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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对她污言秽语


好一会儿,宁欣的情绪才好。

盛昱指腹给宁欣擦眼泪,温柔安抚:“没事儿了。”

她垂着眸,点头,噎着嗓子‘嗯’了声。

盛昱又揉揉她后脑勺,看一眼床铺的位置:“阿姨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她摇头:“没有。”

盛昱松了口气,又说:“你手机打不通。”

“没电了。”

盛昱双臂环住宁欣,抱紧,继续安抚她:“已经没事儿了,别怕。”

宁欣在他怀里点头。

情绪宣泄,又被安抚,宁欣感觉好了很多,她从盛昱怀里出来,往旁边走了一步,把装着肉菜的口袋往旁边放,伸手推窗,说话时还带着点哭后的味道:“盛昱,今晚……”

她窗户推了一半,话也只说了一半,被一声呼疼的‘嘶’终止。

宁欣往窗外一看,是何东帆,他被突然推开的窗户撞到肩膀,往前吭哧半步后,很僵硬的定在那儿。

宁欣眼眸微微睁大。

盛昱偏头往窗外看。

静谧两秒,宁欣倏然转身。

她忙用袖子擦脸颊和眼眶,耳根微微泛红。

她不知道何东帆在这儿多久了,心里一阵尴尬。

何东帆从门口进来,不经意的扫了眼盛昱,看向宁欣:“我刚好走那儿过,你就开窗砸我。”

砸?

他还挺忧怨。

宁欣道歉:“对不起啊,你没事儿吧?”

何东帆抬起手臂夸张的活动肩膀:“差点脱臼。”

宁欣不再接话,转头给盛昱介绍:“这是何东帆,我刚才想跟你说,他今晚在这儿吃晚饭。”

盛昱点头,主动跟何东帆打招呼:“你好,我叫盛昱。”

“啊。”何东帆朝他点了下头,态度看不出好坏。

接下来,宁欣开始准备晚餐。

她把菜篮子从挂钩上拿下来,摘菜。用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菜刀和案板,切肉。

盛昱蹲在地上,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炉子拆开两个圈,像是在换什么东西。

何东帆坐在桌子旁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有些大爷,但是他也不知道做什么,而且就那么点地方,他再去也塞不下。

反正他反悔了,早知道就不留下吃晚饭。

何东帆无趣,起身往外走:“我出去转转啊。”

宁欣停下刀工:“别走远了,你不认识路。”

何东帆‘嗯’了声,已经走出去。

盛昱端着炉子站起身,试探着打火:“他有点别扭啊。”

宁欣一边切肉一边闷闷回话:“大概在这儿待着不舒服吧。”

“我看他没这个意思。”盛昱又重复打火几次,“倒是想帮忙,又不知道做什么,这个年纪就是这样,表达善意有时候也会不好意思。”

宁欣脑袋中闪过一些和何东帆相处的画面,她立马收起自己的敏感和自卑想法。

她点头:“嗯,是我的问题,他不是那种人。”

想起今天的事,宁欣侧头看着盛昱,满脸自责:“盛昱,待会儿吃完饭,我去送他,想给他道个歉。”

“道歉?”

“我今天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盛昱愣了几秒,低声笑起来,“那他得把你气成什么样儿啊?怎么回事儿?说说?”

宁欣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讲了。

盛昱听完,沉了口气:“明晚下班,我给你拿钱过来。”

宁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把那些事儿全说了。

盛昱稍微敛起神色:“欣欣,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分你我。”

宁欣低着头不吭声。

道理她都懂,但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况且向他主动张嘴要钱,更做不到。

盛昱放缓语调:“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你知不知道,我的钱存那儿,就是计划过完年带阿姨去医院治疗用的。”

“……”

他靠近,微微埋头在她肩膀旁边,款语温言:“欣欣,我现在上班了,没有那么拮据,我们的生活已经开始变好了,而且会越来越好。”

