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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北鲜往事


直到此时,苏流萤才发现韩钰身下坐的竟是四轮椅。

而这么热的天气里,他的膝盖上还盖着薄毯,一看就不寻常。

苏流萤已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一痛,再也顾不得其他,从床上爬起身后半跪在韩钰面前,双手哆嗦的触到韩钰的双腿,眸光涌上泪花,颤声道:“公子,你的腿……”

四年前,苏流萤初初去到北鲜,一心想进入北鲜王廷查清阿爹与北鲜勾结之案。

然而,这些年,北鲜与大庸关系一直紧张,相互防备严谨,她做为大庸人如何能进入北鲜的皇宫?

非但进不去皇宫,她还被人当成了大庸潜入北鲜的细作,被抓进罪奴所,在手臂上烙上了罪奴标记,成了北鲜最最低贱的罪奴……

历经了半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困苦,苏流萤终是寻了一个机会进了大皇子韩钰的府上,成了府里杂役房里的下等奴婢,被分配到了马房照顾府里的马匹。

后来在韩钰生辰时,其他皇子送了一匹汗血宝马给他,此马性烈狂野,又认主,一般人根本近不得它的身,其他皇子却是想看韩钰的笑话,看他如何驯服它。

汗血马送到府上后,管事招来许多驯马师来,却没有一个顺利驯服它。

最后,却是苏流萤出面驯服了烈马。

她什么技巧都没有,只是凭借精湛的马术和不服输的狠劲,咬牙拼命抱住马头不让自己从马背上甩下来。

直到汗血马自己精疲力尽认输被驯,苏流萤才从马背上摔下来,那时,她全身的骨头都颠得散架,人一到地就昏厥了过去。

驯马那日,韩钰也在场,他看着苏流萤以精湛的马技和超乎常人的毅力驯服汗血马时,心里生起了钦佩赞赏之情。

苏流萤醒来后,韩钰赏赐了她不少贵重的珍宝,并破格将她提升到自己身边伺候,成了他的贴身婢女……

后来,苏流萤也凭借韩钰的信任,终是有机会进入到北鲜王廷,并在韩钰的帮助下,亲自面见了北鲜王,问清了心里一直的疑问。

所以,韩钰不光是苏流萤在北鲜的主子,更是她生命中的恩人。

而韩钰的双腿……

苏流萤跪伏在韩钰的面前,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心痛如绞,愧疚悔恨,眼泪簌簌落下,痛哭道:“都怪我,若不是因为我,公子的腿不会成这样子……”

转而苏流萤却是明白过来,或许正是因为韩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北鲜王才将最器重的他派来大庸为质的。

心里愧疚到无地自容,苏流萤深深跪伏在韩钰面前,悲痛道:“公子,是我对不起你……”

“不关你的事。你无需愧疚难过!”

韩钰清润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晦暗,清俊出尘的面容涌现苦涩的笑意,伸手将她拉起身,温暖笑道:“你的公子如今很好,见到你也很开心,不要再哭了!”

苏流萤哽咽道:“公子,你要在大庸多久?”

韩钰笑道:“不过短短三年,就像你当初在北鲜一样,很快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可是三年间,北鲜王廷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等殿下回去,只怕……”

阿奴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道,眸光不愉的看着苏流萤,伤心道:“只怕殿下这一出来,多的是人不希望殿下再回去。所以,殿下在这大庸为质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危险困难那样都少不了……”

“那有你说得这么可怕,别乱说吓到小满。”韩钰轻笑着打断阿奴的话,笑道:“时间很晚了,阿奴多做几个菜,小满在这里吃过晚膳再回去吧。”

阿奴虽然对苏流萤有成见,但看到韩钰在见到她后,心情明显好转起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到厨房忙活去了。

既然是来大庸为质,韩钰便舍弃了慧成帝为他安排的豪华府邸,安心住在驿馆里的一个独门院子里,手下伺候的人除了他自己从北鲜带过来的,还有大庸派来的下人,但阿奴总担心会有人陷害韩钰,一应吃食都自己准备,不让其他人插手。

长风也出去忙其他事,屋内只剩下苏流萤与韩钰两人在。

屋内沉寂起来,苏流萤像往常一样,拿过梳子为韩钰束发。

韩钰的头发乌黑又柔软,带着淡淡的光泽,触手温凉,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润淡雅,明明是光芒万丈之人,却平易近人,朴质简华。

苏流萤仔细的将他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末梳理整齐,再细心的拿白玉冠束好,连鬓角都小心的整理妥当。

