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烟花
“夜大将军,原来您在这里啊?”
突然这时,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看到了雷公公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皇上在殿上一直寻您,便让杂家出来找,夜大将军还是赶紧回宴席上吧?”
夜澜清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眸光一转,看到了冷意欢手上绑着的绣帕。
他认得出来,这是宋景澈视若珍宝的绣帕,他们这是相认还是定情呢?
夜澜清的心里莫名烦躁。
他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宋景澈和冷意欢两人,冷声说道:“还不快走。”
说完,便率先转身离开。
姜梦瑶见状,神色复杂地看了冷意欢一眼,便小跑着追上了夜澜清的身影,“清哥哥,等等我。”
宋景澈转头,看着微微皱眉的冷意欢,笑着说道:“夜大哥说话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走吧?”
冷意欢点了点头。
宋景澈知道她腿脚不便,特意走得慢一些,等着她一道。
这细微之处,让冷意欢很是感动。
他是一个温暖如旭的人,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只可惜,他和夜澜清是兄弟,所以,冷意欢不得不跟他保持距离。
因为,她看得出来,夜澜清并不希望看到,宋景澈和自己走的太近。
想到这里,冷意欢不禁微微抬头,一眼便撞进了宋景澈明朗的笑眼里,他的笑容是那么纯净、灿烂,如同一束耀眼的光,直直地照进了冷意欢的心底。
她微微一愣,这么温暖的人,偏偏……
“对了,先前不方便告诉你,怕给你带来麻烦……”宋景澈开始没话找话,“其实,我是驻守甘棠关的戍边将军。”
“嗯。”冷意欢轻轻应了一声,便连忙低下了头来。
“啊?”
宋景澈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不禁惊讶道:“莫非你早就猜出来了?冷小姐还真是聪慧过人。”
冷意欢被他这没事找事夸她的样子给逗乐了。
“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宋景澈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带着一种莫名的心疼。
冷意欢心中微微一触动,转头看着他,眼中尽是疑惑。
她不知道,他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她是什么都不好,不值得的人啊。
宋景澈的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尴尬地挠挠头,眼神中透着慌乱,笑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和我认识的那些女子,很不一样。”
冷意欢的眼中透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那是因为,她和那些女子,有着不一样的经历。
她微微皱眉,低声说道:“宋将军,那日我说,你我无重逢之缘,也是真的。”
她真的不想和夜澜清,还有与他有关的人有任何瓜葛。
她只愿余生安稳,平平静静度日。
“什么?冷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景澈立马紧张了起来。
冷意欢浅浅一笑,“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你我本不是一路人,不过是萍水相逢,不必挂怀。”
其明明笑矣,然隐有一缕浅忧。
她叫笑容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这让宋景澈的心里,蓦地一疼。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欢喜的声音,“宋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们一通好找!”
“对啊!对啊!酒未过三巡,你可不能走啊!”
“没错!我们继续喝酒啊!”
于是乎,宋景澈便被三个同僚拉着回了长生殿。
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冷意欢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陷入了欢闹里,而她依旧独自一人在外。
冷意欢看着长生殿里的众人,衣着华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她淡淡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这热闹本就不属于她。
她也不会再留恋。
如今已至深夜,皇宫里的热闹还在长生殿里继续着,宫道里倒是显得冷清安静许多。
冷意欢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在冗长安静的宫道上,两侧宫灯明亮如白昼,夜空繁星点点。
偶有路过的宫女太监,见着她,也只是略微点头施礼,便匆匆离去了。
她今日进宫,特意用了宋柔蓝给她调制的香体膏,这才掩盖住了身上忘忧草的味道。
只是,时间太久,来不及换药,从脚上传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她得快些回去才行。
这般想着,冷意欢微微蹙起了眉头来。
突然这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紧接着,烟花绽放的声音此起彼伏,如万马奔腾,又如雷霆万钧。
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金莲,光芒万丈,照亮了整座皇宫。
冷意欢抬起头来,看向夜空,那是从长生殿上空燃起的烟花。
是那么美……
她脸上的忧伤渐渐舒展,绚丽的烟花映照在她如玉般清丽的面容上,流光溢彩之间,她的朱唇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醉人的浅笑。
烟花竟不及她半分美丽。
这是夜澜清此刻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方才在长生殿,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离开的身影。
于是,他便随便找了一个由头,跟皇上告辞离席。
他跟了她一路。
看着她清瘦的身影,一瘸一拐地在宫道上走着,每一步,似乎都在他心口上刺了一剑。
他忽而想起,那一日也是在宫道上,她明明看到了他,为何却不与他相认?
按照她那锱铢必较,想尽一切办法赖着他的性格,她如今受伤如此,一定会想方设法缠着他,让他负责,让他娶她才是。
可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而且,她还故意躲着他!
甚至还故意勾搭别的男子。
她这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夜澜清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上前,抓住她问个清楚明白。
忽而这时,他看到了冷意欢退到了宫墙之下。
她一手揉捏着右脚,脸上尽是痛苦之色,方才她跪在大殿之上,定是痛极了。
夜澜清微微眯起了阴鸷的眸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这身伤痛,也算是因他而起。
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时过境迁,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生了变化。
若是此时,她再求他娶她,他心里也会勉强应允。
这样,他的心里似乎能感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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