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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他是风,他是浪


“你那天晚上怎么了?突然高烧几天没退,可把阿姨跟叔叔吓坏了。”

他一开嗓,满是疲倦溢出。

为了掩饰自己不安的情绪跟声音,陆淮南嘴里说话,佯装得自然轻松的坐进沙发,在桌上一堆苹果中精心挑了一个最圆润,最大的削皮。

他手生来漂亮,指节分明,指甲都红润好看。

是那种健康的颜色。

每个指甲都修剪得干净清爽。

陆淮南捏着苹果转了转,削皮的动作都那般熟练矜贵,引人想入非非。

阮绵放好粥碗,砸吧唇,嘴里的话难以吞吐。

此时,陆淮南手中的苹果已经妥妥削好了。

他起身递给她:“这样能吃吗?要不要切给你?”

“就这样吃。”

阮绵接住。

彼此的手指碰触,他指间带着薄凉,她的反而是温热的,一冷一热的交触,有种一锤子砸开她心脏的紧促感,急忙收回手:“谢谢你。”

“不用谢。”陆淮南擦了擦沾过果汁的手指:“江岸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受这么大的刺激。”

刚醒时,唐青跟吴静在她这盘问过话,什么都没问出来。

面对夫妻两的问话,阮绵尚且是能保持冷静跟理智的。

在陆淮南面前却很难。

因为他足够聪明,他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狼,哪怕她脸上出现一点点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的琢磨出最终的真相,这便是陆淮南的本事。

阮绵索性也就不瞒了:“秦瑶找我了。”

“是她啊!”

陆淮南低着脸在看自己的手指,他把纸巾丢进垃圾桶。

口吻吐得漫不经心,诧异又好像理所应当。

阮绵分析不出到底是哪一种情绪更重一些。

“那你两说了什么?”

陆淮南问得好像她一定会回答。

这种胜券在握,势在必得的士气,令她眼睛一热,觉得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换种语气说,其实委婉点我心里会更好受一些,原本我也不想瞒着。”

看她也有了表达欲。

“嗯,好。”陆淮南说:“那我换个口吻,要不要我帮忙给你撑腰?”

“这个不用,我没想过要跟她怎样,她只是把我该知道的真相跟我说了。”

“什么真相?”

陆淮南抬起眼,身姿往后靠,他两只修长的腿曲着。

黑色真的特别衬托这个男人的气场,气质拿捏得死死的,哪怕他今天穿的只是一件吴静随手拿来的,很不起眼的那种老款的确良衬衫。

还是唐青穿旧的。

也依旧挡不住他咄咄逼人的好看。

阮绵深吸口气,手指已经在身侧攥紧了。

陆淮南安抚她:“话可以慢慢说,我听着,你不用急。”

以前她也是个俗人,觉得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对方才能听得见。

殊不知这世界上很多种感情,不是嘴能说的。

相反的,嘴才是最能骗人的东西,一句爱你我能说几百遍,能骗你几百次上床。

不要看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

阮绵对爱的定义,也从最动听的那句我爱你,逐渐进化到了沉稳的“你说,我听着”。

那话就好像是,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护着你,站在你这边。

几秒后,

空旷的病房内响起她的声音:“秦瑶说,江岸这三年,只是拿我当成了他对她的一种精神寄托,他爱的是秦瑶,本身要娶的也是她……从始至终都不是我。”

天大的笑话。

陆淮南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江岸是什么人,他其实了解,但他不想在这一刻替他辩解,替他澄清。

哪怕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刺激阮绵,让她心安理得的放手。

他尚且跟他是竞争关系。

陆淮南是自私的,也是贪婪的,从一开始他的本性就显露无遗了。

所以,在这段话落音后,他维持着久久的沉默。

阮绵眼睛又开始灼热了,挡不住,身体就像是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她真想把自己的眼睛安一个开关键,想哭时打开,不想哭时关上。

她压抑的低问声:“你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吗?”

她在问他。

竟然会问他江岸是怎样的人。

陆淮南不知道该难受,还是该庆幸,她会相信自己:“你知道的,我跟他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劲敌,包括……我们的事,他算是我的情敌,我的话你信?”

阮绵抬眸,与他对视:“你说,我信。”

就仿佛刚才,他叫她说,他听着那样。

他是完完全全信任她的。

将心比人,那她有什么不能信他的呢?

“好。”陆淮南还想了想,才开的口:“江岸在感情上人品一直都不好,这是圈内公认的,爱玩女人,玩完就抛弃,从来不会对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也没人能留住他。”

他说:“他是风,更是浪。”

阮绵一句话不说,连呼吸都静止了,她在认真的听着。

听着陆淮南对江岸的评价。

陆淮南:“但他同时在生意场上,也是一个能督促对方进步的好对手,更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儿子。”

“还有……阮绵,他对你这三年是真的,秦瑶的话……”

心在剧烈的疼,阮绵冷声打断:“好了,别说了。”

她就知道,江岸不是那种人。

连陆淮南都觉得他不是,那他就不是。

哪怕是见不到他,没得到他的一句承认,阮绵心里也算是落下了那块重重压着她的石头。

只要这块石头挪开,她就能获得新生。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陆淮南舌尖顶了顶内侧脸廓:“这都是实话,没什么可谢的。”

他沉默片刻,忽然喊她一声:“阮绵。”

“嗯?”

陆淮南想说很多话,想对她表达心意,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也想跟她讲吴静跟他说的那些话,到嘴的,却都不是,只是一句:“没事,叫叫你。”

阮绵不知为何,只觉得他此刻脆弱难受极了。

她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没有。”

下午点的时候,吴静跟唐青来照顾阮绵,陆淮南一直在旁边看着守着。

吴静有些避嫌,在给她擦身子时,把床前的帘子给拉了上去。

陆淮南在帘子后苦笑。

这道帘子,就像是彻底隔开他跟阮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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