淡淡的落日余晖落在窗前的二人身上,而苏流萤的身影更是落在了一侧的铜镜里。

韩钰从铜镜里默默的看着专心帮她束发的苏流萤,看着她认真的面容,这一刻,韩钰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北鲜大皇子府。

那时的她,每天天不亮就会起床为他打点好一切,伺候他洗漱更衣,更会帮他束好发再恭敬的送他出门……

每次她帮他束发时,感受着她纤细的手指轻盈的在他发间穿行,有时她俯下身子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每每这个时刻,都是韩钰心底最柔软最幸福之时……

一年前,苏流萤如实相告了她心中的责任与仇怨,求韩钰放她离开,离开北鲜回大庸。

她手臂上已烙上罪奴的烙印,本是不能再离开北鲜半步,却是韩钰冒着大雪亲自送她离开,一直将她送到北鲜的边境。

而也是这一次,让他的双腿病情恶化,不能再站立行走……

飘远的思绪收回,韩钰轻轻笑道:“还是你帮我梳发最舒服。”

苏流萤的心思全在韩钰的双腿上,她不知道他的双腿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明明当初她离开时,他双腿在那次雪灾后已恢复痊愈,送她离开北鲜时都好好的,为何时隔一年不见,他竟是要坐在了四轮椅上了?!

心里涌过伤痛,苏流萤心里伤心不已——不管怎么说,韩钰的双腿都是因为那次雪灾中为了救她而冻坏的……

不等她开口细问他双腿的病情,韩钰已先开口问起了她回大庸的事。

“你阿爹的案子查清了吗?慧成帝可有为他正名还他清白?”

苏流萤心里一痛,顿时语噎住。

因为牵扯到阿娘的琼妃身分,她却是不知道要如何向韩钰说清阿爹的事。

看着她脸上为难的神情,韩钰体谅温言道:“不想说就不要说,记住我曾经对你说的话——不要为难自己。”

是啊,跟在韩钰身边三年,韩钰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让她不要为难自己。

因楼樾的背叛已痛到麻木的心,因韩钰的话终是涌起了一丝暖流,苏流萤迟疑片刻,终是将她阿娘阿爹的事情番数如实的告诉给了韩钰。

若说这世上还有让苏流萤真心相信的人,也只有韩钰了。

听她说出她阿娘的真实身份和她阿爹的真正死因,一向沉稳淡然的韩钰都不禁面容震动。

他清楚苏流萤为了找出当年她父亲入狱自尽所吃的苦头,也知道她对此事的在乎,所以,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不难想像,她一定是难以接受的。

回头担心的看向她,韩钰轻声问道:“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

苏流萤与楼樾之间的事,虽然之前他不知情,但在进京城那日看到他们当众的亲热后,心里已是了然。

而在这几日里,阿奴为了让他死心,也是千方百计的四处打听,将苏流萤重回大庸后的许多事情告诉给他,特别是她与楼樾还有李修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些感情纠缠……

看着她如今的形容,韩钰知道她回大庸后的日子一定过得辛苦,心里更是生出怜惜与不舍,眸光温柔的看着她,想听听她未来的打算。

在这之前,苏流萤是打算离开京城加汴州的——既然答应楼樾不能再找楼皇后复仇,她还留在这伤心地干什么?

但在见到韩钰后,她心里的想法又悄然的变了。

正在她要开口之际,阿奴已是摆好饭菜,过来请韩钰用膳了。

苏流萤推着韩钰去饭厅,主仆四人围着饭桌吃饭,饭菜虽然普通寻常,可韩钰今日的胃口很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天色差不多也黑了下来,阿奴去厨房收拾碗筷,韩钰让长风送苏流萤回去。

目送苏流萤随长风离开,韩钰眸光里的亮采暗下去,阿奴从厨房出来,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气愤道:“说走就真的走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像当年在北鲜一样,殿下对她那么好,还是留不住她的心……”

“别说了!”

韩钰打断阿奴的唠叨,默默叹息一声,道:“推我回屋吧。”

之前在问苏流萤接下的打算时,韩钰更多的想知道她与楼樾之间到底怎么了?

回到屋内的韩钰拿了卷书在手里,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眼里心里全是苏流萤的样子。

他心里一片苦涩难过,如今她的心里已有了别人,他却是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了……

正如阿奴之前所说,韩钰来大庸为质,一半是为了北鲜,一半却是为了来见苏流萤。

韩钰是北鲜最尊贵的嫡皇长子,虽然因为他的腿疾让北鲜王失望痛心,但在心里北鲜王还是舍不得他,所以,若不是他自己要求,没人能让他让开北鲜!

