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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得救


  看清来人她愣了下,她的丈夫怒气冲冲,身后跟着揣手在袖里的四皇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女子的闺房。

  “四殿下,此处是小女闺房,还请殿下以女子清誉为重,且圣上已说过议亲,以后淑宁便是殿下的皇嫂,”孙氏唤了丫鬟,替女儿穿好衣衫。

  永宁侯却搡开婢女,从榻上拉扯徐荥,直将她拖了下来,拽到侍卫捧着的匣子面前:“这是你做的好事,你可真是本侯的好女儿,就是这般报答本侯的?”

  徐荥对上那残肢,两眼吓得翻了白,战栗着看向四皇子。

  后者冷笑,道:“徐小姐还有何清誉可言,你要本宫做的事,本宫可是一字不漏的与侯爷说了,想拖我下水,那大家就一起,若是谢家追究到本宫头上,永宁侯府也别想摘干净。”

  原来那日御花园,睿王来的迟,说是途中遇到了谢家女儿,将人好生夸了一通,言语间都是赞赏,可听在徐荥耳朵里就岔了意味,她嫉妒谢婉能入了皇后的眼,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可又无计可施,等到赏花结束,在宫内抄手游廊见到四皇子调戏一名宫女。

  她知晓四皇子好色成性,故意诱导他去劫了谢婉献给赵逢,至少以后四皇子去封地,离赵逢近还能得他照拂。

  蠢笨如猪的四皇子竟真的信了,但徐荥没想到的是,四皇子之前玩女人被大皇子看到,抓了他的把柄,他想趁机栽赃陷害,便撺掇想巴结大皇子的孙右的儿子去掳人。

  徐荥双腿一软,靠在孙氏身边,清泪连连的道:“四殿下误会了,淑宁不是这个意思。”

  “口蜜腹剑,你这样的蛇蝎美人儿,配了大皇兄,倒是般配,”四皇子讥讽一句,嘲道:“不过,但愿你这把好算盘能越打越响。”

  永宁侯已出离愤怒,她这个女儿实在蠢的无可救药,但当下他先哄着四皇子,做出一副温良恭谦的模样,把人送出了大门。

  他越想越怒火中烧,命人将徐荥禁足,在嫁给刘诩之前,敢踏出一步便打断她的腿,同时他也担心事被捅穿,祸连自身。

  这一夜他简直辗转反侧。

  而在刘郢对质徐家人时,宋钰已知晓裴鹤铭带人去营救小妹,另一拨人将谢婉所在之处告知他,两相权衡之下,未有片刻犹豫,带了人匆忙去了城西的一处奢华别院。

  院门大开,内里灯火通明,可却没有一人。

  他心绪复杂,既惊又怕,惊的是裴鹤铭送了口信让他安心去救谢婉,怕的是,自己来迟的话,谢婉会遇到什么凶险。

  好在他及时赶到,少女已幽幽转醒,茫然无措的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膝头。

  宋钰的眼睛立时蒙上水汽,他轻声叫她:“谢小姐。”

  其实馥佩两个字压在舌下,怎么都唤不出口。

  她没有回应,他深吸口气,走到谢婉面前,犹豫再三还是坐在榻边躬身看向她。

  “是我,我是宋钰,我来了。”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总算回神,她木然的眼神让他喉头一阵滞塞,下意识的便道歉:“对不起。”

  来的晚了,叫她受了惊吓。

  谢婉的身子微微颤抖。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青年的手,却在半途中顿住,颓然的收了回来。

  她怎么敢的,被人掳走,传出去名誉已然受损,虽谢婉因身体原因本就不打算嫁人生子,却还是觉得胸腔子里涌着酸涩。

  一滴泪,涩然落下。

  宋钰心头一顿,如被重拳砸击,默了默艰涩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始终垂着头,任由青丝遮挡脸上泪痕,楚楚可怜的惹人心疼。

  宋钰几不可察的叹口气,抬袖道:“莫担心,今晚之事不会有旁人知晓,便是知晓,胆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定割去他的舌……你,你擦擦泪罢。”后面这句,语气陡然转的轻柔,云朵般拂过女子的心畔。

  她缓缓抬头,泪盈于睫的看着他,过得半晌轻声嗯了下。

  挑了他的衣袖,擦拭泪迹,她因常年用药,连着眼泪都似染了青草药的气息。

  淡淡的,萦绕在袍袖间。

  晃得青年心中微微荡出不一样的情愫。

  ******

  曙光初露时,上京的天在一片雾中迎来光明。

  宋钰将谢婉送回保国公府,于夫人抱着她,好大会才缓过来,又是让人打水沐浴又是准备参汤吃食,要留宋钰用早膳,他只道还有要事,便拱手告辞。

  “宋佥事,烦请将实情告知老夫,”谢元英年逾花甲,身子倒还算硬朗,只是一夜的担忧让他神色沧桑。

  宋钰道:“此事还在调查,待查清,再登门同国公爷细说,您保重身子。”

  随即带着随从出了大门。

  而宋清经过这番折腾,心存后怕,知晓谢婉得救,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轰的一声断裂。

  她挨着枕头便睡了过去,睡了许久还做了场噩梦,梦里一片狰狞。

  女孩赤脚走在满是残缺不全的尸海里,不住的呼唤父兄的名字。

  冷风凄厉,死一般的的安静,只有她的呼吸,一声重过一声。

  直走的她双腿打颤,她似乎看到浓雾里有人在朝她招手,她满心欢喜,想要跑过去,脚下被血浸透的红色泥土里钻出一只手。

  那手骨节瘦得似青竹,抓住她的脚踝。

  她被吓醒了,后背全身汗,黏腻腻的湿透了衣裳。

  刘夫人坐在榻边,细心的帮她擦汗,也许哭过,两只眼略有红肿。

  父兄亦站在边上,关切的注视她,她不知在自己昏睡时二哥也从东山大营回来了。

  “小妹,你好点了吗?饿不饿,可要吃些东西,”二哥哑着嗓子,走在床边蹲下去。

  大哥和父亲紧张望着她。

  她动了动身子,嘴唇掀了几下:“我想沐浴。”

  红蓼服侍她在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又置了安神的药包,洗净汗气后果然解了浑身筋骨疲乏。

  外头落了小雨,淅淅沥沥砸在地面,她披了件厚些的外袍,独自去了父亲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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