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有些人的恶意,藏得太深
姜嬴找祝融,主要是确定他是否真的愿意当人证?
祝大夫斩钉截铁,“我去!”
姜嬴点点头,“明白了,那祝大夫要的药石,我会提前准备好。另外,只要祝大夫不出尔反尔,无论到时候我二哥能否为祝大夫找到龙颜草,我都保证送祝大夫一株,这样可成?”
龙颜草她空间里有,品相还比外面的好无数倍。
就当是给实诚人的回报吧。
闻言,祝大夫瞬间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浑浊的眸子里闪过缕缕亮光。
在姜嬴离去的背影中,喃喃自语,“老朽就知道相信她准没错的,从第一次见,就知道她心地不错。好人有好报,我家老闺女终于有救了啊!”
……
确认好了祝大夫,加上香草、香樟和孙兼,证人这一块就没啥毛病了。
至于证物,既然孙勃不是被姜元朗打死的,那证物自然就跟杀人凶器扯不上什么关系,可以忽略。
最后一项验尸的真实死亡原因,姜嬴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确保升堂那日不出纰漏!
她找到姜元臣,“二哥,刚刚郑大人派人过来告知了,升堂时间后日巳时,到时候我们一起陪着三哥过堂,但这主辩人,你来好不好?我明日会写一个发言稿,到时候你照着说也好,自己看一下发挥也行,据理力争,替三哥翻案!”
姜元臣闻言愣了下,不解,“这是为何?妹妹你说不好吗?”
姜嬴摆摆手,“我累了,不想吵架,你去吧,也算是锻炼一下胆子。”
姜元臣,“……”
他需要锻炼什么胆子,他的胆子一向很大啊?
只不过既然妹妹需要,那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殊不知,姜嬴只是觉得他平日里话太少了,对簿公堂锻炼胆子也锻炼嘴皮子,还能自己轻松一下,何乐而不为?
姜元臣不仅答应下来,还格外贴心,“妹妹,累了便好好休息,二哥知道上堂的时候该怎么说,不用你写出来。”
姜嬴抬眼,兄妹俩无声对视了几秒,彼此一笑,心下了然。
一转眼,终于到了升堂这日。
堂上,正中高坐府尹郑遥,他身后站着师爷。
两侧不管是姜家人,还是孙家人,都是站着的,而且列席家人、状师加起来不能多于三个。
孙家原告在右,姜家被告在左。
孙家来的是孙定基和一个陌生黑衣中年男子,手拿一柄黑色的折扇,应该是孙家请的状师。
左边姜嬴不卑不亢,姜元臣一袭月白袍子书生打扮,目不斜视,内有城府。
“升堂!”郑遥一声令下,公事公办的样子给人不近人情的森冷,“今日,本官奉命审理孙勃被杀一案,原告孙勃之父孙定基,乃我朝三品监察御史大人,被告姜元朗,乃我朝一品国公大人嫡幼子,现由双方参堂人员,分别介绍参堂身份及宣读状书。”
姜嬴也是第一次参加这里的升堂,别说,整得还有点像现代的法庭。
三两句话,核对身份的环节便结束,毕竟这样的杀人案,闹得惊天动地的,可没人敢来冒充找死。
期间,堂上众人安安静静,全无杂音。
所有的窃窃私语声,摩肩接踵声,都是来自于衙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
郑遥猛一敲惊堂木震慑众人,视线犀利看向黑衣男子。
“原告状师,请宣读状书。”
黑衣男子一副专业的态度,从袖中拿出状纸,没别的废话,直接道:“本案,系孙勃、姜元朗二人于本年上月初十七在天香楼发生互殴产生,当日现场混乱,两人打架的情况很多人都看见了,可予作证。
之后孙勃昏迷,姜元朗被兄长带离,再之后第八日,孙勃于家中不治身亡,其父孙定基大人,合理怀疑孙勃之死,概因当日姜元朗打人下手过重,致其内伤不治而亡。因此,孙大人状告姜元朗蓄意杀人,手段残忍,按律该当处斩,以慰冤死之亡灵!还请大人秉公办理,让死者孙勃可以泉下有知,安息投生。”
状师念完,堂上仍旧很安静。
这让郑遥都觉得错愕了,因为通常这就是原告和被告第一轮的吵架开始,奈何今日上堂的姜家人冷静得可怕。
一眼看去,无论是姜嬴,还是姜元臣,都面色从容没有半点气怒。
这倒让郑遥有些不习惯了,摸了摸鼻子,出声,“那……被告有无什么说的?”
