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有心无力，只余诀别
“我虽欠你，可我也实在没什么好补偿你的。”
“对不起，我都已经快要烟消云散的人了，你我就这么不知不觉悄然永别了吧。”
“婉茹，保重。”
林若熙对故人所说的这一句一句保重，终于都是发自真心的了。
以前她从未真心对待过任何人，甚至是根本意识到何为真心，何为算计。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的的确确是无时不刻都在算计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真就像是人之初性本善，明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可却偏偏喜欢作恶，就是出于本能地想要作恶。
在这一点上，林若熙与那些生来性恶的熊孩子没什么两样。
或者说，她林若熙在这之前从来都没有真正长大过。
直至现在，如梦初醒。
却是已经迟了。
太晚了。
现在她只来得及去与一个又一个的故人道别。
除了道别，她什么也做不了。
“是吗？”此刻，轩辕白雪从叶辰的嘴里听到这话后忍不住笑道：“你确定她现在除了道别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可不一定哦，毕竟她现在已经与祖星那位建立了连接，已经拥有了祖星那位的些许力量，否则她又怎能无视空间瞬移自如？”
叶辰正低头揉捏着轩辕白雪的玉足，正帮她认真做着按摩，听到她这话后不由得抬头，问道：“那你觉得，她除了道别还能做些什么？”
“你说呢？”轩辕白雪随口反问一句，然后目不转睛紧盯着叶辰双眼，依稀有些意味深长道：“如果她用她所能够调动的所有力量来找你拼命，你说会怎样？”
“又或者，她通过她与祖星那一位的微妙连接，将这蓝星的具体位置传回祖星……”
“她会吗？”叶辰打断道：“她虽是那个人的一缕意念所化，可同时她也终究是与那个人脱离灵魂链接很久很久了。”
“现在她只能算是那个人的潜意识，而且只是无数潜意识中极其微渺的一个点。”
“微渺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她现在才能几乎不受那个人的影响，从而做她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善恶脱离，量子坍缩，她那恶的一面已经回归到祖星的本体了，所以……她不会的。”
事实如此，叶辰所言这些可谓一点没错。
但也随之产生了另一个问题。
“她现在还算是林若熙么？”轩辕白雪开口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叶辰怔了怔，随即稍稍皱眉沉思几秒，说道：“既是，也不是。”
“这个问题很复杂，就像是昨天的我还是不是我？如果是，那曾经的我呢？”
“毕竟曾经我也有过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与现在相比完全就是判若两人，那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很明显两个都是我，因为判定是与不是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灵魂。”
“人可以变，变得再怎么陌生再怎么判若两人也没事的，毕竟所谓的人不过只是一个载体，真正的核心在于灵魂。”
“也就是深藏于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那一缕精纯无暇的能量，或者说能量波。”
“换种说法也就像是一台计算机的CPU芯片，不同的性格不过是各种运算结果的宏观呈现，运算结果再怎么变都没事，芯片始终还是那个芯片，灵魂始终还是那个灵魂，人也就始终还是那个人。”
这时轩辕白雪又给叶辰丢过去一个白眼。
那意思明显是：就你话多就你聪明，难道我不知道这些？
叶辰微笑，笑而不语，也是以眼神给出回应：知道你还问？
自此，这对互为灵魂伴侣的双生灵族开始了彼此间的无声交流。
“还敢顶嘴？信不信一脚踩你脸上？”
“你踩，我保证不躲，你敢踩我就敢咬。”
“变态！”
“你自己非要把脚踩我脸上，还说我变态？”
“踩你脸上你就咬？你不是变态是什么？”
“是你爸爸。”
“找抽是不是？”
“来，抽我，随便你抽。”
“你给我等着！”
他们这无声交流直令得一旁的赵婵一阵无语。
赵婵忍了半天，却见他们两个还是这样，实在是忍不住道：“干嘛呢？说话能不能出声啊？欺负我加入不了你们的意识交流是吧？”
“哼，太欺负人了。”
“搞得我都不想跟你们去那双生灵界了，在这下界都被你们给这样欺负，真要去了双生灵界岂不更加过分？”
“怎么会？”轩辕白雪微笑着说道：“有我在呢，谁会欺负你？刚才这可不算是欺负啊，而且日后我会教你怎么用意识交流的。”
“手把手地教，保证教到你会为止。”
叶辰嘀咕：“手把手地教，你那是冲着教她去的么？”
轩辕白雪一眼瞪过去：“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叶辰直接摇头，随即起身走开。
他能感觉到：再待下去，怕是要被轩辕白雪与赵婵联手收拾。
她们联手，他不得死？
少说也得脱一层皮，所以还是赶紧溜。
然而，这又岂能是他想溜就能溜得掉的？
就像是林若熙，此番醒悟，对于过往再怎么后悔也是无用。
她亏欠最多的不是她所已经道别的那些人，而是叶辰。
然而她在醒悟后悔的同时也终究是清楚：她与叶辰再没有任何的可能。
甚至她还知道，她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百世因果的无尽戾气孕育而生，然后才由其中一缕意念化作了我。”
“她本就不该存在，我更是如此。”
“这么说来，我能来这世上走一遭已经是赚了。”
“不管怎样也是赚了，只可惜亏欠的人我已经无法去做出弥补。”
“虽然，他，他们，很多人都不需要我去弥补什么，可他们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究竟有没有做出弥补又是另一回事。”
“有心，却是无力，现在我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喃喃自语声中，林若熙抬头仰望苍穹，满眸复杂，良久良久……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当她回过神后，径直去了早已经是病危状态的林建城的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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