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恫吓于他
而此时的宋家,宋清等了好些日子,接到那药材商掌事的回讯,蜀中的主家回了上京,要见她一面。
她心头一热,让红蓼找来帷帽。
恰此时,孙右上门,带着他那不成气候的儿子,竟是来负荆请罪。
孙世安原先穿的衣冠整齐,到了宋家正堂,孙父忽然厉声道:“逆子,还不快脱。”
一个脱字,让宋清怔住。
宋炎和刘氏更是不明所以,甫一回来的宋钰听此赶到堂内,也想看他们究竟要做何事。
没想到孙世安扭捏着褪了外衫,只着了件里衣,将那荆条捆在后背。
孙世安跪在宋清面前,脸上羞愤到通红,垂着头,低声道:“宋小姐,请宽宥我大错,今日特来请罪,三小姐想打想骂,我绝不动一下。”
孙父递上一根马鞭。
她掂了掂鞭子,笑问:“可是要我用这根鞭子抽打令郎?”
语调里带着几分淡漠,几分嘲弄,让孙家父子诧异盯着她,好像他们只是来做做样子。
而她却是要真的打他的儿子。
宋炎掩唇咳嗽一声,转过身对着女儿道:“你想打,就打一下,收着点力气。”
孙家的心思昭然若揭,这事儿传到皇帝耳朵里,还能给他们挽回点前途。
宋钰倒想亲自动手,若是宋二在,只怕现下就抢过鞭子直接挥出去了。
她是知晓孙世安的德性,当即道:“我这人十分好说话,其实本想就这样算了,但孙大人如此盛情,我只能却之不恭了,今日这一鞭子,算是全了孙家的诚心。”
话尾巴还没落,她手腕发力,看似极轻,实则鞭如蛇般力气集中在了末端。
啪的一声。
孙世安浑身颤抖,闭着眼,眼皮都在跳动,孙父也别开脸,不忍看着自己儿子受苦。
鞭声响在他耳朵边,擦过脸颊带出血痕,然后重重的落在他左右两侧。
前世他为自保摘了与她的关系,她可以理解,今生他为报复,差点毁了她和谢婉的清誉。
她不能饶恕。
接连几道鞭子,如雷声震响,将他中衣绞碎,看似伤不重,未及筋骨,其实疼到骨子里了。
孙世安咬牙忍痛。
一道柔和女声含笑说道:“如此,也算是全了孙大人的心意。”
他要做戏,宋清愿意配合。
孙父扶着腿软的儿子离开时,孙世安的眼底有怒火有狠意,甚至有几分迷惘。
面对他的目光,她坦然相向。
他的那股恨意就跟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软的没有半分力道。
孙家父子走后,宋钰见她神情松快,笑着问她:“这样可解气了?”
“解了,其实我打的不重,专挑他痛骨打却不会留下太重的伤痕,就算他要去圣上那拼情意,也拿不上台面,正好也吓吓他,吃一堑长一智嘛,给他点教训。”
孙世安这辈子都无缘仕途,孙家的官运,也就止步于此了,孙家也不会再出个户部尚书。
这般想着,她有种释然,人行一世,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抱有侥幸最终也会受到制裁。
她唤了红蓼取来帷帽,宋钰见她一副出门打扮,不知又要去哪里。
他跟在身后,不打算出声。
张盛张礼兄弟俩等候马车时,已看到大公子,俩人习惯性的板正身子,便要向他行礼。
“大哥,方才忘了问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宋清看到他,面色不变,心中开始盘算找什么说辞。
宋钰问:“嗯,不忙,你去哪里?”
“我去东华门,馥佩阿姊的药堂,之前学了煎药的手艺,想再去看看医书,快要入夏,蚊蝇渐多起来,二哥在军营那边少不得被蚊子叮咬,我给他配几个驱蚊药包,”她说的天衣无缝,倒叫人不得不相信。
说完,她打量大哥神情,又笑着道:“你怕我出去闯祸吗?”
“你比以前懂事,应该万事有考量,”宋钰看了眼马车,随后道:“我送你去。”
宋清婉拒:“大哥要忙着协管上京治安,已经很辛苦了,有张大哥他们在,我安全的很。”
“也好,那你万事注意,”宋钰正要进门,忽然顿住身子,让她稍等片刻,
他进门不久折返回来,将拎在手中的筚盒递给她。
她认出是陈廉家门口的糕点盒子,问:“大哥特意去买的?”
“巡街时路过,你不是喜爱吃吗?便是给你买的,”宋钰说完,见她不接,直接递给了红蓼,然后折身回了院内。
宋清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暗暗想笑。
这哪里是给她的,分明是想借着她的手给谢婉。
人一旦动情,恐怕连自己都发现不了那细微之处的变化。
上了马车,直去了东华门,悬壶堂的小药童远远看到宋家马车,喜色满面的迎出来。
“宋小姐,谢大夫一直在等你呢,”药童搬来踩凳放在车前。
但是宋清习惯撑跳下去,可她穿着百褶裙,就这样跳恐怕不雅观,只能装着很淑女的样子。
谢婉见到她,先捧给她一杯茶,同她说了会话,宋清才知前几日孙家已经去了保国公府道歉,却连大门都进不去,灰溜溜的走了。
她忍笑忍得难过。
谢婉言归正题,望着她道:“蔡老板为人谨慎,你想和他签协议,就要拿出能让他信服的东西来。”
药材铺的老板蔡旭,早些年下海经商后来出海管的严了,他既没有人脉也没有过多的资产,只能倒卖药材,这几年堪有气色,却还是比不得上京的显贵。
蔡旭是个有生意头脑的,想拓展到西北各处,可他在那边属于两眼一抹黑,苦于没有门道。
现在这个门道,宋清可以提供,甚至于比在西北还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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