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孰是孰非
孙嘉柔听得心头一跳，表妹虽顽皮了些，可不会轻易动手与人打架的，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忧心忡忡，急问：“表小姐在哪？”
那丫鬟答道：“就在花园那边。”
孙嘉柔听后，也顾不上在场的客人，只说了句抱歉，而后步履匆忙赶往花园那边，想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过去，一路上窃窃私议着。
有位姑娘低声道：“这秦姑娘又仗着身份欺负人了。”
她旁边的人不屑地笑了下：“永宁侯府的家教也就如此。”
听着那些人议论秦绾妍，秦君妍倒没有跟着幸灾乐祸，只是脸色难看得紧，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堂姐，都是一家人，堂姐被人嘲笑，自己也跟着丢人。
孙嘉柔听着身后的议论声，心中燃起一道无名火，骤然顿住脚步，蓦地转过身，肃了容，板起脸质问道：“各位，事情尚未弄清楚，你们怎能说是绾绾仗着家中权势随便欺负人？还请莫要妄下定论。”
众人闻言，脸色一白，孙嘉柔是个和善好相处的，这还少第一回见她恼怒，忙向她赔个不是。
一行人到了花园，就看到一个粉蓝色长袖长裙的少女正捂着左脸无声落泪，瘦弱的肩头轻颤着，眼里含着惧意，委屈至极。
此人正是户部中郎杨大人的嫡长女杨玉英，而她对面的姑娘挑着眉，嘴噙一抹冷笑，凛冽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显得盛气凌人，嚣张得很，明明长得天姿国色却令人喜欢不起来。
看到她们来了，杨玉英将左脸上的手挪开，委屈地擦眼泪，露出左脸上的巴掌印，众人惊愕不已。
这打人不打脸啊，秦姑娘真的太过分了，欺负杨姑娘就罢了，还动手打耳光，莫不是还记恨着当日杨姑娘在永宁侯府说了她几句不是？可人家杨姑娘也道歉了，还因此事被退亲，已经付出代价了，她怎能不依不挠揪着不放？
当即就有一位姑娘看不过眼，还未等孙嘉柔问话，就怒声指责道：“秦姑娘，你真是欺人太甚了！”
秦绾妍轻笑一声，转眼看向她，见那位姑娘正是户部周尚书的孙女周姑娘，此刻一脸盛怒，义愤填膺地瞪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反问：“周姑娘说我欺负了她，证据呢？”
话音刚落，众人心中暗道一句“无耻”，这五指山都印在别人脸上了，还需要什么证据？
秦绾妍可不管在场的人如何想的，将目光转回杨玉英身上，眸光中带着戏谑，慢悠悠地问：“杨姑娘，你跟大家说说，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杨玉英神色一慌，目光闪躲不敢看她的的眼睛，忙低声认错：“秦姑娘，我，我错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吧。”
这带着哭腔的声音，委屈兮兮的，再看秦绾妍，她嘴噙一抹淡笑，冷眼看着杨玉英，嚣张得很。
梅枝与桃枝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冷眼看着杨玉英演戏，明明是她的错，愣是装得可怜巴巴的，好像真的是她们家小姐仗势欺人欺负了她一般。
孙嘉柔觉得此事不简单，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迈步到秦绾妍身边，柔声问：“绾绾表妹，表姐不信你会贸然动手打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绾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嘉柔表姐，你说对了，我可没欺负她，是她欺负了我，我手还疼着，不信你问问她。”
众人闻言，目瞪口呆，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恶人先告状的？你好好的没损失，人家脸上还印着你的巴掌印，你打了人还抱怨手疼？
周姑娘看着恼火：“秦姑娘，长公主待人温和，可你却盛势凌人，简直有辱长公主名声。”
秦绾妍嘴角上翘，一脸无辜：“周姑娘莫要那么快下定论呀，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
说着就环顾四周，看着义愤填膺，欲要为杨玉英伸张正义的贵女，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一些，再狠狠将一个无形的耳光甩在杨玉英脸上。上次在永宁侯府说她是非她已经轻饶了，这次她却不想一个耳光就放过。
孙嘉柔看了眼掩面哭泣的杨玉英，又看了眼一脸无辜，笑得人畜无害的表妹，瞬间感到头疼，这个表妹素来爱闹腾，但很多时候都是错不在她，却又不屑于解释，大抵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养成的娇惯性子。
尽管她们都站在自己这边，可杨玉英还是慌得很，茫哭着道歉：“秦姑娘，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吧。”说着，她扑通跪下，比起让别人知晓她做了什么，还不如跪下求饶，这样火还烧不到她身上。
她这一下跪，她的丫鬟也跟着跪下，但不敢言语，怕害了自家小姐。
秦绾妍错开一步，不接受她们的跪拜，垂下眼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道：“杨姑娘口口声声说错了，那请问杨姑娘错哪了呀？”
杨玉英蓦地抬头，见秦绾妍嘴噙笑容，可笑不达眼底，那双灵动的杏眼似乎布了一道晶莹剔透的屏障，泛着冷冽的光芒，寒气逼人。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不敢多言：“我，我，我……”
孙嘉柔见状，便猜到是杨玉英的问题，道：“杨姑娘，我这表妹从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且说来听听，若真是我这表妹的错，我替你作主去请我表姑母过来，将表妹带回去教育。”
杨玉英一脸惧意，慌忙摇头：“不，不关秦姑娘的事，是我的错。”
这一幕看在众人眼内就是杨玉英害怕秦绾妍会报复她，即使被秦绾妍欺负了也不敢说，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要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其实即使是秦绾妍的错又如何？有长公主撑腰，谁敢让她低头认错？
秦绾妍知道等着她亲口说出来是不可能的，向桃枝、梅枝使个眼色。
二人茫然，见自家小姐望着地上跪着的主仆二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很有默契地上前两步。
杨玉英以为这两个丫鬟要明目张胆打自己，身子下意识颤了下，缩着肩，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地望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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