姜元臣,“大人,我二哥并未杀人,具体理由,待会儿举证时会陈述。”
郑遥,“……”
好样的!真是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如此,他也完全不需要刻意放慢速度了,视线朝孙家的状师看去,“如此,便按规矩由原告先行举证,被告辩驳,双方理由是否成立,本官自有评判,争吵无效。”
状师:“原告申请传证人邓学林,尤双双。”
师爷:传邓学林,尤双双——
这个邓学林,毫无疑问便是邓二,他是太仆寺少卿邓中禄的儿子,行二,所以大家都叫他邓二。
太仆寺少卿这个官职,你要不嫌弃它是个弼马温的话,其实职级也不算低,正四品呢。
不然邓二不可能和姜元朗玩到一起,就是存在感太低了,还老被人瞧不上。
也就姜元朗傻乎乎的不介意,他结交朋友从来不看人家家中条件,只看合不合胃口,对他有无恶意。
殊不知,有些人的恶意,藏得太深。
当邓学林和老鸨尤双双被一起带上来时,安静的堂上有了声音。
是姜元朗沙哑且沉痛的质问,“邓二,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而且我们相交一场,我对你,还算不错吧?你为何要替孙家人做伪证?”
这是姜元朗最想不通的,那日,他找不到位置坐,还是邓二邀请一起拼桌。
然后孙勃就在隔壁,听到他的叫骂,他没忍住,上去打了人,造成今日的后果不说,还把小外甥给丢了。
死,他不怕,可妹妹的孩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死也不能弥补的!
其实姜元朗也不是傻子,这几日在牢里反反复复的想这些事,他差不多也明白,当日的事,或许就是邓二做局给他钻的。
只是他不懂,这般做,到底对邓二有什么好处?
邓二翻了个白眼,根本不回答姜元朗的话,只朝当中作了个揖,平静的叙述道,“大人,我十七那日,正好在天香楼吃饭,亲眼看到姜元朗打人,死者被他打得流了很多血,伤势严重,不排除死亡的可能。”
“邓二,你这个畜生,你冤枉我!”姜元朗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可亲耳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
“犯人肃静!”郑遥又敲了下惊堂木。
姜元臣的手,轻轻在姜元朗肩上拍了拍,安抚下他激动的情绪。
后者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总算淡定了不少。
“我没杀人,我打孙勃,是因为他对我大哥,对我们姜家出言不逊,我想教训一下他而已。”
状师抓住机会,追击道:“对,你想教训他,但是没掌握好分寸,把人给打死了!”
“我没有,他当时还喘气了,哪里死了?”
姜元臣拱手,“大人,口头之争是最无意义的事,孙家证人的话,我们保持缄默态度,现在,请求传我们的人证上堂。”
郑遥,“准。”
师爷:传人证香草、香樟及孙兼、祝融。
别人也就罢了,孙定基做好了准备,可是孙兼,可是他儿子啊!孙勃的亲弟弟!
他气得咬牙,暗骂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等此事了了,看他不收拾他!
香草、香樟、孙兼的证词,和那天在姜家门前说的无异,只是孙兼对孙定基的害怕,根本就是骨子里的,所以做证时一直结巴。
不过本来他就不是主要证人,因而影响不大。
末了,孙定基咬牙切齿,“孙兼,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你这个废物儿子。”
众人都以为孙兼低着头,被骂也就骂了,指不定还要哭。
结果八岁的孙兼,忽然站起身,不甘的直视孙定基,“我是废物?爹!孙大人!我从来都不是废物,是你的宝贝大儿子,把我生生折磨成废物的!你当我想姓孙是吗?愿意做您的儿子是吗?不,如果给我选择,我宁愿姓任何姓,就算是当贱民也没关系,相反,孙这个姓,令我憎恶!”
“你……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我,弑父是吧!”
姜嬴听不下去,怼了一句,“孙大人这话好没道理,难道孙勃虐弟弑弟,就是正当的,孙兼反抗一下,便是有罪了?”
