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三魂为聘,七魄为礼 > 第455章 传承

第455章 传承


苏越再次哈哈大笑,边笑边道:“倔驴啊倔驴,我还以为你这个问题得憋到黄土埋身呢!哈哈哈哈哈……”

殷问酒:“……你也真的够闲。”

等着她问都能等六七年。

苏越又笑道:“你不会是因为她姓苏才不喜欢她的吧?”

殷问酒:“不是。”

苏越想起初见她那年得知的故事,便也懂了,她只是对人设防罢了。

但离开那年,她还是回头去抱了苏央。

该也算喜欢的吧。

苏越懒洋洋道:“起名字时你不在屋内。我姓苏,她姨名字带鸢,所以随便起了个苏鸢,央央是大娘的口音。”

她难得解释的详细。

殷问酒的语气明显松快了些:“那你们还真是够随意的,殷问酒也是随意起的?”

苏越突然扭头看着她,眼神是殷问酒不曾见过的。

她嘴角一勾,笑容发涩道:“并不随意,问酒是我为女儿所准备,殷是我夫君的姓。”

殷问酒一愣,顿时有种自己实在不孝的错觉。

她道:“那……你女儿……他们呢?”

苏越转回了头,语气依旧令殷问酒不安道:“死了,都死了。丫头,我们不是去找央央,是去见我师傅。”

话落时,马车停在一户宅院门前。

殷问酒抬眼望出去,牌匾上写两个字:易宅。

那份不安的感觉终究落地,殷问酒冷声道:“这个见的意思……要怎么理解?”

苏越还是懒懒散散的靠着车门,“自去年开始,师傅便不止一次的提了。”

殷问酒:“提什么?”

苏越:“你天资聪颖,更该叫天赋异禀,比我,比师傅的另一个徒弟都更该称一声奇才,我已经教不了你什么了。”

殷问酒明白了,但也只明白了这一层意思。

她道:“这样就够了,我没有要求个天下第一的志气。”

苏越苦笑:“傻子,你这样的想法真是枉为天才,小心遭雷劈啊。你不是能识怨鬼吗?这也叫开天眼,难得出一。”

殷问酒:“你怎么会知道?”

起初,在农户家时她害怕因自己特殊而更遭特殊待遇,所以不敢说。

从村里的丧事中她大概能明白一些,这是不好的,是厄运。

直到与苏越学符咒术法,她才明白这些。

但她心中依旧觉得是不好的,或说容易有危险的,所以从未与人说过。

苏越笑:“姐姐我也算是个奇才好吗,五年,就是瞎子都看出来了。”

殷问酒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她咬牙道:“难得出一便要刻苦为苍生吗?我若偏偏不呢?我倒是要看看这天雷它要怎么劈死我!”

苏越明白她在别什么劲,于是换了个说法道:“不说天雷,你不是还要十倍百倍将伤我之人还报吗?不成个天下第一,我觉得难啊。”

殷问酒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陷入冰冷。

半晌后,苏越道:“问酒,这不是遗弃,他是我师傅,当初你便是他交给我的。”

殷问酒稚嫩的声音干涩发紧,“所以,我是个什么物件吗?你将我放在大娘那,一放两年,如今带我来这,又准备放多久?还是……不准备要了?

七年前,我三岁,你们不需要过问我可有什么想法,好。

如今我十岁,你还是觉得不需要过问我一句?问我想不想,愿不愿!你想扔我在哪便是哪吗?!”

她很少一次说这么长一段话,十岁的孩子,实在过于早熟的稳重,有这般情绪都能让苏越生出巨大的愧疚来。

她再次扭头看向她,难得正经口吻好声哄道:“丫头,师命难违,姐姐也是真的希望你能更强,不为旁人,只为自己来去无忧,逍遥快活不为世愁。”

门吱呀一声打开。

易鹤淮看着又老了好些。

这些年他每每看到苏越,还是会不惜自损为她净化一身浊气。

苏越时而好笑,问他:“崔林之身上的难道清澈?”

易鹤淮,或说况佑年便会敲她额前一下:“不一样,天子皇家有血脉相护,你养程十鸢,浊气侵体。”

况佑年迈步下台阶,笑得如一个再慈祥不过的老人。

他看向坐在马车中不出来的人,笑道:“问酒,苏越为你起了一个好名字啊。”

殷问酒不答。

况佑年又道:“不记得我了吗?或许那年三岁记忆不深,我送你到那户人家时,他们心思确实纯净,但人心便是这般贪婪。

我每月用来供养你的银钱,反而成了他们游手好闲、懒散成性的诱因。”

殷问酒道:“我没怪过你,如今也并不想拜你为师。三岁时你说我没能力自保,不能一个人好活,如今可以了。”

她跳下马车,拱手作礼,“二位的恩情,若有需要我自随时来报,告辞。”

况佑年看着那倔强的背影,笑道:“还真不是你不肯还我,这孩子确实是个有脾气的。”

苏越心中难受,没出声。

况佑年又道:“这些年你们又究竟藏身何处呢?”

苏越看他一眼,犹豫道:“师傅……”

况佑年明白她所想,宽慰道:“你放心,师傅正是因为已算不清,深知自己时日不多,便才这般着急让你带她回来。

这衣钵传承,寻来找去,没想到老天已经将她送到我眼前,只是我蒙心闭眼的没看清。”

苏越看着那人影愈发的变小,又唤道:“师傅……可她现下不愿……”

她话还未完,那人影急奔而来,身影越来越大,再次停在他们面前。

殷问酒看着苏越道:“我学,我成为第一的时候,你来接我。”

苏越的眼眶瞬间泛红,她强压下情绪,嘴角一扬,伸出小拇指朝殷问酒道:“这回定不食言!”

殷问酒伸手与她拉勾,“一年,最多两年,若是两年后你不来……”

苏越抢话道:“那便是我死了。”

这样有分量的承诺,殷问酒没再废话,她抽手转身,直接朝那易宅大门走去。

人站在台阶尽头时,又回头道:“届时,我帮你十倍百倍的还!”

苏越苦涩一笑,喊道:“姐姐等着那天!”

这样一张傲骨鲜活的脸,眼尾的红让苏越心中钝痛的厉害。

不过十岁年纪,站在高处放话的狠劲……这样一张脸,后来无数次出现在让苏越大汗淋漓的午夜梦中。

……

再见殷问酒,确实是两年后。

她浑身伤痕,魂魄尽散,似乎还停留在十岁的身型没长半分,干瘪的身体瘦得只剩一副骨头,抱起来轻飘飘的……

苏越在云梦泽守着她,心中懊悔,悔得失声足足三月未能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卫清缨逃到黄沙边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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