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告白
安王让说,温子羡便不得不说。
他稍稍思索,委婉道:“像楚砚这样的书生,读的是圣贤书,认的是死理。越是想折服他,他骨头只会越硬,但这样的人,也是最坚定之人,可以为了所谓的崇高理想付出一切,甚至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言下之意,想要让这样的人为己所用,很难,也很简单。
只要安王愿意走正道,一心为国为民,谁又不愿意为他所用呢?
温子羡其实一直不明白,安王如今已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只要他不行差踏错,安份守己,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谁又会吃饱了撑着去揪他错处呢?
可他明显感觉得到安王内心时时刻刻的不安。
总觉得要死死抓住别人的软肋才放心。
温子羡自知多说无用,点到为止,也只是希望安王能清醒几分,别太过激进,反而适得其反。
可他哪知背后详情。
若是知道,就不会这么天真了。
安王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温子羡分析的没错,楚砚和虞老那波人,以及傅问舟他们都是一样的。
自诩是正义的化身,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若那件事大白于天下,他们必然会第一个叫嚣着将他架到道德的火焰上炙烤。
他们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全然不会在意他经历承受了些什么……
温书姸说的对,都是些伪君子罢了。
就连眼前的温子羡,身上也有着那些人的气息。
这些人口口声声可以为天下苍生而死,可若真将刀架到他们脖子上,再硬的骨头也会变软。
好比傅问舟,骨头够硬了吧?
还不是他稍稍的亮了个刀锋,就吓得躲去芜县。
安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喝出了烈酒的气势。
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只信自己手里的刀。
从北蛮人手里活着回来的那日起,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了。
还在乎什么仁义道德。
挡他者,就一个下场——死!
从茶肆出来,楚砚长吐一口气,扭头便望见一辆熟悉的马车。
他心头一暖,只道是虞清然知晓他被安王的人带走后不放心,派了马车来接。
“楚大人请。”
车夫见他走来,恭敬地掀开帘子,楚砚一眼望见笑意盈盈的虞清然。
她身着一袭淡雅的长裙,绣花细致而素净,显得既端庄又温婉。眉目之间自有一股风情,不需言语,便能传递出内心的柔情与关怀。
楚砚心中瞬间涌动着难言的情愫,仿佛微风吹过湖面,涟漪皱起,柔意满怀,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沙哑。
“你怎么来了?”
虞清然道:“祖父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话落,后知后觉,这个理由她似乎已经用过很多次了。
一张俏脸便微微的发热,含着秋水的双眼更加的潋滟生辉。
楚砚怦然心动,坐稳,放下帘子,柔声:“我们回家吧。”
回家二字,令人心生温暖。
向来从容淡定的虞清然,莫名的鼻头发酸,忙别过脸去说好。
突然,无处安放的手被楚砚轻轻握住。
虞清然惊讶极了,抬眸望他。
楚砚涨红着脸,眸色温润道:“看到你,我很高兴,有人这般挂念,让我幸福的有些不知所措……也让我忍不住的憧憬未来,往后的日子,无论是风雨还是晴朗,只要有你在身边,每一天必然都是最美的诗篇。”
“清然,得遇你,三生有幸,像是命运的奇迹,常让我不知如何感念才好。”
情话说的笨拙而真挚。
虞清然眼神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淡淡红晕,心跳更是如擂鼓急促……前所未有的体验。
但有一点她十分肯定。
在这一刻,她与楚砚是心意相通的。
并非她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楚砚也有在努力的向她奔赴而来。
“阿砚。”
虞清然极力的让自己镇定,同样诚挚道:“你能这样说,我也特别高兴……但是不急的,我们来日方长。”
她知道放下一个人很难,情感切割不见血,却最是痛彻心扉。
她不希望他因此而痛苦。
反正只要余生相伴的人是他,她是不是他的全部,能不能得到他的心又如何?
她从不在乎这些。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山盟海誓,她更相信日日相伴的情义。
楚砚却是摇了摇头,坚定道:“在这世间,许多事情都可以等,唯有爱,在洞察自己的心意后,就要立即开始。”
“人生无论长短,每一刻和每一刻却都是不一样的,母亲常教导我们要活在当下,这一点,我觉得时宁就做的非常好,我要向她学习……”
说到温时宁,他又道:“至于我和时宁之间的情义,永远都不会变,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多几分或是少几分……因为并不冲突。”
“清然,请相信我,我是真的分得清了。时宁是我的家人,是我年少时的执念,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但你不同。”
“你是可以令我脸红心跳的人,是我想倾尽温柔使尽手段紧紧拽住的人……是能在短短数日就能走进我的心,甚至入我梦里,予我荒唐一梦的人……”
说最后一句时,他眼眸变得灼热。
那绝对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直白的让人脸红心跳,却又比任何情话都令人信服。
虞清然心跳的更快,羞的满脸通红。
“你怎么……”
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呀!
看着这样娇艳如花般的人儿,楚砚心跳也很快,情难自禁地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是孟浪了些,但句句属实,是以,有必要让我未来的新娘知晓,好叫她看清她未来夫君的真实面目。”
莫要等到成亲了,还以为在他心里没有位置。
还以为这场婚姻只是形势所逼。
这样的误会并不美好,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人,该坦诚的就要及时坦诚,免得生出一些不该有的隔阂来。
但其实,他也并非有意唐突,当真是有感而发,句句属实。
之前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也不敢去觊觎那天上的月亮。
可如今,他已清空了自己的心,而月亮恰好自己撞了进来……
他再不牢牢把握,加倍珍惜,岂不辜负了上苍的一番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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