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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嫁妆露


却说侯府正房里,荥阳侯脸色与之前的志得意满很有些不同,皱着眉对许氏道:“明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还好,怎么今日竟如此造次?传扬出去,叫人怎么看待我侯府女孩儿?”

许氏不以为然,坐在荥阳侯身侧,拿着帕子轻笑道:“侯爷如何这样说女儿?明珠是咱们的孩儿,她性情如何,难道侯爷不知道?最是天真的孩子了,要说孟浪,今日却是有些的。不过,您也知道,她与二丫头同一日出生,二丫头乍一成亲,数日不见,自然是要惦记着的。回头,我说说她。”

“嗯,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不是好的,不知道劝着,一并换了吧。”荥阳侯点头,“你再进宫的时候,请贵妃娘娘费心,给几个孩子寻个宫嬷嬷教导她们礼仪规矩。”

有如意亲事在前,荥阳侯对剩下的几个女儿也就上心起来。

许氏柔顺应允,美目之中光芒闪了闪,柔声道:“说起来,明珠与二丫头年纪一般大。本来我还想着多留她几年,毕竟嫁到别人家里,哪有在家的顺畅呢?可是二丫头这一回门哪,倒叫我又着急了。侯爷,咱们珠儿的亲事,您可有了什么章程没有?”

荥阳侯沉吟。本来长幼有序,如意在明珠之前出阁,便已经叫人对明珠有些微词了。幸而是圣旨赐婚,倒也不会太多的妨碍。不过,如意这个庶出的女儿嫁给了国公府长房嫡长,越洹生母是宗室郡主,自己又有大将军头衔。明珠身为嫡长女,这亲事的人选,倒是有些棘手了。

可着京城扒拉,身份能高过越洹的,能有几个人?

“我这心里头倒是有人选,侯爷参详参详?”许氏见荥阳侯不语,便知道他心中所想,捏了捏荥阳侯的手,秋水横波潋滟生辉,“侯爷觉得,荣王世子如何?”

荣王,便是许贵妃所生的大皇子了。

许贵妃共育有二子一女,大皇子受封荣王,三皇子受封寿王,一女受封荣泰公主。而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虽然封了太子,然而从小养在皇后膝下的五皇子,封号却是宁。

从封号之中,便可知道圣心何在。

虽然说太子才是嫡出正统,然而朝中也有许多见风使舵之辈为了讨得圣意欢喜追捧荣王的。

荣王世子今年未及弱冠,上次进宫,许贵妃就与许氏说过,正要给世子选世子妃,还向许氏询问了京城中的名门闺秀。

“荣王世子?”荥阳侯嘶了一声,很是有些惊讶,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似乎拿不定主意。

他虽然很有些大志向,但是也不算太蠢,朝堂上如今表面平静,可皇后一脉与许贵妃一脉的争斗却是暗潮汹涌。成年的皇子们各有封号,却也各有心思,皇帝这几年在皇子们的问题上的表现又十分叫人参不透,荥阳侯还不想就这么卷到这趟浑水里去。他的意思,花明珠的夫婿,最好也能够如越洹一般,身上有宗室血脉,手中又能握有兵权或者实权的。公主郡主之子,是最好的选择。

荣王世子……且不说别的,荣王正是夺嫡之际,定然会为儿子选有大助力的名门贵女,自家的话……

“侯爷……”见他神色,许氏便嘟起了嘴,三十来岁的人,却还有着少女般的明媚娇嗔,“我倒不是非要叫明珠压了如意一头。可您想想,二姑爷日后肯定要为如意请封诰命,无论是将军夫人还是国公夫人,那都是超一品的。明珠夫婿若不如她的,往后怎么见面呢?难道做姐夫的倒要对着连襟妹夫行礼呀?想想就为难呢。荣王世子您也见过了,比明珠大了两岁,相貌不用说是好的,那才干性情,满京城里谁不夸赞呀?他与明珠又是经常见面,表哥表妹的,叫我说,情分好着呢。若是做了亲,荣王殿下有侯爷这样的姻亲在京城相助,二弟在江南也是一方大吏了,难道不是彼此的助力么?”