可到了大庸后,见到她的第一面,却是看到她与大庸第一世子爷楼樾同乘一骑的亲密样子……

一个人枯坐良久,韩钰听到了开门声,估摸是阿奴进来伺候他更衣入寝了。

收回心神,韩钰自已推着四轮椅往床边去,却在回头看到站在屋的人时,眸光一亮,神情怔住!

眼前明亮灯火下,苏流萤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包裹,恭敬在韩钰面前跪下,坚定道:“公子,请你收下我,让我继续留在公子身边伺候!”

回去的路上,苏流萤向长风打听了韩钰双腿的情况。

长风本想按着韩钰的吩咐,将他腿疾的事瞒下不告诉给苏流萤,但想着韩钰看到苏流萤时眸光里的亮采,知道主子心里是企盼能与苏流萤在一起的,所以就将韩钰腿疾严重到不能站立行走的事老老实实的告诉给了苏流萤。

得知一切后的苏流萤悲痛愧疚。更是在知道韩钰本来差不多好痊的腿,是因为那次送自己离开北鲜再次受寒冻伤时,更是痛苦自责不已……

从得知韩钰因腿疾被送到大庸为质开始,苏流萤已是决定留下来照顾他。而在得知他的腿疾严重也是因为送自己离开,她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

韩钰是因为她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她此生只有留在他身边做牛做马,以此报答他的恩情……

看着面前一脸悲容的苏流萤,韩钰那里会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眸光一暗,俊秀的脸上涌上难言的伤痛,冷下声音道:“你是在同情我向我赎罪吗?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的照顾……”

“我早已同你说过,从你离开北鲜那刻时起,我们主仆关系已尽,你已不再是我的婢女……你走吧!”

本就因为腿疾心生自卑的韩钰,在看到苏流萤与楼樾在一起后,更是失去了最后的勇气。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腿疾,让苏流萤一辈子心怀愧疚的留在自己的身边……

韩钰决然的让阿奴送苏流萤走,可苏流萤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面容悲怯道:“公子,如今我已无家可归……那怕回到汴州,那里也没了我的家……”

“公子,就当你可怜我,让我留下吧!”

听了她的乞求,阿奴与长风都心生不忍,都替她向韩钰求情。

长眉微微蹙起,韩钰看着跪上身形单薄的苏流萤,想着今天帮她把脉时察觉到的她的心疾,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让她留下,只怕她心里难安,长期以往,只怕对她的心疾越发的不利。

轻轻叹息一声,韩钰终是答应让她留下,柔声道:“你可以留下。等你哪日想离开时,告诉我一声即可……”

韩钰的体谅让苏流萤心里越发的温暖,哽咽着点头应下。

见此,阿奴与长风都欢喜的笑了,阿奴连忙领着苏流萤去一旁的下人房放下包裹,并让她歇息一晚,明天再开始伺候韩钰。

在韩钰身边留下,不光是因为苏流萤想好好报答韩钰对她的恩情,也是因为如今的她,一无所有,人生没了一丝的希望与盼头,重新做回韩钰的侍女,倒是让她有了新的念想,让她彻底抛却之前的痛苦,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确实累了,简单梳洗一番上床歇息,手不自觉的往胸口伸去——

那里,曾经挂着楼樾送给她的玉牌。

玉牌在她胸口挂了三个月,她习惯每夜入睡前都要摸摸它,仿佛它就是楼樾,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会将对他的思念同它说,对他的牵挂也对它倾诉……

手伸到半空,她才想起玉牌已不在了,她已经还给他了。

心里涌上无尽的失落与悲痛,胸口一痛,她痛苦的伸手去抵住胸口,手却是触到了熟悉的东西。

心头剧烈一颤,她怔怔低头看去,明明还给楼樾的玉牌,此刻竟还挂在她的脖子上!

苏流萤脑子里一片轰鸣,好久才颤抖着手拿起胸口的玉牌,只是一眼,眼泪再次决堤……

说好的忘记他,忘记与他之间的所有过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却在看到玉牌的那一瞬间,坚硬的心还是不可抑止的痛了起来。

