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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你恨他吗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你恨他吗

夜里,羽林营主营帐。

萧臣一直在等一个人,那人如期而至。

营帐外,司马瑜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见到黑夜中朝他走过来的六皇子,纵使一身黑色斗篷,仍然让人觉得难以形容的惊艳。

萧冥河走进营帐后,司马瑜警惕看向四周。

营帐内,萧臣同样穿着一件黑色长衣,身形端直坐在那里。

同是黑衣,自萧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多了几分威严,萧冥河则透着几分神秘。

待萧冥河落座,萧臣奉上一盏清茶。

“多谢。”萧冥河接过茶杯,浅声开口。萧臣自斟一杯,“恭喜六哥。”

“是值得恭喜的事,毕竟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如山啊!”萧冥河难得调侃,“只是这山压的太重,我有些喘不过气。”

“媚舞一事,我该谢你。”萧臣言归正传。

提及此事,萧冥河不禁抬头,“许是叫七弟猜中,赫连图之死被媚舞揽过去之后尊守义当真坐不住了,要不是他的主意,父皇也不会这么着急想要改立太子。”

“所以六哥很清楚,此番改立太子的真正目的……”

“逼太子发疯,再行逼宫之事。”此前萧冥河回到永安宫后仔细思考过萧臣的假设。

假设尊守义是想利用南诏跟北越制造‘魔兵’毁周,那么计划彻底失败之后尊守义怎会甘心。

而尊守义将这份不甘心付诸行动,便是由苗四郎取代苗越剑,而苗四郎又没有离开皇城,如此可以推断,尊守义既不能毁周便想退而求其次,毁了大周皇城。

毁了萧氏皇族。

如此一来,大周覆灭也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

“父皇不喜太子。”萧臣冷静道。

萧冥河闻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父皇不会再给太子回头的余地,兄长须得小心……父皇。”萧臣最后两个字,加重了字音。

萧冥河一瞬间听懂了萧臣的言外之意。

他忽然抿唇,微笑着看过去,“七弟是说父皇会杀我,嫁祸给太子?”

“不无这种可能。”萧臣的确就是这个意思。萧冥河颔首,“多谢提醒。”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派人保护……”

“寂月小筑的人会保护我。”萧冥河拒绝萧臣的好意。

他不再坚持,眼前之人既然能说服寂月小筑交出媚舞,自然会有利益牵扯,“依我预料,尊守义会在半个月内动手,兄长也须早就打算。”

“我会。”

萧冥河沉默数息,“你恨他吗?”

即便萧冥河没有说出名字,萧臣亦知‘他’是谁。

若说不恨是虚伪,可若说恨又似乎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

母妃惨死与他有关,自己虽不求所谓父爱,可被算计的次数多了心中总会有怨。

纵然他有他的理由,可他的理由不是自己原谅的理由。

如今在萧臣心里没有恨与不恨,他只想保全大周,不负皇祖父所托。

见萧臣迟迟不答,萧冥河笑道,“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不亡不孝,我们有什么资格恨呵。”

“你恨?”萧臣看向萧冥河。

萧冥河敛去脸上颓败苍凉之色,“我有什么好恨,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的母妃,我也从来不是他期待的皇子,我的存在于他而言是意外,他不喜我这个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如何想与我何干,在这个话本子里我才是主角。

站在我的位置,他纵不喜也该善待!

母妃的死他该负责……

“没有他,我们也会活的很好。”萧臣宽慰道。萧冥河抬头,“你我皆是跌进深渊里的人,互相安慰也是好笑。”

见萧臣不语,萧冥河道,“此番,该是你与尊守义做的最后较量,可有把握?”

“竭尽全力。”萧臣只能这么说。

萧冥河点头,“若我能帮上忙,你别客气。”

萧臣道了句感谢后萧冥河起身。

行至营帐,他停下脚步,“太子之位我断不会要,你无须顾虑之后的事。”

不等萧臣开口,萧冥河已然离开……

废后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此之前尊守义以‘废后’拉拢萧桓宇,如今他又用同样的法子逼萧桓宇与他同流合污。

同样的招数在不同时间用,会达到不同的效果。此刻房间里,尊守义看着眼前脸色暗沉,眼底充斥血丝的萧桓宇,心底泛起阵阵凉薄之意。

他恨先帝,恨战幕,恨温御跟一经,恨所有拥护先帝的老臣。

能把战幕自小培育起来的雏鸟逼疯,他倍感欣慰,“太子殿下放宽心,皇上虽然下旨废后,好在老朽百般劝说暂时未下杀心。”

“他还要杀了我母后?”萧桓宇暴戾起身,寒气四溢。

尊守义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时间不等人,我只能保皇后一时无恙……毕竟皇上对我也一直心存芥蒂。”

“那日之事,尊老说的可还算数?”

“自然。”尊守义颔首。

萧桓宇来时就已经下定决心,“此事,尊老以为何时是最佳时机?”

“太子当真决定要孤注一掷?”“我还有别的选择么!”萧桓宇冷戾低吼,“他既不念父子之情,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

尊守义手指捋过白须,缓缓吁出一口气,“既然太子殿下已经决定,老朽以为此事亦早不亦迟,莫要等皇上下旨废东宫,那性质可就不同了。”

“尊老尽管说,我该怎么做!”萧桓宇决然道。

尊守义想了想,“顾寒将军那边你可说了?”

“外祖父在等战幕!”废后第一时间他便去了顾府,可不管他如何说要早做准备,顾寒的反应都是一个字。

等。

尊守义在心底嗤之以鼻,“顾将军心向战幕,只怕战幕心向之人是魏王,他终究只会错付。”“本太子有办法得虎符。”萧桓宇坚定道。

尊守义对此表示怀疑,“当真?”

“太子府没有战幕,还有画堂,本太子养了他们那么多年,关键时刻他们自然不遗余力。”萧桓宇声色冰冷道。

这便是尊守义想要的。

“有虎符就好。”

“可只有那些兵似乎还不足以成事……”萧桓宇来见尊守义,也是因为这一点。

他想要尊守义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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