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急流勇退
王动在忙活岳母事情这两周,发生了两件事,从而促使他做出一个决定,可以说是急流勇退,也可以说是退避三舍。
首先是范学礼弃用韩泽奇。
按道理讲,主教练弃用一名队员本不是很大的事情,但范学礼用的措辞却很不屑:跟俄罗斯喀山这场比赛,本不不应该这么费劲,原因就是二传。韩泽奇,你还不具备打职业的素养,回去吧。
这是一场全国直播的比赛,排球专业的应该都能看明白,王动的换人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尤其前两局都是侥幸获胜,韩泽奇是奇兵,也起到了作用。
没办法直接交流这个事情,但王动觉着这个事情范学礼应该不是针对他,如果俱乐部签约一名新队员主教练完全不知晓,肯定不舒服。自己只是试训给出建议,那么,俱乐部真的没跟范学礼沟通吗?
听他说话的语气是如此,那么,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就算这样,那也是俱乐部董事长亲自签的约,而且韩泽奇的父亲韩超跟马正翔的关系都也知道,轮不上王动说啥,但范学礼还说了一句:既然王动指导看重你,那你就再跟他去练两年。
这就把他牵连了进去,也许是挡箭牌也许是借题发挥,不管是什么,这个旋涡好似已经形成,自己绝对不能助力让其高速发展。
其次,这些话都是熊小武传给王动的。
这就有些蹊跷,董事长马正翔没说话,总经理宁志荣也没说话,为何熊小武如此热衷这个事情?专门打电话,有鼻子有眼学说每一个字眼,目的何在?
不想去琢磨这些复杂的东西,但又不得不面对,王动想了半上午后,然后直接就给马正翔打了个电话,意思明确:
第一,现在依汾八中球队承担着翔翱俱乐部少年队的职责,其实也是河右省U18以下球队的训练比赛职责,教练远远不够,如果自己再分心肯定会影响,希望俱乐部能给予自己时间与精力。
第二,韩泽奇如果现在俱乐部一线队用不上,那就到依汾来吧,捎带训练捎带带下小队员的传球训练。
马正翔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没问题,你安心训练,联赛第一阶段你可以不参与,后面的事情看情况再定。韩泽奇呢,就依你,我这边给他开一份工资,身份就是队员兼教练。”
这个电话是表明态度也是给俱乐部分忧,不至于让马正翔为难,所以他也预知了结果。
其实在这两件事后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高胜利的儿子高飞从国少回来后,很快就跟翔翱俱乐部签了后备人才,而后直接转学到依汾八中。
这也正是王动急流勇退的真正目的:球队这段时间确实乱,李明光老师是返聘的且只管体能训练,小赵小王缺少威信;韩泽奇过来则是继续锤炼自身,外加训练高飞等小二传。
也确实忙乱了一段时间,家里呢雇了个保姆,雷大娃的老婆隔三差五也过去帮忙,只是原来忙前忙后的赵慧珠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在轮椅上坐着,重新理顺原有的生活节奏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球队呢,安排了宿舍也弄了个单独食堂,这些都简单。
随即,原来的训练体系重建,两拨队员确实水平相差很多,原来的主力如今打替补似乎都不够格,但王动毫不手软,咬牙把训练大纲提升到半职业的水准,也真如王动预料的那样,蓬生麻中,不扶而直,很多队员都在默默努力迎头赶上。
随即王动又从学校抽调了一名体育老师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加强球队的耐力训练,这次跟俄罗斯喀山队对决,体能问题真成了绊脚石,这个他要从娃娃抓起。
不知不觉俩月过去,转眼就进入腊月。
好似一切都趋向好的一面,除了王冠。
父子连心,王动不可能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这段时间国少的信息他也在关注,只是不在明面上。
高飞到依汾八中报道第一天,王动就把他叫到自己家吃了顿饭,期间他没多说话,可耳朵一直没闲着,意料之中,李解放反复在问自己外孙。
高飞回答说自己去了就是跑龙套,训练跟着,队内比赛就是捡球。“王冠弟弟可不是,他去了就是第一自由人,王指导公开场合说他是天才,是这次亚锦赛自由人位置的不二人选。”
很欣慰,李解放又问了些生活方面的事情。这个不说也都知道,国字号球队集训都是军事化模式管理,高飞回答说自己就待了一个月便回河右了,最后留下的应该出发海外拉练了。
再问也没问出啥,无非平常吃啥,每天训练苦不苦,这些王动没在意,随后就是每周跟父亲联系一两次,而后跟国少一名助理教练也建立起联系。
他不想跟王少雷直接联系,这次王冠“出走”自己有责任,但昔日队友如此釜底抽薪,让他已经有了芥蒂。
这个王少雷倒是在国少到东南亚后打过一个电话,应该是惯例给所有家长通话通报情况,夸得多,虚话多,王动不冷不热听着,回复也是“嗯嗯”,“好好”。
国少那名助理教练是上海某俱乐部少年队教练,加上联系方式的由头就是自己已经带队翔翱少年队,希望加强交流学习。
知道这个事情后,李解放隔一段时间就催促,王动也就当面跟对方联系一次,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我儿子呢,年龄小,又好强,请您多关注些,保护他不要受伤。”
对方答应说尽力:“亚锦赛春节过后开始,这段时间就是调整状态,王指导请放心,我们都在全力保障队员们健康。王冠的表现很好,进步很大,别看年龄最小,已经表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临近春节,王正海打回来电话说自己到东南亚了:“我要全程参与这次U17亚锦赛,过年就不回依汾了。至于冠冠,你们放心,我会经常过去看咱们国少训练。”
爷爷在跟前了,也就都放心了,赵慧珠问王动:“冠冠比赛这个有没直播?”