会越来越好。

宁欣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妈妈。

对,会越来越好。

******

何东帆无所事事的闲逛。

他发现这地方住了好多人,比他想象中多太多。

他路过几个敞开门的房间,不禁往里瞧一眼,不大的地儿堆积着小山似的杂物,连床铺都遮了大半,还有那些墙壁,跟抹了碳灰似的。

这么看着,宁欣家真的是非常的干净,完全是这儿的另类存在。

何东帆又往里走,突然听见很旖旎的声音。

窗户半敞开,往里一瞧,居然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光明正大的看限制片。

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何东帆震惊得无法言表。

他利落转身,往回走。

“什么破地儿!”他低声骂。

走着走着,他的步伐慢下来。

从刚才的臭水沟到这儿,已经超过他的接受范围。

他心里形容不出的滋味儿。

何东帆回到宁欣那边儿,他没进去,在外面空地里站了会儿,偶尔侧头从窗户看一眼里边儿。

她在炒菜,油烟从窗户飘出来。

一会儿,又换她男朋友掌勺。

换来换去。

跟玩儿似的。

等到差不多停火了,又好一会儿没再开火儿,何东帆才朝那边儿走。

宁欣正巧出来找何东帆:“可以吃饭了。”

何东帆‘嗯’了声,跟着进去。

旁边独木凳上摆了个小小的电饭煲,盛昱正弯着腰在盛饭。

宁欣走过去,小声跟他咬耳朵:“我妈妈待会儿再叫她起来吃吧。”

盛昱点头,把盛好的米饭递给宁欣。

宁欣端着米饭过来,摆了一碗在何东帆面前:“这碗小,你先吃,吃完再添,我煮了很多。”

何东帆看着饭碗皱眉,他又不是饭桶,这话说的。

他看一眼床铺:“阿姨刚才吃了两碗面,她饭量不大的话不用叫她起来。”

“两碗?”

何东帆点头,双手抄着:“嗯,我喂的。”

他当时叫了两碗,自然是一人一碗,结果宁妈妈挑面都挑不起来,根本不能自己进食,还指着面碗,对他说‘喂’。

他喂了。

喂完了。

她又指着他那碗,又说‘喂’。

吃完了,表示还要。

他怕她吃太多胃受不住,便没再让她继续吃。

这时,盛昱端着饭碗过来:“欣欣,那就让阿姨睡吧。”

宁欣点头:“嗯。”

何东帆看两人一下,收回视线。

桌上摆着三个菜,番茄炖牛腩,葱烧鸡,地三鲜。

味道还不错。

吃完饭,盛昱就开始收拾桌面,看样子还要去洗碗。

宁欣拿着围巾招呼何东帆:“何东帆,我送你,已经很晚了。”

何东帆点头。

两人往外走,盛昱跟何东帆打招呼:“小帆,再见。”

小帆?

何东帆愣神半秒,语气淡淡的:“再见,哥。”

盛昱叮嘱:“路上小心,到家给欣欣发个信息或者打个电话。”

何东帆没看他:“嗯。”

两人走出棚户区,宁欣开始一圈一圈的围围巾。

何东帆侧垂眸看了一眼:“有这么冷?”

“不冷吗?”她反问。

正好走到棚户区门口,那盏很破旧的灯下。

宁欣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只剩一双眼睛,黑暗中,那双眼睛波光粼粼,睫毛卷翘的扑闪。

何东帆收回视线,仰起头:“是挺冷。”

“是吧?”

“嗯。”

宁欣觉得对话好奇怪,像是没话找话。

她主动挑起话题:“何东帆,今天真的谢谢你。”

“你别说了,我耳朵听起茧子了都。”

“…我也没说那么多遍吧?”

