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杨老师，您在法庭上问何学斌为什么会这么配合时，他当时的回答您还记得吗？”
“他说是为了宽大处理。”
“他撒谎了。”乔诺接着说道，“您还记得那个去到现场献花的神秘人吗？”
“你跟我说过。”
“那个人是何学斌。”
“为什么说是他？”
“很简单，除了叶姝和王海，唯一知道案发现场在瀛海街心公园的人就只有幕后黑手，那不就是何学斌？而我之所以说他不会翻供，除了他为死者献花这一行为之外，主要是因为他所献的花是红色康乃馨。”
赵鹏插话道：“康乃馨，那不是送给母亲的花吗？”
“康乃馨根据颜色会有不同的花语，而红色除了祝母亲健康之外，还有别的一层意思。”
“是什么？”
“我的心为你而痛。”
杨博青：“……”
“在庭上的供述里，何学斌把和叶姝结婚这件事当成了上天没有抛弃他的标致，说明他其实很看重自己的爱人，只不过他太怕失去现在的生活，所以决定不顾一切地保守秘密，才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但是当李旭尧撕掉了他的‘遮羞布’之后，我想何学斌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所以他才会全盘托出自己犯下的罪行。这行为，其实和他送花给叶姝的性质是一样的。”
听完乔诺所说，杨博青淡淡问道：“你觉得他是愧对叶姝，从而在赎罪？”
“是的。”
“乔雅，罪犯如果有悔罪的心，固然很好，但是赎罪的唯一方法，就只有法律的裁决。”
宣判的日子终于到了，杨博青手执判决书，朗声念道：“据此，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三十八条，第二十六条第一款，第二十五条第一款，第十八条第三款，第三十四条，判决如下——一，被告人何学斌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决定合并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二，被告人王海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合并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十日之内向上一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听完宣判，王海是绝望至极，何学斌却泰然处之。
言罢，杨博青将法槌高高举起，随之落下的一瞬，振聋发聩的声音顿时响彻法庭上下！
“将被告人带下，闭庭。”
何学斌随后便被法警带走了。在座的记者纷纷跑出法庭，争抢头条！
而在从被告席到法庭门口这短短的距离里，何学斌却谁都没有看，他只是愣愣地望着前方。也许在他目视所及的地方，叶姝正朝他这位枕边人招手呢吧。
可当出了法庭，乔诺却第一时间追上了杨博青：“杨老师，那其他人呢？”
“什么其他人？”
“那个律师陈文彬，他明知道内幕却还在为王海做辩护，我昨天查了一下《刑法》，他可犯了包庇罪！还有热泉村那些买卖人口的人……”
“那都是另外的诉讼了，会交由其他法官处理。至于热泉村的人，我相信他们也会受到相应的制裁，不过碍于程序，警方需先批捕，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才能受理。并且，受理的法院也是当地的，不会再到我手上了。”
“那王海的父母呢？这一切悲剧的开始，其实都是由于他们造成的。”
“的确，但是我请问——父母要挟孩子钱财，犯法吗？”
“……”
“答案是不犯法。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非法拘禁了叶姝。因为根据王海的供述，自从叶姝被拐到热泉村之后，一直是由他实施具体的拘禁。你在村里听说的那些关于王海母亲盯着叶姝的事，没准只是她带着‘儿媳妇’出来透透风，所以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认定那两个老人也进行了非法拘禁。”
“……我明白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王海在服刑之后，他家里就只有两个年迈的老人和一个智障，如果那两位老人也服刑的话，是不是太无情了一点。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判王海父母的罪。”
听杨博青这么一说，乔诺顿时觉得老师高大了起来，崇拜感油然而生！恩威并重，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法律！！
杨博青说完，便转身走了。而就在乔诺还在感概的时候，李旭尧朝她走了过来：“喂。”
再次面对着面，他俩随之相视一笑——这笑容之中蕴含着共同经历风雨之后拨云见日的成就感、默契配合的归属感，以及对彼此难以掩饰的好感。
“之后你会好好休息一下吗？”乔诺问道。
“没有休息一说，我早就已经接到新的案子了。”
“好可怜。”
“你不也一样？”
“嗯。说实话，我已经等不及要面对下一个案子了！”
“看来你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
“……也许吧……”
“……对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怎么？”
“那个……你如果有空，我想请你吃个饭，权当是谢谢了好不好？”
“这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我虽说接到了新案子，可难度比这个小太多，所以一点问题也没有。”
乔诺假意想了想，随即便点下了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我下班之后开车来接你！”李旭尧是大喜过望、
乔诺则甜蜜一笑：“嗯。”
话音刚落，李旭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人名是——范嘉怡。
“稍等。”随后李旭尧便走远，接起电话，“喂？”
电话彼端随之响起了一个妩媚的女人声音：“你在哪儿？”
“法院，怎么了？”
“我要见你。”
“现在？”
“对。”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我明天要开一个庭，可一看辩方律师，发现又是那个姓魏的流氓！你今天要帮我想想对策，至于回报嘛，晚上请你吃饭喔！”
“喂，我今天晚上……”
“就这样，待会儿见喽！”对方说着便自顾自地挂断电话，毫不给李旭尧回旋的余地。收起手机，李旭尧重重叹了口气。
乔诺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抱歉，同事有事儿让我帮忙，所以……今天晚上不能和你吃饭了，对不起！”
“嗨，没事儿，我们有的是时间。”
“你说得对，那下次！”
“去吧。”
李旭尧点点头，便转身跑走了。
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乔诺多少还是有一些怅然之感。而就在这时，她的电话也不期响了起来，乔诺低头一看，是个陌生号。
“喂，哪位？”
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我，诺诺。”
听到姐姐的声音，乔诺赶忙来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你到底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都跑到法院实习来了！！”
“对不起，这边有些事耽搁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要有一阵子。”
“还要有一阵？！大姐你赶紧回来吧，我怕时间久了就穿帮了！”
“我倒觉得不会。”
“啊？”
“总之再帮我隐瞒些日子吧，先这样了。”
乔诺还想说什么，但姐姐已然挂上了电话。她于是又回拨回去，结果彼端竟显示是空号！
“你到底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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