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三魂为聘,七魄为礼 > 第417章 难熬

第417章 难熬


她次次连理由都懒得换。

不管阴天雨天,不管早晨还是午时,每每都是这么一句:看日出去了。

王氏上次听这话,好似过去许久许久。

她嘴角一压,眼眶便漫上了一层水雾,“可好看啊?”

殷问酒也有些恍然,点了点头道:“好看。”

“哎哟,我的闺女啊,这肉怎么这么难养出半两来?”

她走得近了,满眼疼惜地在殷问酒苍白的脸上摸了摸,又捏了一把蓝空桑的衣袖,验明她内里没穿小袄后,又凶上一句:“你这孩子是铁打的吗?”

蓝空桑乖乖应话道:“等会就穿。”

楼还明被冷在一旁,也傻乐着道:“小卜说的对,这家里有你真是不一样的。”

他话音刚落,便又见两位长辈齐齐出现在苏合院门前。

楼云川和楼礼承两兄弟。

自殷问酒搬出苏合院后,他们亦是难得一见。

此刻就好像她最初从云梦泽出来时般,楼府,王氏,莫名就给她安了一个表亲身份。

楼礼承待她虽不像王氏这般喜欢得都要溢出来了的表现,但殷问酒知道苏合院收到的好些稀罕玩意,其中不少都是他搜罗而来。

王前说,老爷听闻小姐你来上京时见什么都稀奇,二爷给你买个兔子花灯都挂了两日。

老爷虽嘴上不说,但以为小姐你以往日子虽说富有,但精神受苦的很呢。小小年纪,便要管上一间牛鬼蛇神出没的客栈,缺失了寻常人家女儿这个年纪该受宠的好日子。

所以出门见着什么小姑娘家喜欢的东西,都要带上一份回来。

又觉得他三天两头送这些个不合适,便等着与夫人送的衣衫首饰一道。

楼礼承是个没什么心眼的情感内敛之人,如王氏一样,他也对没有女儿而遗憾。

更如王氏一样,虽初见殷问酒这小丫头凶的很,但就是莫名喜欢,极有亲近感。

但他就远远没有王氏这般大咧外放。

楼礼承看着殷问酒又是这般苍白脸色,上前几步,川眉皱起道:“怎么就没个好时候呢?”

王氏自然将她现下的情况已经告知过楼礼承,可此刻他担心的神色之中,并没有丝毫忌惮、或说介意她是一个不一样的她。

殷问酒更不擅长与于这样角色的人相处,姑父?长辈?

以往魄不全时不擅长,如今只会更不擅长。

她语气冷淡道:“会好,快了。”

楼礼承点头道:“好,好,会好就好。这院子一直有人在收拾,今晚住家、府里吗?”

殷问酒想起今日崔林之所说,楼还明的魄能与她的魄不相斥。

她知道选中楼还明从来就不是随机,现下再看眼前的楼礼承与王弗云也明白了。

何为眼缘?

他们为何会如此喜欢她?

以她的性格又为何能迅速接受这一家人,最开始与周献合作便要求周献能护住他们。

所谓眼缘,便是她与楼还明能不相斥的魄,哪怕她还他一魄,这份双向的‘眼缘’也不会消失。

殷问酒点头,“对,住这里。”

小卜管家带着端着晚膳的下人风风火火赶来,见一院子的人好不感叹。

“老爷,侯爷,都在小姐院子用饭吗?要不上膳厅?”卜芥问。

楼云川道:“不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问酒,有弟妹陪着她们自在些。”

楼礼承也道:“是是,弗云你陪着问酒,我与大哥去喝上两杯。”

苏合院的小厅里摆好饭菜时,夕阳的橘色已愈来愈浓。

楼府中她之前便压了好些符咒在四处,加之今日天晴,那些怨气还未过于胆大无畏。

王氏忙着给她布菜,楼还明接过王前送来的药罐,给她倒着汤药。

“先喝药,再拿饭菜压一压就没那么苦了。”

殷问酒二话不说便灌了下去。

用饭时她问楼还明:“之前送你的那些符咒可还有?”

楼还明:“还有,你要吗?我去拿。”

殷问酒道:“不要,一会你给各院再压上一些。”

楼还明也不问为什么,点头道好。

王氏有些不放心,她今日突然回来住,本就让她不安。

她问道:“酒啊,你今晚,是不是会很难熬?”

她虽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这般严阵以待,实在让人放不下心来。

殷问酒故作轻松了些,道:“是,但不会死。”

王氏一双大眼里再次漫上水气,她揉了揉鼻子将眼泪闭回去,“姑母什么都帮不上啊。”

殷问酒看着外头逐渐消失的光亮,淡淡开口道:“帮的上,这一年……帮了很多。姑母,二哥,天要黑了,你们回去吧。”

王氏与楼还明不敢耽误,他们前脚刚走,卷柏后脚便落在了围墙上。

他以哨声唤来蓝空桑,“空桑,王妃是要如何啊?引怨来吗?”

王爷不得来,其根本必然是因为她要引怨来,所以不能有周献这道屏障符在。

蓝空桑点头:“嗯,她要逼自己。”

卷柏:“怎么逼啊,逼出记忆吗?当真不会有性命之忧?”

蓝空桑抬头看天:“有,不废话了,天黑了。”

卷柏又想问个清楚,又知道时间不够,于是交代道:“王爷已经等在苏宅。”

蓝空桑答了一声“好”便转身要走。

卷柏又喊她一声:“空桑……”

蓝空桑回头看他,就听他道:“不管……结果如何,你不能冲动啊!”

不怪卷柏想得多,他可是在二人同榻而眠的夜里亲耳听蓝空桑说:可她一时半会不死,所以我很难。

她说这句话时,那声难,分明就是说:殷问酒要是死了,她也就完成承诺可以死了,也就不难了。

蓝空桑嘴边扯出一丝笑意来,肯定道:“她说了,她不会死,她很自信。”

怕卷柏还是不信或不安,她又道:“哪怕她万一死了,我也得先将她安葬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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