“就十七八遍吧。”

“……”宁欣懒得跟他争,换了个话题,“那我给你道个歉,今天摔你了。”

“那事儿我也有错,不是误会你了嘛。”他语气无所谓,“你摔得好。”

“……”

“对了。”何东帆突然转身挡在宁欣前面,倒退着,“你的东西我是不是给你摔坏了?是什么东西,我当时也没看清。”

“没坏,是MP3。”

“没坏就好。”

这地方没路灯,石子路并不平顺。

宁欣抓住何东帆胳膊,把他扯到自己身旁:“看着点路走,别摔了。”

何东帆过了好几秒才应话:“嗯。”

到工地旁的面店,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集装箱房,已经锁了,没人。

宁欣向旁边工地的守夜人打听,得知面店大概明早七点来人。

宁欣建议:“今天你先自己回去,我明天来帮你问问,不会丢的。”

“也行,那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宁欣点头,“那我送你去坐公交车,回你姥姥家还挺方便的。”

公交车站台,冷风凛凛。

何东帆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宁欣:“对了!”

宁欣好奇的侧头。

她的围巾又向上挪了点,连眼睑都遮住。

何东帆把东西摸给宁欣:“你的照片和身份证。”

宁欣伸手接过来:“谢谢。”

这时公交车缓缓进站,何东帆瞥了眼公交车,开口:“下周还补课吗?”

宁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话题,反应了两秒:“补。”

“行。”何东帆大步跳上公交车,转头,露出虎牙,“宁老师,生日快乐!”

宁欣稍顿,随着公交车门关闭,何东帆已经没了影。

何东帆回到家,立马叫住秦阿姨:“秦阿姨,还有饭吗?”

“有,还没吃吗?”

“吃了。”何东帆直接往饭厅走,“就是没吃饱。”

何东帆坐饭厅等着,期间他跟谢安聊QQ交代他的宝驹下落,他又想起宁欣的男朋友,叫盛昱来着。

想到这儿,他老老实实给宁欣发了条短信。

两个字:到家。

不一会儿,秦阿姨端着热好的饭菜过来。

何东帆看了眼手机,没收到宁欣的回复。

他放下手机,用热毛巾随意擦了擦手,拿起个馒头啃一口:“秦阿姨,你知道宁欣家里什么情况吗?”

他这一打听,秦阿姨有些防备:“什么什么情况,你又想做什么?人家宁老师今天来给你补课,你可一个字儿没往家里说,现在又打听人情况做什么?”

何东帆‘啧’了声:“我就是想问,她家怎么那么困难?”

秦阿姨坐下,也有些心疼那个小姑娘:“我就知道她爸爸去世了,然后妈妈生病,打好几份工。”

何东帆慢慢地咀嚼嘴里的馒头,心不在焉。

秦阿姨又出声:“你宁老师挺不容易,你别总为难人家。”

“我什么时候为难……”何东帆想反驳,但想着今天逃课的事,他又没底气。

“她也没比你大几岁。”秦阿姨站起身,斜着眼斥责何东帆,“你真的要懂点事。”

何东帆咬着馒头点头。

他今天看见她生日了,确实没比他大几岁。

他又想起自己站在窗户外,听着她在他男朋友那儿呜咽哭泣。

还有她在自己面前绷着老师的面子,连哭都藏着不承认。

第二天一早,何东帆去工地面馆找小电驴。

找到小电驴,他依着昨日的印象去宁欣住的地儿。

他把小电驴停在棚户区外,走进去。

这儿白日与傍晚差好多。

昨儿虽看着破旧,但至少有烟火气。

今儿安安静静的,房间都闭着门,不知道是没起还是已经出门,有种凄凉。

何东帆还没走到宁欣家,就看见她的身影。

她站在一排水龙头前在搓洗什么东西。

想着自己是来送好消息的,何东帆嘴角微笑,信首阔步的走过去。

何东帆走近,听见一句污言秽语,才注意到她旁边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长相时,他瞬间恶心的皱眉。

这个男人,就是昨儿明目张胆看限制片的男人。

长得鼠眉鼠眼跟个臭水沟的耗子似的,眼神也是猥琐至极。

他还对她说污言秽语:“有钱都不赚?只要你上我屋里一躺,这些钱就是你的。”

何东帆视线下落,定在男人半遮半掩的手上,一张一百的人民币。

特么的杂碎!

何东帆火气一下就上来,想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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