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夜间发动

　　一贯自负的舒舒觉罗氏越是临近生产便越是压不住心头的焦躁和忧虑，起先还只是烦着，后来竟有些吃不下咽不下了，又没过了几日，舒舒觉罗氏连觉都睡不稳当，总时不时的被惊醒。

她一是怕孩子并非她所求的阿哥，二来便是怕福晋或是十四爷揭穿她这些见不得光的计谋了，眼看着十四爷都过了中秋还不见去直隶当差，大有清闲下来的架势，舒舒觉罗氏的担忧便多上一层。

福晋塞进来的接生婆子已然不好对付了，若十四爷再守着，再派了人来，她且不知自个儿要如何瞒下来了。

好在左盼右盼的，十四爷总算是定下了要去直隶办差的日子，时候不远，就后日一早，舒舒觉罗氏听说罢，总算是松了口气去，心情也开始见好了，眼看着十四爷走后，她这心才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眼看着没几日便要发动了，舒舒觉罗氏怕自己个儿生产时出了岔子，还特意去正院寻了回完颜氏去，难得收了收她那自视甚高的态度，言辞恳切的求了福晋去。

“给姐姐请安，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件事一时梗在我心头，便也不多寒暄了，我便直接同姐姐说了。”

完颜氏点头，倒也懒得同舒舒觉罗氏虚与委蛇，只管请人直言去。

舒舒觉罗氏谢过了，这便开了口：“眼瞧着没几日的工夫我便要发动了，得姐姐关切，稳婆俱是给了京中最好的，然我这心里仍不稳当，想请姐姐请来我额娘在身边陪伴几日去。“

“都说这女人生孩子是九死一生的事儿，万一我挺不住了，便想着这最后还得见我额娘一眼，我便是死也心中无憾了。”

完颜氏心中微微惊叹，着实没想到舒舒觉罗氏竟还有这般悲观的时候，饶是她不原同人多说，这会子也不由得相劝几句去。

“妹妹何必这样提心吊胆，妹妹吉人自有天相，有些事儿还是莫自己吓唬自己了，便是不说这个，我也定然请来京中最好的稳婆伺候着，定然保得妹妹和孩子无恙，若妹妹还不放心，那我便入宫一趟，为妹妹请来太医守候，如此妹妹可安心了吧？”

舒舒觉罗氏岂肯，也是厌恶极了完颜氏面上的关切大度，然不好露出急躁打草惊蛇，舒舒觉罗氏只得再耐住性子，又求了人去。

“多谢姐姐关怀，伺候的人尽够了的，着实不必再劳动了太医过来，说来我也不是不放心这个的，不过是心头不安了些，只想亲人陪伴着罢了，换做是姐姐头一遭经历这个，想来也是想亲额娘陪伴吧，左右不过是个安慰，若是姐姐不同意就罢了。”

舒舒觉罗氏这话说得可怜，末了说起不同意的话来还挤出几滴子泪来，完颜氏见状，看着人听着大肚子艰难的样子，便也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点了头去。

“我晓得了，妹妹放心回去候着吧，我这便给你府上递了帖子请太太来，你安安心心的，这事儿我必给你办妥了。”

舒舒觉罗氏面上见了笑，忙起身朝完颜氏福了福身去，完颜氏也紧忙跟着起身虚扶了人，见那舒舒觉罗氏肚子不是一般的大，完颜氏心头还有些害怕，生怕这人在她这儿动了胎气什么的，忙客气两句便送走了着烫手山芋，给舒舒觉罗氏家递了帖子。

说来着舒舒觉罗氏家的动作倒也快，完颜氏上午递的帖子，下午太太便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个把奴才来，有稳婆也有郎中，除此之外还带了两个奶娘来，可见重视。

既是舒舒觉罗氏爱用娘家的人，完颜氏也不劝阻，只管随她的意思，只是这般也怕人诟病，说十四爷府上连伺候侧福晋的人手都不够，便也打发人多关切些侧福晋，另又给十四爷去了信请示一番，待十四爷回信应允了，便也随了舒舒觉罗氏去了。

有额娘在身边儿陪伴，着院里院外的也尽换成了可信之人，舒舒觉罗氏心头是安稳了，孩子也跟着安稳了，原说约莫就这几日的动静，可谁道着孩子耐性十足，就是没发动的意思，且不等她这头发动，那早早住进来的妇人却是在夜深人静时肚子隐隐作痛了。

生怕叫人听见动静了，太太直接叫人堵了那妇人的嘴，可大人是不能喊叫了只能闷头用力生去，但孩子出来可捂不得嘴，眼看着着时辰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许是天亮就能生出来了，太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叫人给女儿熬了催生的汤药，今儿也觉女儿生了孩子去。

如此甭管着院子里闹出什么动静来，都可归咎在侧福晋身上，角门以及后门一路的奴才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这头两个人生罢，便可直接叫人偷偷将那妇人和换去的孩子送出府外到庄子上，一点儿不叫人发觉。

舒舒觉罗氏虽不情愿，可也知道这事儿要紧，便也咬着牙将那催生药给喝了下去，原肚子还没什么反应的，可不到小半时辰，她肚子就开始阵痛起来了，那痛她从未经历过，也超乎她的想想，几乎叫她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好在太太和稳婆都是极有经验的，又是哄又是给舒舒觉罗氏灌些参茶之类的汤水，舒舒觉罗氏倒还算能忍得住，只是后来难免有些脱力，一直熬到天亮都不见孩子出来。

而那头那妇人似也有些难产之相，太太一会儿看看这么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只盼着两边儿能一块儿生了孩子去，免得她还得藏掖着孩子的哭声。

此番动静自是瞒不住后院的人的，完颜氏是天将亮的时候便过来守着了，余下的三位格格没一会子也来了，只是鑫月怀着身孕呢，也不好在此劳累，便只是露了个面就回去了。

其余人便不好随意走了，也是想着侧福晋夜里发动的，怎么着午间也能生出来了，谁道着一等就是一天，直至黄昏才听见里头隐隐有孩子的哭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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