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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杀了我


林暖暖冷汗都出来了,咬牙慌乱地辩解道:“当然是在网上看到的,酒酒,你到底想不想帮我们?”

“不想。”

林酒酒很诚实。

她两手拽住栏杆,半个身子朝后仰,海风带着咸腥味吹乱她的发梢,“也帮不了,你要知道,许辞是我们家最不讨厌你们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其他人对林家的恨意几乎深入骨髓。

许辞连姑姑的面都没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个存在,其余人却是切切实实地在活着的时候,体会到了女儿或者妹妹的失去。

她眯着眸子,好一会儿又说:“林暖暖,你妈和你爸都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不配得到我外公的谅解,你呢?你不配得到我的谅解,能明白吗?”

私生女也不是生来就想当私生女的。

错就错在她这么刻薄地对待原主,以一种鸠占鹊巢的姿态。

“你!”

林暖暖绷不住了,脸上的虚伪被扒了个一干二净,恨意喷涌出来,“你胡说!我和我妈有什么错?明明是你妈没用,她抓不住爸的心!她才是个废物!”

在扭曲环境下长大的小孩也会跟着三观扭曲。

林暖暖就是最好的佐证。

林酒酒脑中划过心理学课堂上的内容,唇角不合时宜地弯起点笑,片刻又压下来,盯着她说:“林暖暖,我妈跟你们不一样,她不会去插足别人的婚姻,更不会去生一个私生女。”

赤裸裸的攻击。

林酒酒清楚地知道怎么激怒林暖暖才是最好的办法。

果不其然,私生女三个字狠狠地扎在她心尖,压抑几天的愤怒瞬间喷涌而出,她咬牙,狠狠地伸手掐住林酒酒的脖子。

怒意激发人的潜力。

林酒酒被逼退两步,后背砰得撞在铁栏杆上。

他们所处的位置栏杆较矮,脊背悬空。

她脖颈雪白,不一会儿顺着林暖暖手掐的位置就泛开红晕,偏生还说着话:“杀了我也好,杀了我许家就没空再对你们出手了,林暖暖,你该不会不敢吧.....”

她生得柔弱乖顺,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只要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就能把她推进海里淹死,再也没人踩在自己头上。

林暖暖的恶意越发深重,死死地将她掐住,试图将她翻过栏杆。

她半点不挣扎,只是眼尾泛着泪,好像不懂死亡为何物。

“你在干什么!”

暗潮汹涌间,一道身影急急掠过,飞快地将林暖暖掀翻在地,林酒酒倏然回神,跪倒在甲板上,重重咳出几声,捂着脖子喘着粗气,眼尾泛红。

徐闻诉忙半蹲下去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担忧问:“怎么样?还好吗,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不,不用......”

虚弱细微的声音,林酒酒仍维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黑暗中好似坠落凡尘的天使。

她眼含雾气,吃力地想要爬起,徐闻诉就已不由分说来背她。

然而有人快他一步。

清冷如松柏的气息掠过,男人身形颀长,面色凉薄冷寂,弯腰轻而易举地将小姑娘稳稳当当打横抱起。

徐闻诉几乎是一瞬间愣在原地。

彻头彻尾的压迫感从男人身上袭来,清隽温和的长相此时带着令人心惊的戾气。

他掀了掀眼皮,视线掠过徐闻诉,最后停留在前方跌倒在地的林暖暖身上。

林暖暖原本已从愤怒中回神,只要把林酒酒交接给徐闻诉,帮忙演好这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就好。

沈唤这一出场,使得她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在威逼目光中止不住地打起哆嗦,求助性地看向徐闻诉。

却见徐闻诉面色青得可怕,袖口里的手攥成拳,细微地颤动着,显然也没想到这一出。

然而沈唤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敏锐。

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探究,顺着林暖暖的视线瞥向身旁的徐闻诉。

威压沉沉,无端让人抬不起头来,如芒在背。

情急之下,徐闻诉僵硬地回看他,客气地问道:“这位是......沈七爷?幸会幸会。”

沈唤有着极具穿透性的目光,仿佛能够洞穿灵魂。

他凝视他片刻,并没有要搭理的意思,转头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把她带走。”

后头的黑色西装保镖训练有素地上前,将地上的林暖暖毫不客气地拖起。

林暖暖挣扎着张嘴要喊救命,被徐闻诉一个眼神瞪回喉咙里,全身突然酸软无力,恐惧感充斥整个脑子,仿佛陷入泥潭难以自拔。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一开始和徐闻诉的计划只是让她为难林酒酒,是林酒酒激她在先,才会使得她这么生气,从而下了比计划更狠的手。

她不觉得徐闻诉会救自己。

他有着对付沈唤的可怕的计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此情况下,自己只是一颗被废弃的棋子。

她甚至不敢说出实情,沈七爷也同样是个疯子。

比起得罪两个疯子,一个就已经够她受了。

林暖暖走后,沈唤这才垂眸看向怀里的人。

小姑娘本来就瘦,窝在他怀中轻轻蹭了蹭,唇角苍白微微泛青,眼底泛红,莹亮的眼眸被水雾沾染,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他抿了下唇,眼底的躁郁翻涌,艰难克制住身上的狠戾气息,低声问道:“酒酒,疼不疼?”

“嗯,疼。”

甜腻嗓音染着哭腔。

她声调发颤,像是被吓到了般,委屈可怜,和刚刚那副出言挑衅的模样截然相反,“我疼。”

“没事了。”

沈唤眸色愈深,抱着她的手指微微缩紧,转身朝船舱的方向走,边走边温声哄着她,“我在呢,别怕。”

“嗯......”

保镖跟着撤离,甲板上很快只剩徐闻诉一人。

他死死盯着沈唤离去的背影,眼底翻滚着浓烈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生在水生火热中,而他这么光鲜亮丽,甚至随随便便就可以喊来这么多保镖。

甚至,甚至完全不认识自己!

他疯狂地病态地扯了下唇角,指甲深深嵌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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