查了查说没有,王动笑着说:“妈,我倒是希望有直播,我指挥个比赛您能坐起来,看冠冠比赛要是您也紧张,估计就站起来了。”
撇撇嘴,赵慧珠黯然神伤:“这辈子还能站起来吗?我怎么觉着没这个可能了……”
从发病到现在,眼看着就三个月了,赵慧珠的语言能力逐渐恢复,只是西药中药针灸理疗各种办法都用上了,失去知觉的那半边身体好似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收效甚微。
这好似全家屋顶上的乌云,原本风风火火的一个人,现在就是沉默着躺着或者坐着,李解放本想推着轮椅让她出去转转,但都被拒绝了,“太丢人了,让人看笑话”——赵慧珠这样的话,让王动也无可奈何。
还有,王冠从生下就在这个家,现在突然就三个月没“动静”,这便是在那片乌云上又加了些狂风,让这个原本温馨的家没了热乎劲。
球队腊月二十六才放假,王动随即就去市场大包小包的采购,只是这个年是这十多年来,“最凄惨”的一次过年。
尽可能弄出些声响,附近村里来的保姆也回去过年了,于是,从来没有做过饭的王动开始琢磨着弄吃的,买了本每天照着做,好坏不说,上了桌,就仨人也没话说,实在是不舒服。
觉着这样下去都会憋屈出问题,王动就开始喊人到家里,先是雷大娃老婆天天过来,到饭点呢,雷大娃跟李明光也过来。随后,刘军、老孔、麻敬等老哥们也都上门,来了后就吆五喝六的吃喝,总算熬到年三十。
赵春晖在省局机关,大年三十下午才回到依汾,说来也巧,她刚进家放下行李家里电话就响了。
王动跟李解放在厨房弄年夜饭,赵慧珠在看电话,赵春晖摘掉手套过去拿起电话,马上就大声说了句:是冠冠。
本来在和面准备包饺子,听到女儿的话瞬间就扔掉面团跑了出去,到跟前才发现两只手上都是面粉,李解放忙不迭地说:“摁免提,摁免提。”
放下手里的菜刀,王动也走出来,先把赵慧珠从沙发上抱到轮椅上,然后推到电话跟前。
王冠已经说了几句,大意是自己刚结束训练,准备跟球队一起吃年夜饭,那边的华侨组织了个活动,爷爷也会过去。
赵慧珠眼含热泪,强忍着,先把电话机端到母亲跟前:“冠冠,你跟姥姥说几句。”
至此,王冠也不知道赵慧珠生病的事情,家里人从刚开始就达成共识:不能影响王冠的比赛,所以,这个事情谁也不能说。
“姥姥,我想您了……”
王冠这句话一出,赵慧珠已然老泪纵横,她一直手拿着电话机,另一只手不能动,只能任由泪水横流。王动赶忙抽出两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拭。
“冠冠啊,姥姥也想你,但是你现在不能分心想家,马上要比赛了,你要下定决心,努力拼搏,为国争光!”
一名厂矿的工会主席,一个排球运动的忠实热爱者,一名老党员,她此时此刻居然没有儿女情长,这让王动都泪目了。
“嗯嗯,姥姥,我会的,您放心。我们球队轮流给家里打电话,我不能占太多时间。请帮我给雷爹雷妈问过年好!姥爷,爸爸、妈妈,比赛结束我就回去了。”
王冠顿了顿,然后说了句话就挂了电话:“我回去给你们当面道歉。”
这是东南亚一个岛国,属于热带季风气候,王冠放下电话看着窗外,唉,又开始下雨了。
没完没了的下雨,各种各样的雨,要么几个小时不停,要么几分钟一晃而过,有像鞭子一样抽打一切,有像石子乱砸一起……在这个异国他乡,在中国人万家团聚的时刻,十三岁的王冠想家了,想所有亲人,想雷爹,想依汾八中的所有队友,尤其最想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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