孙定基当即红眉毛绿眼睛,“放肆,你一个妇人,公堂之上,哪有你说话的权利!”
咚的一声,郑遥提醒孙定基,“孙大人,说话之前还请三思,你口中的‘妇人’,可是未来的漠王妃。”
一句话,给孙定基堵得气都上不来。
尽管他心里暗戳戳冷笑,还漠王妃呢,漠王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哪天人没了都不晓得。
但还是不敢公然说出这些话挑衅皇室。
别的不说,被皇上听去了,就有他好果子吃。
郑遥见他闭嘴了,也懒得管,问话祝融。。
祝大夫上前,别看他老,说话逻辑尤为清楚,将当日之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以上,便是老朽的证言,老朽当了一辈子大夫,病患病情如何,还是有把握的。”
孙定基,“是吗?祝大夫这话的意思,便是自己华佗在世,没有什么病治不了喽?那为何祝大夫女儿脸上的毒斑,绵延十多年,都快把人折磨没了,祝大夫仍旧束手无策?可见,祝大夫的医术也并不如何,误诊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孙定基是想抓了祝大夫的家人,逼他就范的,奈何还是晚了一步。
祝家人全都被接走了,人去楼空。
以至于他只能从听说的这些小事上,进行反驳。
姜元臣根本懒得和他辩,淡淡道,“孙大人,郑府尹都说了,咱们只管举证,是非黑白,他自有评断。您还是稳定一下情绪,别什么都要吵,省着点口水吧。”
“你——”孙定基恼羞成怒,被一个晚辈这般奚落,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郑遥见差不多,淡定进行下一个环节。
凶器认定。
不过就像姜嬴说的,既然孙勃并非死于外伤,那酒盅,就不是什么杀人凶器了,几句话就辩了个清楚。
最关键的,还是验尸报告。
明显对方的状师也知道这点,所以着墨最多,也在这验尸结论上。
讽刺的反问,“如果死者不是姜元朗打死的,不是当日互殴造成的内伤,那死者短短八天内,连家门都没出,还一直在丫鬟小厮府医的照顾下养伤,如何造成的脾脏破损失血过多呢?”
姜元臣,“郑大人,请放狗吧。”
“什么?”郑遥定了定心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师爷小声在他耳边提醒,“大人,是那两条实验狗,姜娘子说的,只要这两条狗上场,孙勃的死因问题,不攻自破。”
“当真如此神奇?”
师爷想笑,心说自家大人明明早就知道了,这会儿,装傻装得真像啊!
俩人就那么旁若无人的对话,紧接着,没给孙定基和状师说不的权利,嘎嘎的,给两条黑狗让衙役牵上了公堂。
这衙役也不简单,一身腱子肉,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差。
姜元臣看着他,清隽的面孔极具迷惑性,“劳烦,您可否做到打这两条狗,一条不伤到脾脏,一条脾脏破裂?”
“做……做什么?”衙役有点怕。
“验证一件事,看来阁下是可以的,劳烦了。”姜元臣作了个揖。
其实,这个衙役是他和妹妹向郑大人求的,要的最好的好手,就是为了堂上这一刻。
不过为了逼真,衙役自己并不知道而已。
郑大人挥手,“你就按姜二公子的话做。”
孙定基莫名觉得不对劲,要阻止,被郑遥一个厉眼扫了过去,“本大人有疑义,可允验证,孙大人难道是想教本大人如何判案子吗?”
“不敢。”孙定基憋屈,但毫无办法。
谁让这是郑遥的主场,又不是他的。
于是乎,衙役叫人把狗绑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其动手。
只见他打狗之后没一会儿,其中一条狗被打了还汪汪叫,精神好得不行,另外一条狗,却忽然一声惨叫之后,慢慢变成了呜咽,紧接着脖子就耷拉下来了。
衙役上前回禀,“大人,活着的,是只受了外伤的狗。死去的,是受了内伤脾脏破裂的狗。”
“好,你做得不错,暂时下去吧。”
郑遥这一刻,似乎更为明白了姜嬴的目的,看向姜元臣,“被告状师,现在请陈述你的辩词。”
姜元臣不曾慌张,还是那般胸有成竹,“大人,还不可。我的妹妹姜嬴,申请当堂对死去的狗进行剖腹验尸,如此,方能证实,孙勃之死,与我三弟姜元朗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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