呆呆的坐了许久,最后,苏流萤抹干眼泪,终是将玉牌再次取下——

正如他说的那样,她虽然答应他不再寻楼皇后复仇,却永远不会原谅楼皇后残忍杀害阿娘的罪行。而他却是楼家人,他与她之间终是再无可能……

是以,苏流萤在驿馆住下,像以前一样,给韩钰做贴身婢女,细心的照料着他的起居生活。

在韩钰与阿奴他们面前,她从未提起过楼樾,而韩钰也从不问她,连带阿奴他们也装做从来不知道她与楼樾之间的事情。

因韩钰腿脚不便,鲜少出门走动,苏流萤更没有心思出去,所以主仆几天就安静的呆在驿馆内的院子里,关起门来过他们的日子。

可即便如此,关于楼樾纳妾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传进了他们的院子里。

寻常人家纳妾,那里会闹起这么大的惊动,可楼樾此次纳妾却是不同,闹得全城皆知,堪比他娶世子妃般令人瞩目。

一是因为他显贵的身份和刚刚得胜归来的荣耀。而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却是,他此番纳进门做姨娘的女子却是出身青楼,正上镜花水榭里的红袖!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苏流萤死寂的心里微微一滞,下一刻却是无事人般继续帮韩钰磨墨。

长风请示韩钰,可要派人送份礼去安王府?

韩钰温和的眸光带着一丝担忧看向默默无语的苏流萤,看着她日渐苍白消瘦的脸庞,知道她不过表面故做坚强,内心一定非常痛苦。

蹙眉思索片刻,韩钰道:“按着常数送一份贺礼就成!”

长风应声退下。韩钰放下手中的画笔,对默不作声的苏流萤笑道:“听闻京郊的凉山上有不少的寺庙,明日我们一起去那里走走。”

这样炎热的季节并不是外出游玩的好时机,而明日正是楼樾纳妾的日子,苏流萤如何不明白,韩钰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要触景伤情罢了!

虽然自己没有同韩钰说起自己与楼樾之间的事,但苏流萤知道,这些事韩钰一定早就知道,他不说,不过是为了不勾起她的伤心……

苏流萤一边替韩钰收拾书桌,一边轻声道:“公子来这京城也有小半个月了,是应该出去走走。我明日陪公子去凉山上乘凉。”

晚上,回到自己的屋内歇下,苏流萤卸下强忍的坚强,眸光难掩悲痛,脑子里全是那日楼樾带她去小南里喝酒时的情景……

那时,红袖得知他来楼里,为他一人倾城一舞,可那时,楼樾却说红袖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不及她万分之一的人却是被他迎进了府里成了他的枕边人,而自己却落了个被抛弃的悲惨下场……

眼泪再次无声的漫下。来驿馆的这些日子,为了不让公子为自己担心,苏流萤在人前总是装做无事的样子,可心里却是痛苦的煎熬着……

在对楼樾一次次的拒绝后,她终是拼尽一生的勇气去爱他,明知他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她还是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可最后的结局却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将放在枕头下面的玉牌重新拿出来,苏流萤最后一次将它紧紧握在掌心……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其他人都还未起身,苏流萤悄悄出了驿馆,等韩钰他们醒来,她已回到了驿馆,无事人般与阿奴他们一起,趁着街上人还少,陪着韩钰去了京郊的凉山。

在他们离开不久,整个京城因为安王府的纳妾都热闹起来。

相比外面的热闹,整个楠院却一片死气沉沉。

楼樾不顾南山与薛念的劝阻,起床来到上次苏流萤跳下荷花池的地上,久久站立,缄默不语。

南山心疼道:“爷,你身体还没好,风寒染体,高烧未退,旧伤也浸水裂开,还是回去床上躺着吧!”

薛念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也忍不住开口道:“她有心躲你,你再着急也找不着……换做我是人家苏姑娘被你这样伤着,只怕一辈子都不会见你……”

听了薛念的话,本就一脸死寂的楼樾更是心如死灰,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随着他的咳嗽,背上复发的伤口再次裂开,浸出鲜红来。

“薛神医,你是来劝人还是来气人的!”

见他如此,南山气得不行,连忙黑着脸让薛念别开口帮倒忙。

薛念也被楼樾的神情吓到,连忙改口道:“所以,你就算现今死了,人家姑娘还是不会出来见你,你不如听话好好上床躺着喝药,留下命来再有机会找到她……”

止住咳嗽的楼樾回头看向南山,急切道:“你们还没找到她吗?”

苏流萤自从出宫被韩钰带回驿馆后,连宁妃都不知道,只是以为她离开京城回汴州去了,所以楼樾去问宁妃时,宁妃也是这般告诉他。楼樾就让南山派人沿路一直往汴州方向追去,可追了数天,却一直没有找到苏流萤的身影。

楼樾急了,天大地大,他不知道苏流萤独身一人去了哪里,他必须要找到她知道她在那里才能安心。

然而就在此时,前院下人来报,新纳进府的姨娘从侧门进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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