荥阳侯犹自不能拿定主意,“你叫我想想。”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清水居那边来人请他们过去,说是午宴已经摆好了。

二人相偕来到了清水居,如意夫妻已经在等候,却没见到另外几个女孩儿。

江老夫人也并不解释,只笑着叫儿子儿媳入席,只五个人一起用了这回门宴。吃过饭后,日头还老高,江老夫人却催着如意和越洹回去了,“这回门可是有规矩的,不能顶着落日回去,不好呢。趁着现下日头高阳气旺,赶紧回去。”

如意还舍不得,她总觉得老夫人脸色不好,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江老夫人便笑了,“这孩子,别舍不得老祖母了。“

抚摸着如意柔顺的发丝,“如今是人家的人了,要记着孝顺长辈,敬重夫君,把日子过好了,老祖母便放心了。”

越洹只坐在一旁,并不说话。荥阳侯几次要与他搭讪,都觉得上午还好好儿的姑爷,吃完了饭就变得冷冷的。那身煞气外放,竟叫他多少的话都不好出口。

诧异归诧异,等到越洹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荥阳侯还是带着许氏,亲自把越洹夫妻送到了仪门处。

转过身,就见清水居的白嬷嬷站在了身后,冷着脸道:“老夫人请侯爷夫人过去。”

“白嬷嬷,母亲可是有事?”荥阳侯连忙问道。

白嬷嬷欠了欠身,“侯爷去了便知。”

这样说着,却扫了一眼许氏,紧接着便低下了头。

许氏心头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侯爷,我有些不适……”本能地,许氏便不想到清水居去。要知道,自从如意被赐婚后,清水居那个老东西便没给她一个好脸色看过。

荥阳侯却道:“母亲有传,如何能不去?想来是今日见了如意的夫婿,有话要说。走吧,若是身子不适,回头请太医来就是了。”

许氏无法,只好跟在荥阳侯后边,亦步亦趋蹭到了清水居。

才一进门,就听见江老夫人一声厉喝,“关了院门,除我方才点的几个外,余人都出去1”

尚且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许氏就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她惊叫一声,想要避开,却又哪里避得开?光洁的额头被砸了个正着,一痛一热,身上便是淋淋漓漓的热茶,狼狈不堪。

许氏吃痛惊呼,捂住额头,只觉得触手发硬,却是已经被老夫人常用的那只白玉雕莲花嵌红宝石的茶盏在头上砸出了血!

“母亲!”荥阳侯失声惊叫,回身看到许氏指缝间已经透出了血色,一叠声叫道,“快,快请太医!”

“谁敢!”江老夫人猛然站起,厉声喝道,“蠢妇,还不跪下!”

许氏出身虽然低了些,但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因她长得好,更是被许家人小心翼翼养着,细皮嫩肉的。从进了花家大门起,便是一品的侯夫人了,后宅以她为尊,那真是金尊玉贵,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眼圈顿时就红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声音也尖利了起来,“老夫人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江老夫人怒极反笑,“我做什么,你不知道么?贱人,我荥阳侯府百年名声,就要败在你的手上!”

荥阳侯目瞪口呆,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情啊!

“母亲。”他忙过去扶住了因气愤而身体颤抖的老夫人,扶着坐下,劝道,“许氏不好,您与儿子说,儿子去教训他!何必如此呢,气着了您,岂不是我们的罪过了?”

“罪过?难为你还知道这两个字!”江老夫人闭了闭眼,挥手挡住了荥阳侯讨好递过来的茶,再睁开眼,双目如冰,狠狠定在许氏身上,一字一字咬牙道,“许氏我且问你,如意的嫁妆,你动了什么手脚!”

如意的嫁妆之事,许氏自以为做的巧妙,不会有人发现。便是如意那丫头发觉了,也只能吃哑巴亏。却没有想到,竟被老夫人知道了。她面色一变,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便是一脸无辜,做出诧异状,委屈道,“老夫人什么意思?如意的嫁妆怎么了?”

荥阳侯却是眉间蹙了起来,看了一眼许氏,目光里有疑惑,也有怀疑。

当初给如意定嫁妆的时候,许氏便与自己唠叨,说是太过丰厚了。难道,她真的敢对如意的嫁妆下手?

“侯爷为何如此看我?”顾不得头上伤口疼痛,许氏哀哀哭泣,“我便再不懂事,也不至于跟孩子过不去哪?如意的嫁妆,不是已经好好儿送到了国公府?老夫人不由分说便动手,侯爷莫非也怀疑我什么?”

说着,便掩面痛哭,“我知老夫人向来看不上我的出身,我们许家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自然没什么底蕴。可我自问,这些年对您也够孝敬了,您不能什么水都往我身上泼呀!”

江老夫人对这个美人脸蛇蝎心的儿媳妇已经不抱任何希望,见儿子很有些心疼的眼神,更是灰心,转头对白嬷嬷道:“去把大姑娘带过来。”

白嬷嬷应声去了后院,不多时便带了花明珠过来。

此时的花明珠,鬓发散乱,眼睛红肿,脸上涕泪横流,一见荥阳侯夫妻,顿时大哭,“爹,娘,救救我呀!祖母叫人把我捆了,还堵了我的嘴!”

一头就扑进了许氏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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