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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理由


人是在第五日醒的。

殷问酒睡的头疼欲裂,睁开双眼时,四周黑的她以为自己瞎了。

“空桑。”

一开嗓,嗓子又像被火燎过的干哑。

无人应答,四周漆黑又安静。

她是醒了?还是没醒?

殷问酒躺在床上缓了好久,才确认,醒了。

只是这一次,在晕后到醒来的过程中,她没有任何听觉和感觉。

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又身在何处。

待头疼的感觉缓和些后,她想吐!

恶心!

殷问酒慢慢抬起眼皮,陌生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主要是还有阻力。

她伸手去摸,才感受到眼前是被系了一块黑布。

她一把扯下,又叫了一声:“空桑。”

没想到扯下黑布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难不成真瞎了!

“空桑!”

这回终于把人叫了过来。

“你醒了,如何?”

殷问酒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这才能模糊看到人影。

蓝空桑点燃烛火。

原来是晚上。

她掀被下床,刚好接过蓝空桑递过来的温水,润了嗓才道,“这是哪?”

蓝空桑:“船上。”

“船上?去哪?我睡了几天?”

“去上京,今日是第六日寅时。”

“上京?谁同意的!”

趁她晕了,擅自做她的决定,吃了豹子胆?

蓝空桑不敢直视殷问酒质问的目光。

她嘴笨,左右她也是被周献说服的,于是立马开门出去,把那人从床上扯了过来。

周献还穿着一身里衣,三月初的江面,潮气重的很。

他直接缩进了殷问酒床上,还带着余温的被子里。

困顿的连语气都拖的长了些。

“刘素和不愿回刘府,况府的事闹的这么大,我想刘起应该也对她有过一些暗示。她带着两个侍女,在应天府偏远处找了院子,陈周仁帮她请了看家护卫。”

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世道想要安稳,必定是艰难的。

“还有,她那个丫鬟说小梨该姓纪,因为府里人管他爹叫纪师傅。”

殷问酒又随手掐了掐,活着,死劫,还是在东北方,距离遥远。

“至于宁可人,她不敢继续待在应天府,又受黑莲蛊毒牵制,所以也跟着来了,如何安排,你做主。”

他把应天府的事情交代完后,这才掀开眼皮。

见殷问酒还披着大氅靠在矮窗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不冷吗?上来盖着聊。”

殷问酒晕船,透了凉风心里才好受些,“空桑,把我的针包拿来。”

蓝空桑从柜子里翻了出来,就见人往自己身上眼也不眨的扎了起来。

扎完心里舒服了,“我饿。”

蓝空桑出去想办法。

房里只剩殷问酒和周献。

“感受如何?辛苦一番可有回报。”

殷问酒点了点头,不晕了也就不坐在窗边了,又因为头上扎着银针,没办法躺。

只能围着被子坐在床上。

周献也有样学样,“可有想起些什么?”

她没穿袜,在被子里拿手蹭了蹭脚踝处的铃铛。

虽那五道不足成咒怨,但怨气之重,合起来,几乎也能抵上两道咒怨的威力。

回报可谓明显。

以往她总觉得虚的很,手脚发凉,心慌气短,有一种,身与魂随时要分家的撕裂感。

初靠近楼还明时,这种感受好了些。

但一魄的份量在那,与第一次解了楼羡中怨时得到安稳感,身魂舒适感相差无几。

眼下,又踏实了很多。

对比之前,可以用身强体壮来形容。

殷问酒现下怀疑,为什么她这个人无法算,有没有可能她是一个拼凑出来的人。

她的体内,或许不止楼还明一人的生魄。

或许,还有别人的?

“嗯?”

周献疑惑的看着发呆的人,“睡傻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回上京?”

周献道:“我与你去了应天府,上京城人都知道,追不回去,多没面子。”

殷问酒一个白眼加上一声叹息,“我被你追回去了,我难道有面子?”

“不逗你,正经的原因是,上京城人都知道我追你追去了应天府,而我们在应天府时,况府的阴暗被揭开,你觉得,况复生会不会透露你异于常人的消息给那人?

而那人,若是得知你我知道阴生子的事,会放过我们?

殷问酒,你也说了,我身上有天子之气,证明我命长,跟着我少些危险。

况且,也不能单因为你身体里有蛊王便怀疑自己是苗疆的,我问过宁可人,苗疆人与我们的习惯相差极大,而你没有丝毫苗疆人的影子。”

不提还没想起来!

虫子!

殷问酒又开始浑身发麻了。

她的眼闭了又闭,起码控制住了想用手挠的欲望。

咬牙切齿道:“那人于我如此不安全,我还上赶着去让他方便下手?”

周献笑了笑,又懒散的半躺下去,“不会,天子脚下,未来王妃,才更难动手。”

“再说了,我这趟回去,还不知道宫里两位对下毒之事过去了没,我这身体,还得未来王妃看护呢。”

殷问酒虽然迷茫去向,但被人私自决定行程的感受让她不爽的很。

她是谁?被人供着的那个主子!

“你最好再说一些利我的理由。”

周献当真认真思考了起来,他先问:“铃铛没再响吧?”

从楼羡中到况府,之间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

周献担心这人才醒,就又要为咒怨所奔走。

殷问酒摇头,“你当这么好响的。”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握着那枚铃铛。

像有人的体温般。

“既然还没响,你也没有头绪上哪找自己的身世,不如休息?楼家还有人在盼着你回去,还有酒,还有周禹能问问蛊王之事。

最重要的是,在我身边,安睡利器。

还有,你不是说小梨在东北方向吗?

上京城,也在东北方向。

而小梨,有没有可能,就被那人藏在身边呢?”

殷问酒皮笑肉不笑,“你想借我掰倒太子吗?”

“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们之前,什么仇怨啊?要如此相残?”

周献一头乌丝披散着,抬眼看着她一笑,透着慑人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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