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陈嵘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家二哥的力道松都没松半点,不由撇了撇嘴,“你可别污蔑我,我是那种大天白日吃花酒的人吗!”
“卧槽,陈老三,睁眼说瞎话也不是你这样说的啊,咱仨里头可就属你跑春香楼最勤快了。”张勋盛瞅着还笑嘻嘻的陈嵘,啧啧两声。
刘书来也呲了呲牙,似笑非笑道:“恩,你不是!”
“不过我可听说今儿春香楼几大花魁同台献艺,要是去晚了,怕是大门都要进不去了。”
陈嵘一听这话,哪还能想起挣扎了,神情直接谄媚起来,“来哥,要不怎么说你比我亲哥还亲呢,你就是懂我啊。要不咱们晚上再约?”
这变脸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直接就把旁边的林宝茹给逗乐了。
最后,陈嵘还是拉拽着张勋盛去春香楼了。
凑热闹,尤其是凑美人的热闹,可是他最喜欢干的事儿了。
只是等他到了春香楼门口,才知道今儿压根没有什么花魁同台,别说花魁了,就是那些个唱小曲儿的也没几个。
陈嵘眨了眨一双迷茫的眼睛,“?”
张勋盛看着他无邪的脸,半晌才安慰似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憋着笑转身走了。
等到陈嵘追上他,不满的絮叨起自家来哥不义气来,他才无奈道:“春香楼是有节目,可哪回会在大白日里安排啊?”
也就这二傻子,一听热闹就凑上来,半点脑子都懒得转。
这厢陈嵘自觉被鄙视了,非追着张老二说个清楚。而另一边,刘书来跟林宝茹可就惬意多了。
不过在俩人游玩之前,刘书来还是在自家黑心莲注视的目光下,心虚的摸着鼻子说道:“我......其实我没怎么喝过花酒的。”
俩人同个屋檐下也算是有两个多月了,她哪能听不出刘书来话里的心虚?于是林宝茹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恩,虽然是春香楼的常客,可你是不爱喝花酒的!”
这一说,刘书来的眼神可就更飘忽不定了。
林宝茹也没太计较这事儿,毕竟早些时候,她就清楚自个嫁的是什么人。
虽说他比自个预想的要好得多,院儿里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也不至于是那种守身如玉的人。
大抵是没有期盼,这会儿调侃揶揄起他来,就十分自然了。倒是刘书来,想解释,可又无从解释,抓耳挠腮了心里焦虑了一阵。
不得不说,一年一度的庙会当真热闹至极。街道两边,卖艺的杂耍的,还有各种摆摊卖货的,甚至好几间大一些的铺子,还在门口搭了小台子唱折子戏说评书,就是一些小间茶肆如今都请了说书先生赶热闹。
以前林宝茹虽然也碰上过说书的唱戏的,可到底没那个工夫跟经历听个仔细。若说最有闲情逸致看个热闹的一回,大抵就是在陈家荷池看杂耍那次了。
相比之下,刘书来对玩乐就是真精通了,一道下来外来的稀罕小食跟耍物,真真是带着林宝茹领略了个遍。
也不知怎的,每回瞧见黑心莲吃的心满意足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跟着欢喜。所以,才过了半日,他手里的银子就出去了大半了,而素来不乐意做苦力的他,手里的东西也是满满当当的。
头晌午的时候,林宝茹就想回去了,一来是想着刘夫人还在家里,她跟刘书来自个在外头逍遥有些不落意。二来,她也担心后晌的时候,自家娘亲几个会去刘家寻她。
前头她趁着作坊送货的时候,给王氏几个捎了信,想着要是庙会这天家里没事儿,就来刘府吃个饭。倒不是她想拿大,而是她琢磨着,让王氏亲眼看看她的日子,也免得她一听到什么话就担忧自个过得不好。
不过王氏却说,庙会这天她打算先去一趟赵屠户那里,也不是说去上门提亲,而是先借着答谢自家儿子师傅的由头,同赵屠户那搭个好往来。这也算是变相的先告诉人家,自家是看重赵家闺女的。
要是过来看她,估计也得到半后晌了。
其实林宝茹心里清楚,她娘也是为着避开晌午饭的时候。毕竟,在桃溪村不逢年过节的时候,没去亲家门里吃饭的讲究。
只是她想回去歇会儿,刘书来却没这打算,这不还没等她开口呢,刘书来就直接拉着她去了刘家酒楼。
如今是正庙,也是近来最热闹的一日,所以各家酒楼的桌儿跟包厢早早都被预定一空。不过刘书来却不用担忧,毕竟在自个家的酒楼,便是没有位置,掌柜子也不会让他们空走一趟,更何况后院儿可还有几间环境最是清幽的雅间呢。
现如今,刘家各间铺子,许是会有新来的认不清刘书来,却不会认不清能做主的少夫人林宝茹的。尤其是酒楼掌柜的,当初刘夫人头一回与林家二房娘几个吃饭,就是在这一处,当时他就瞧出东家夫人心里是有盘算的。
后来果不其然,自家大少爷可不就娶了她?
