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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哪里是美人,明明是悍妇


花灯铺子这边。

谢卿卿绕了一圈,见明悦注意都在窗外,捏了捏袖中的锁,悄悄朝门外退去……

低头关上门之际——被一股力道拉回屋内。

锁掉了出来,还来不及遮掩,门从里面被明悦关上。

明悦挡在门前,捡起锁,盯着谢卿卿,冷笑道:“想把我关在这里?”

谢卿卿心虚不吱声。

明悦问,“然后呢?”

不可能只是关起来那么简单。

夜风吹进屋中,惹得花灯摇曳,这样的花灯铺子,若是不注意,很容易起火,一旦烧起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鉴于原身落水殒命的遭遇,明悦看向谢卿卿的眸中淬着冷光,“你想烧死我。”

想法被猜出,谢卿卿不再藏着掖着,她咬着牙面部扭曲,“贱命一条,上次没弄死算你幸运,这次给你个痛快!”

今日若是不成,这破落户一定会大肆张扬,到时候传出她恶毒的名声更是不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扑向明悦,势要抢回那把锁。

“把锁给我!”

明悦自是不会让她得逞。

未嫁前,她日日跟着家中护院练拳脚,只作强身健体之用,对付谢卿卿这样娇滴滴的千金,轻而易举。

一脚踢在谢卿卿腹部,对方向后一倒,推翻燃着蜡烛的灯架。

火舌席卷灯身,风势助力,一个接着一个,火势很快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啊!”

谢卿卿的裙摆被火燎到,跳起来大叫,一心想朝楼下跑。

才迈出几步,就被明悦掐着后颈拉回来,被死死摁到窗边,不得动弹。

火慢慢燃到腰上,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谢卿卿害怕了,惊恐看着明悦,“你要干什么!你不让我出去,我们俩都得死。”

她这怂包的样子,明悦极为受用,她轻轻勾唇,“推我下水,加上这次想放火烧我,两次的账……要和你怎么算?”

谢卿卿胆寒,低头看了眼底下的卞凉河,她不会凫水。

“你放了我,以后我不找你麻烦了。”

“是吗?”明悦声音极冷,手上越来越用力……

笑容骤然消失,“可我不相信。”

说完,抓着谢卿卿,从窗口跳下去。

楼顶被火席卷,逐渐向旁边屋檐蔓延,急得底下的下人团团转,见二人跳进河里,只以为是自保之举。

卞凉河里,谢卿卿身上的火倒是灭了,惊慌之下,呛了几口泥水,眼看着要被水冲走,不停喊着“救命”。

侯府的下人入水救人,这才将她捞了上来。

谢卿卿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岸边,喘着粗气。裙子烧了大半,头上金簪不翼而飞,妆容遇水糊到脸上,丑得不成样子。

围观人群中,不乏燕京贵女,见她这狼藉模样,都捂着嘴偷笑。

深觉丢了脸,但这口恶气不出不行,大叫道:“明悦那个贱人在哪里!”

下人捞了一圈,上岸复命,“禀小姐,没找到人。”

谢芜将谢卿卿扶起来,面上装得紧张,心中气郁。

气谢卿卿太蠢,都两次了,还是弄不死明悦,弄不死那个破落户,把她自己淹死也是好的。

现在这般大喊大叫,真是有失体面。

谢卿卿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小贱人不可能自己找死!给我继续找!”

不起眼的角落,明悦偷偷上岸,消失不见……

对面梵楼,谢不尘同言爻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我错了,这哪里是美人,完全是悍妇。”言爻抱着胳膊,不寒而栗,“你这两个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害人心切。

一个更是出手狠辣,果断反击。

是我眼拙,没看出姑娘家家的,斗得这么狠。”

谢不尘见明悦脱身,便回去端坐,语气松快不少,“出手狠辣吗?”

他不觉得。

言爻闻出不同来,好奇道:“这么说……你是站美人儿一头咯?”

“站她那头又如何?”

“那可就有的说道了。”言爻并不知二人的事,兴趣大增,忙着畅想起来,“你是侯府世子,她是被收留的孤女,你们二人传出些什么首尾,怕是满侯府的人都要将她吃了才算。”

谢不尘当然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将二人关系公诸于世。

是他主张留明悦在府上,又强占了她。

对明悦……谈不上多喜欢。

他甚至是厌烦。

厌烦她总是受了欺负不吭声,总是一副怯懦模样。

厌烦他在床上弄她,她连一声疼都不敢喊。

今日观其反击谢卿卿,放心之余,又觉得奇怪。

她明明不会凫水,才过半月,不仅水性变好,性情也跟着大变,先是惩戒丫鬟,今日又搞的谢卿卿一身狼狈。

不过……这是好的变化。

他的女人,该强势些,才能配得上他。

这般神情,落在言爻眼中,不禁啧啧感叹,“美人儿可怜了,被你给盯上。”

谢不尘不理他。

盯不盯,她都是自己的人。

言爻问,“你猜美人儿逃上岸,会去哪儿?”

话刚出口,侍卫风离进来禀告,“世子,岸边人多,我们的人跟丢了。”

言爻调笑,“这么担心,还派人跟着?”

谢不尘冷撇他一眼,放下酒杯,“继续派人去找,我谅她不敢跑。”

她敢逃跑,他会给她安上脚链,囚在内室,让她永远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是。”

明悦一身湿衣,躲进梵楼的后厨。

偷了身小厮衣裳换上,悄悄上楼,来到朱有昌所在雅间外。

推门之际,又停了动作。

不能这么见朱有昌。

这些日子,她夜夜梦回午门斩首的场景……身心被折磨殆尽。

她太想知道真相,反而失了冷静。

外人眼中,明家再无活口,她顶着截然不同的一张脸,对朱有昌表明身份,任谁都会当她是疯子。

倘若真是朱有昌陷害父亲,她这番直来直往,只会打草惊蛇,到时候,真相查不出,反倒引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得不偿失。

此事还需再谋划。

想通这些,明悦转身就走。

路过隔壁雅间,和端酒的小厮擦肩而过。

她立刻察觉不对——这人袖里有弩箭。

看着小厮推门进去,恰好瞥见谢不尘的侧脸。

心又提到嗓子眼。

这里也能遇上?

怪不得,刚才觉得身影很熟的人,是谢不尘。

小厮把酒放下,观谢不尘没发现异常,默默对准他,作势要摁袖弩机关——

“小心!”

女子的惊呼提醒了谢不尘,他迅速偏头,躲过涂满剧毒的箭矢。

刺客连发数箭,均被匿在暗处的风离用剑挡开。

对方撩袍,抽出靴子里的匕首,同风离缠斗。

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谢不尘抬眸看向声音所在,点漆的眸子微缩。

四处寻她,自己倒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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