神了,“暂时还没想好。”

“那你还睡觉?”

“谁睡了?”

郁玺良,“……侯爷要是没有反驳的证据,干脆由明转暗。”

温御不是很懂郁玺良的意思,挑了挑眉。

“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他杀由他杀,动刑时我找花拂柳出手,先保你命。”郁玺良相信以他和花拂柳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下温御,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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