若说那事儿是他意料之中的话,那后来夫人竟把印鉴跟各家铺子账目交给少夫人的事儿,可就惊的他许久回不过神来。
只是旁人许是会看轻了这位少夫人,可他却不会怠慢了这位。那时候,不少人铺子的掌柜子碰到一块说话的时候,还有人笑话他被个黄毛丫头吓破了胆了。
可最后呢,那些曾跟少夫人对着干的,又或者因着瞧她是乡野出身而去讨好刘家族长的人,眼下可不就再听不着消息了!
别说那些人了,就是刘家族长跟二叔公三叔公几家,如今都被她修理的死死的。
要说起来,这位少夫人的手段颇为简单粗暴,要放在生意场上都不够看的。可就是这手段,不光生生夺了那几位大头儿的权,还直接杀鸡儆猴的让其他铺子的掌柜子跟管事儿不敢倚老卖老了。偏她还能在外人面前,冠冕堂皇的说自个费尽心思才让萧家留了几位族长叔公,让他们依旧体体面面的当掌柜子。
旁人许是不知道,可他这在刘家酒楼干了许多年的人却清楚的很,那木材铺子跟成衣铺子,说是刘家的产业,可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被刘家几个叔公霸占的死死的了。
现在少夫人把铺子带人打包转给萧家,那刘家几位叔公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彻底到头了。最起码,他们在萧家可不敢同在刘家一样得意了。
后来少夫人经由管着整个刘家产业账目的江先生,把自家账目的记账方法改了一番,瞧着是简单了,可铺子里的各项进出跟经营好坏,都能一目了然。这让不少暗地里寻摸好处的掌柜子,都不敢再动贪心。
偶尔有那么一个俩的撞枪口上,少夫人还都会雷厉风行的把人打发了。甭说求饶求情攀关系了,就是口都来不及开,就直接把人赶走。
相反,对于如胭脂铺掌柜子那般兢兢业业的,以及卖货极为用心的伙计,少夫人也不吝啬奖励。听说,上个月讲铺子里大半皂块跟胭脂卖完的那个伙计,除了工钱之外,可是还得了五百文的赏钱。
在发工钱的时候,少夫人还特地交代了,各家铺子无论是掌柜子还是伙计,但凡有偷奸耍滑的,不论关系不论来历,直接把人赶出去。而铺子里每个月都可以挑选一个干活上心且优秀的伙计报给江先生,然后由东家每个月奖五百到一千文的赏钱。
有了这么一遭,甭管是胭脂铺子还是粮行,亦或是他这酒楼里的伙计跟做工的,都牟足了劲的比着干。唯恐干的少了,偷懒了就会错过得赏钱。
当然,他们更担心自个什么时候摸鱼被东家发现,随后丢了这维持生计的营生。
现如今,他觉得酒楼生意都因着东家的这一决定好了许多。
想到这里,酒楼掌柜子看向林宝茹的神情就越发恭敬起来了。
“少爷,少夫人,可有想吃的菜肴?”掌柜子放下手头上的事儿,把刘书来跟林宝茹迎去了后院儿,仔细解释道,“今儿在咱们酒楼定吃食的人家比平时多了一半人,所以后厨也是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要是少爷跟少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得早些开口,我也好让人吩咐下去。”
话音刚落,甚至林宝茹跟刘书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呢,大堂上就传来一阵争执声。随后,本该是热火朝天的地儿,竟显出了几分安静。
林宝茹微微皱眉,下意识就觉得前头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光是她,就是掌柜子这会儿都绷直了身子,躬身告罪后,扬声唤了机灵的伙计过来招呼少东家。而他自个,就匆忙往前去了。
当然,所谓和气生财,纵然他心里是焦急担忧的,可面上依旧笑呵呵的半点不露心绪。
被叫来的小伙计,刚刚就在柜台后头忙和,眼下正好能给林宝茹跟刘书来说到一下前头的事儿。
“咱酒楼地段好,加上少夫人让人送来的几个新菜式十分稀罕,所以没到晌午呢,就已经人满为患了。眼下,不知哪里来的的富家夫人带着一位小姐,非要咱们寻出个包厢来,这不是难为人么!”大概是担心这事儿处理不好,东家会怪罪掌柜子,所以小伙计一边苦着脸抱怨,一边说道,“咱们酒楼从一个时辰前,就开始打发上门来吃饭的人了,都是好言好语的商量,一般也没人不讲理的为难。”
“唯独刚来的这位夫人跟小姐稀罕,咱们再三赔不是,偏人家就是听不进去,还总觉得是咱们瞧不起她俩......”
林宝茹的脚步都随着他往前走了两步了,可听到小伙计后边两句话,还是不由停下步子。她皱眉道:“若是客满了,酒楼就会直接让后上门的离开?”
小伙计不知自家少夫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见她神情肃然,就不敢再抱怨,只能实话实说道:“有的人会定一些菜式带回家去,只是多数时候,跑堂的都会跟人仔细说清酒楼没位子了,让他们改日再来......”
林宝茹闻言,眉头越发紧皱。
其实酒楼伙计们的做法并没不是不对,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般来说,酒楼一旦客满,段时间内腾不出桌椅跟位子,的确没法待客留客。
可在她看来,这也算是丢失了许多准客户。更甚者,一些本就有足够消费能力的客人,许会因着一次两次被刘家酒楼拒之门外,就转而恼了刘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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